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敖的事就这样商定了, 为了以儆效尤对外仍以谋逆罪判处司马敖斩立决,放过司马敖一事及他日后的去向绝对保密,就连父王我们也没告诉。
也许是司马敖以为自己逃不过此劫, 也许他对弯弯还算是有点情谊, 怕他的谋逆罪拖累弯弯、不希望弯弯年纪轻轻的就为他守寡。他居然在狱中给弯弯写了一封休书。
接到休书弯弯痛哭了一场, 说不管怎么样, 都要等孩子生出来为子悠解了毒才离去。
几日后咸宁传来消息, 大军路过断情崖时,母后以解手为由,纵身跃下断情崖。乘乱燕瑾枫卛燕氏余部救了晋儿, 大军带回来只是母后的尸体和一封遗书。遗书上为她和燕羿谆对我们陈家造成的伤害表示忏悔。信上说从父皇驾崩、两位皇兄尤其是大皇兄的遇难后,她每日都生活在煎熬中, 如今总算是解脱了。虽然如此, 可她仍不后悔当年选择了燕羿谆, 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应该劝燕羿谆跟她一起私奔归隐,而不该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 更不该留恋这个上位,最后她求我放晋儿一条生路。末了她再三叮嘱我千万别走她的老路,千万不要贪图眼前的富贵。我知道她以为泷儿是我跟燕瑾枫的私生子才出此言的。
祺哥哥指着最后一句话没好气地睨着我:“她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让我们放弃如今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去归隐?”
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他这话是意有所指的, 前几天与燕羿谆被杀同时传来的还有那些逃离的燕氏余部有消息传来, 燕氏一族的支持者正在煽动现任燕氏一族的族长燕瑾枫, 组织力量反蕲。如今他们救了晋儿, 其目的不言而喻。如此一来只怕日后晋儿再禅位, 司马祺也无法放过他了。瑾枫啊,瑾枫,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本以为自己能平静地面对母后的死亡,可当看到她尸首时,我竟然失声痛哭,那份肝肠寸断的感觉让我自己也意外不已。我没有把母后葬在陈家陵园,而是在安阳城郊另觅一块墓地将她安葬。本来祺哥哥要陪我一起安葬母后的,偏巧派去诱降的人传来消息,燕瑾枫答应归顺,条件是:陈晋只禅位给静雯公主。
一看这个消息我就懵了,燕瑾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即使司马祺答应燕瑾枫的条件,司马一族也绝不会同意。更何况他根本不可能答应。如果司马祺一口回绝燕瑾枫的条件,两军无疑又要重开战火,到时司马祺就是重挑战火的罪魁祸首;安阳一役的决堤事件,已经让他失去了民心,先秦那些臣子们本就颇为不屑投靠司马家,这么多官员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全部更换,他这个皇位本就是风雨飘摇,燕瑾枫这一招无疑是雪上加霜。
关于我跟燕瑾枫的事,经过司马敖的刻意渲染,司马一族的人本就有疑问,如今瑾枫再提出这么个条件,不出一日宫内宫外势必会议论纷纷。
祺哥哥紧抿嘴,用力地揽着我的腰肢:“别担心,一切有我呢!你先去给母后下葬,别误了吉时。这事我会处理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很清楚,这事他也无能为力,他能强势地打下秦的天下,难道还能用强去堵住悠悠之口吗?
我长跪在母后墓前,一直陪着我的洁姐姐幽幽地问道:“紫柔,你想过没有,他为何会提出这个条件?”
不用问我也知道她这个他说的是谁,低声道:“他是想替燕家把天下还给我们陈家!”
“不仅如此,如果你即了位,你就是皇上了,拥有三宫六院的人就该是你了!他是希望当你的第二皇夫呢!”洁姐姐一语中的。
其实这点不仅我,就连祺哥哥也早猜到了,可是我不敢多言,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让这个小心眼想歪。只能静听其变。
不久我得到消息那些前朝效忠于父皇的大臣们,也在积极行动,大有推我上皇位的趋势,一时之间整个安阳局势纷繁复杂。
司马祺已经把自己关在御书房几日没回寝宫了。我随意地问身旁陪着我的齐洁和雯娘:“如果我离开,是不是这一切纷繁的局面就会明朗了!”
