“喊吧,喊破了喉咙也没得人敢进来一步!”将军如此蛮横。
风铃张大嘴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咬住不松口,将军吃她一咬,又痛又气又恼,不得不横放在床上把她撕巴了下来。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咬舌自尽!”风铃发了狠,也瞪着眼睛看他。
“好了好了不碰就不碰,你睡里侧,里面暖和些。”
“不行,我睡外边。”
“睡外边你老是掉床。”
“那也睡外边,你个老色鬼!”风铃向来是得理不让人的。
“好,你睡外边,半夜里掉下床摔疼了不许哭。”将军倒是这么好说话的。
“我饿了,睡不着,还得再来一碗面条。”将军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有吃饱,吩咐候着的人去传话做两碗面来,两人相对而坐,哧溜完了这才洗洗躺下歇息了。
到了夜里果然是掉下去了,将军摸着人不在,偏身下去就捞,把人捞着后扔在了床里面,扯开被窝把人往里一塞继续安睡。
早上军营中照例要进行练兵,天色未及亮,十四就起身了,看了一眼在锦绣被褥中睡的香甜无比的风铃,叹了一口气,自己摸索着寻衣服,幸亏还有两个使唤的婢女,不然的话,就靠着这一个,还不把人给累惨了。婢女倒是不敢多言,很利落的伺候完十四更衣后,边替他准备早餐去了,十四照例要去耍一通刀剑功夫才肯回来再次洗漱吃些早点。
戎马倥偬也挡不住风铃的醉生梦死,等到十四忍无可忍的在日上三竿之后还不见风铃的身影,冲入营帐去把她从被窝了揪了出来。风铃犹自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一脸暴怒的十四“起这么早啊。”
“你有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懒的女人,这是在军营,军营,是坚硬的铁一般的军营,你个笨蛋。”
风铃继续淡定的看着暴怒的十四,一脸无辜“又不是我想来的,那你放我走吧。”十四的怒气没有了发泄的地方,只好把她放开,狠狠的说:“早晚我把你放在军营的锅里炖了吃。”
“炖的时候记得加八角桂皮茴香啊,再加点上好女儿红,那样肉嫩汤美!”风铃接着他的话头。十四叹了一口气,坐在营帐中看地图。
风铃起来后,探了探头看看闷声不吭的十四,自己也觉得理亏,一个婢女,如此放肆的得罪将军,是不太好,失了礼数。
风铃回去后把被子叠了叠,叠成两个四四方方的块来,并立着放在床中央。然后把床单掸平,收拾干净后,自己洗漱干净了,特别的打扮一番,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自舞刀手里接过来茶,这两个婢女的名字好像生怕人不知道其主人的爱好一般,叫做舞刀和剑影,听起来就是让人生畏的名字。
风铃捧过这杯茶小心翼翼的放在十四面前,他却连眼都不曾抬一下,只是哼了一声。风铃知道他生了气,可是自己也不能出去,四下看了看,望见了蒙古贵族进贡的那鲜有的水果来,小佩刀削了个水果笑脸出来,再度捧到十四面前,这次他倒是看了一眼,风铃还用他的雪白宣纸画了个可怜巴巴的小人,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我再也不睡大懒觉了”放在水果盘的下面。
十四抬头看了看风铃,一看就是觉得恍惚,十年过去了,加上在四府中就认识的八年来,十八年的岁月流过,没有给她带来一丝的变化。一切都是宛若初相见一般,心里先是软了几分,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喂水果吃。
舞刀和剑影从未见过她们眼中英雄气概不凡的大将军王这般的温柔多情,与风铃平淡宁静的如同一对恩爱夫妻一般,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又不敢表现出来。
风铃在极力讨好十四和博取他的信任的的同时,秘密策划着自己的出逃计划,难度有些大,她还得带上彭寿,不然自己一走,彭寿肯定会变成大刺猬,被长矛插着的大刺猬。
这些日子来伺候十四越发的精心了起来,每日里亲手奉上自己所做的各色点心吃食,样样精致,十四大饱口福,吃的狼吞虎咽的,还弹奏曲子给十四听,轻轻的弹,轻轻的唱,让他轻轻的回味,入神。
每到这个时候,气氛变得融洽的不得了,一切都好似一幅画一样,徐徐展开,温馨无比。
十四心里明白的很,这是诈兵之计,他可是领教过多次了,吩咐了舞刀剑影看管好风铃的一举一动,另外吩咐人看好了彭寿,不许这小子乱跑。
可是他绝对没有想到风铃的第一次逃跑就来的这么快,这么迅速。
近日来的赖床已经让十四放松了对风铃的管束,她就是这么的爱睡懒觉,怎么改也改不过来,索性随她了吧。
十四这一日来照例练完了剑,舞刀捧来水给他洗漱了,他就过来翻看,只见风铃还睡着,想着让她好好的睡会吧,反正也不靠着她做什么事情。自己提笔开始练字,文武两双全一向是自己追求的宗旨嘛。