洁姐姐瞥了我一眼:“我看这是个办法,只怕公主舍不得驸马爷!”
“为了祺哥哥,舍不得也得舍!”我自语道。
转向雯娘:“雯娘,你帮我把孙啸霄、王韦卓和司马玦叫来好吗?”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虽然他们对我的安排颇有异议,尤其是司马玦反对的最厉害,不过最后还是被我说服,吩咐好一切,晚膳后我端着食盒朝御书房走去。
今日御书房值勤的是父皇在时的老公公——安公公,见到我他正准备进去通报,我摇摇手,轻声问:“里面有人吗?”
他摇了摇头,我笑着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仿佛又回到儿时我来御书房淘气地闹父皇的日子。
诺大的御书房内只有祺哥哥一个人端坐在大大的金丝楠木御案前批阅奏折,依稀中我似乎又看见当年父皇的影子。
见我进来他扬眉轻笑:“你怎么来了?”
我撅嘴道:“祺哥哥好几天都没回寝宫,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狐狸精缠得你顾不上我们母子!”
他哈哈大笑起来:“柔儿,你的想象力不是普通的丰富!”
“如今看来是为妻误会夫君了!夫君,这是为妻亲手做的你最爱吃的小菜,来,尝尝!”我笑着把食盒里的饭菜摆上御案,夹起一块沽老肉亲手喂他。
他也不动手,由着我喂,双手顺势揽上我的腰:“今天怎么这么殷勤?有事?”
“切,你这个多疑的!人家想你了,不成吗?”轻点他的额头,我娇嗔道。
“是吗?柔儿是在怪为夫冷落娇妻吗?”说着他抱起我朝软榻上走去。
“等等!我有正经事跟你说!”我忙推他。
“什么事?”他挑眉望着我。
“你先放我下来啦!”
他依言放开我,我牵着他的手朝御案走去,拔下头上的金钗,在龙椅右把手上红宝石镶嵌的龙眼内轻轻一转,御案内侧的一块木板弹了出来,露出了汉白玉雕成的传国玉玺。我轻关上小门,拔出金钗郑重其事地交到祺哥哥手里:“完璧归赵!”
祺哥哥看着手上的金钗意味深长地笑着:“柔儿,真不想坐坐这个位置?”
我回他一个无比灿烂地笑容:“不想!祺哥哥应该知道一直以来柔儿要的是什么!”
他眯起深邃的眼眸凝视:“柔儿,别做傻事!一切有我,知道吗?”
“嗯!”用嘴封住他下面想说的话、身子紧贴着他,双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很快祺哥哥就化被动为主动,一时御书房内满室旖旎。
一个时辰后,我从软榻上起身,指尖留恋地抚着祺哥哥的面颊,宽阔的额头、高耸的鼻尖、坚毅的唇:“祺哥哥,我知道你听得见,只是动不了,我给你下的是四弟过去留给我的拘魄散,你们司马家的人一般的蒙药对你们无效。为了万无一失,我给你下了双份;药效六个时辰后应该会自动消失。祺哥哥,对不起,柔儿食言了!又要离开你了!我记得你说过,要走让我一个人,不许带走泷儿,所以我把泷儿留下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祺哥哥柔儿这次离开不是因为黏酸吃醋,虽然我知道这几天大臣们都在建议你跟穆王联姻,共同对付燕瑾枫。呵呵,看来那个钟阮文跟你还真是有缘呢!不过,柔儿相信祺哥哥。柔儿离开只是不想祺哥哥你难做!只有我走了,这一切复杂的局面才能改变,你才没有软肋。才可以放手一搏。我跟王韦卓说过了。所有天翼教教徒任你差遣,从今日起你就是天翼教教主。等你安顿好这儿的一切我自会回到你们父子身边来。具体的事宜我在你御案上留了信,你自己看吧!”
说话间他的眼角流下一滴清泪,我动情地吻去他的泪珠,低喃:“祺哥哥,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柔儿永远是你的柔儿!保重,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