自从十三哥遭了横祸后,再无人能够与自己匹敌了。
突然帐外一声长长的“报”来,十四挥手,来人跪在营帐前“回将军,彭寿,彭寿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半夜里说是肚子疼,拉肚子,他一连去了四遭,有人跟着,第五遭上众人见他拉得紧,都快虚脱了,也困的很,这才没跟,岂料岂料快天亮了,彭寿也没有回来。”
十四一听,猛然回到床前,一拉被子把里面的人翻了过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帐前幕僚,不懂武功的,被风铃敲昏了放到这里来了。心中不禁大怒,这死丫头还是跑了。
吩咐自己的亲卫队进来,每人搜一旗的营帐,把满蒙汉八旗都给搜净了,也得把这两个人给找出来,他特意吩咐了,要活的。
大搜捕很快就开始了,结成了一张密密的网,开始捉两条滑不溜丢的傻鱼。
军营中人虽然很多,但是都有编制,井然有序,况且分为满蒙汉三类不同的军等,每等又分为八旗,每旗各自着装不同,旗色不同,令牌不同,口号不同,风铃和彭寿一逃就发现问题了。
他俩属于大将军王亲征的最高一拨子正白旗里的,敲了两个小兵然后跑了。
如今是穿着衣服出去难,一出去就是乱了编制,脱了衣服出去更难,因为会被所有人给当成奸细,两个人那叫一个为难啊,左为难右为难的,愁得很。
“怎么办啊?”彭寿扯了风铃的衣角说道。
“我也不知道啊”风铃使劲扯了回来自己的衣服角。想了又想“有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咱们就装作是大将军派去的,然后大摇大摆的去其他旗主那里去要两匹快马来,骑了好跑路。”
这个主意听起来就是不很靠谱,不过彭寿也想不出主意来,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更容易被人捉了,于是就同意了。
两人装作大摇大摆的样子倒是也横行无忌,看着一个小卒子“你们旗主,带我去见,我们是大将军王的信使。”
小卒子看了看他俩的穿戴果然是正白旗兵士,便带了去,这里是镶蓝旗的营帐,外面侯立的兵士通传了一声,旗主已经命进来了。
两人依旧拿着架子走进来,施了礼。
信使来访,犹如将军王亲御,旗主自然不敢怠慢,命了上座后,旗主看了看这两人,看见风铃的容貌,已经是呆了一呆。
旗主是爱新觉罗。海善,恭亲王的儿子。他看着风铃,很平和,眼神深邃如同两口幽井,风铃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吭,吭”风铃清了清嗓子“大将军王有令,命你速速备两匹快马,我们,那个,要出营去勘察,那个,地形。”
海善贝勒忍着笑,果真安排人去备马,要快马,转身却去命人去通报去了。
通报的探子刚出门,就碰见了便装的密使,这下子连去将军王的营帐都省却了,密使有令,活捉漏网之鱼。
快马牵来了,立在营帐前喷鼻嘶叫,风铃心中狂喜,装作镇定,与彭寿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翻身上马。彭寿骑得不太熟练,风铃还得替他挽着马缰。风铃向海善抱抱拳“多谢旗主”然后策马欲走。
突然两道黑色的闪电从马后疾驰而来,翻身上马,一道闪电搂紧一个马背上之人,两腿一夹,骏马飞奔而去,朝着大将军王营帐而去。两个人大惊,想要下来却是那里下的来啊,马速又快,两个人力气又大,只得眼睁睁的回来了。
风铃和彭寿在马上干着急却无计可施,只得被人夹带着回去了主营帐里。身后的那两人一身全黑色,好似一张披风一般把人紧紧包围,拎着进了帐中。
十四背着双手在欣赏几案上摆放的一株珊瑚来,看的仔细,看的饶有兴致,看的二人头上直冒汗。似乎是看够了,这才转过来身来,却执笔写字,看也不看二人“不错嘛,能够敲昏两个兵士跑出去,勇气可嘉,可惜啊,头脑欠奉。”
风铃想了一想“那个,我们不是逃跑。”
“哦,那是干什么去了?”十四饶有兴趣。
“听闻镶蓝旗旗主营帐里有一道菜谱,非常的美味可口,所以,所以奴婢想去跟旗主讨来给将军做来吃。”
“原来是为了菜谱啊,是什么菜谱能够让二位费如此大的周折?”
彭寿扯了扯风铃的袖子,他自己已经在擦汗,相比来说,风铃镇定多了,想了一想,自己这次的遭遇可真是,世间奇遇。
“双,双鱼出海”风铃胡诌了一个菜名出来,十四一听就笑了“双鱼,还出海,好,立马做来与本王吃,好了有赏,不好了军法处置。”
风铃扯了彭寿就往外走“慢着,你留下来给本王捏捏肩膀,刚才练了字累着了。”风铃回身一看,一脸的鄙视,练几套拳都没有事,写几个字就能累着了?可是没有办法,只得留步去给十四捏肩膀,心里还在担忧着彭寿的手艺如何,能不能让十四满意,手上就轻一下重一下的没了准头,按得十四一会一皱眉头,看了她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