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接不上话,这些都是秦锋送的,她从未关心过价格,亦没想过它们会有成为“证据”的这天;这刻的空气太过沉重,她喘不过气,缓缓坐至床边,疲倦又无力哀求:“林海,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
她的模样又一次惹恼林海,他狠狠地捧住那张曾令他痴迷的小脸,嘶吼:“你凭什么跟我提分手?这不是误会吗?你不是一向理直气壮吗?你倒是给我解释啊,给我编理由啊!”
颜若的脸被挤得变了形,她完全说不出话,唯有眼睛能动,大眼里的泪水像决洪的堤,汹涌而出;顺着眼角往下滑,滑过脸颊,滑进林海的掌中。
林海的心好疼,好疼,他精心呵护的女人,真心疼爱的女人,竟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待他,将他所有梦想破灭,将他的诚心推至悬崖边,将他弄得遍体鳞伤,可他……却还是舍不得她,分开的字眼只要一提就会有钻心蚀骨之疼。
“小若,为什么……”林海声音嘶哑,眼眶通红,很明显,他在强忍泪水。
为什么?颜若也想问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迷恋上那个有家室的男人。
窗外光线渐暗,颜若已在床边坐了一天,脑袋浑浑噩噩,除了空白还是空白;林海仍旧与他的游戏较劲,听得出,他很暴躁,鼠标键盘被他折腾得噼叭响。
颜若动了动麻木的身体,打算打起精神收拾下狼籍的屋子,手机传来信息声;她尚未来得及点开,林海突然一个健步冲进来将手机夺了去。
颜若愕然看住他:游戏声音那么大,他怎么能听到自己手机响?林海黑着脸将信息看完,手机扔还给她,冷声讥讽:“不错,大款不但有钱还有势。”
颜若木然拿过手机,低头看向信息:颜若,陈果逼我主动向你认错,否则秦锋不会放过我;我没有错!林海是自愿要试探你的,秦锋是自愿出现在酒吧的,你是自愿跟他走的,做错事的都是你们,为什么要我认错,我做错了什么!
颜若怔怔抬起头,“你故意试探我?”
她的质问让林海恨意更盛,
“怎么,你还觉得委曲生气了?那我这戴着绿帽子招摇过市、沾沾自喜的傻冒该怎么自处?不是你的好姐妹相告,你还打算瞒我到几时?我这顶绿帽子还得戴到何时!”
原来是小优的主意,原来林海并没有真心信任自己,原来秦锋早就识破一切,原来傻的只有自己,她没有力气怨谁,都是应得的。
“在这之前我已经和他断了。”颜若喃喃。
“断了是什么意思?”林海痛恨她那副不知为谁而起的失魂落魄模样,悲愤指责:“你与他厮混时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之前和他在一起从未有过一丝羞耻愧疚吗?一句断了就可以抹掉对我的伤害吗!”
“对不起……”颜若再次低喃。
天色已完全暗沉,屋里重新陷入沉寂,林海不再游戏,闷坐着抽烟;他很矛盾,他不清楚自己想怎么办,分,不甘心;不会,更不甘心。
颜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待她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外面已是天光,看看已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插上电源;刚开机,几条未接来电的提示信息“叮叮”窜出来,有陈果的,有秦锋的,还有一个是母亲的。
“若若,林海还要加班吗,你们好久都没回家吃饭啦!”电话刚响两声,母亲嗔怪的声音传来耳里。
颜若清了清嗓子,“妈,我们最近忙。”
颜母絮叨几句,突然道:“若若,林海这么拼命工作是因为你们年底办婚礼钱不够么?”
未等颜若接话,颜母又道:“让他别那么辛苦,妈这还有些积蓄,下次你们回来我拿给你,你偷偷给他,别告诉他是我给的,男人嘛,总是要面子的。”
颜若心头又酸又涩,母亲想得这般周全,尽心为他们盘算以后的生活,可他们现在……
“妈,你自己留着吧,我们不需要。”颜若眼圈发热。
“若若,你怎么啦,声音怎么那么奇怪?”
最细不过父母心,颜若很想大哭告诉母亲真相,可实在不忍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忍住泪,用平时撒娇的口吻
的道:“妈,我没事,可能感冒了,头有些晕。”
颜母没有生疑,来回叮嘱几遍后挂了电话。
颜若重新倒入床上,用毯子包住头,她和林海虽未领证,但已被所有人认同,他们分开不单是两个人的事,还是牵扯到两个的家庭;林海是父母心中的如意女婿,她不敢想像他们知道真相的失望。
颜若再次醒来已是下午,她被谢小优的来电吵醒,瞅着那串号码,没有心情和她说话,按下静音;加上昨天,颜若已近两天未进食,她觉得自己已近虚脱。
缓缓走到客厅,林海不知是未睡还是已经起来,依然在电脑前拼杀,他像个迷恋网络的狂徒,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电脑旁全是烟头烟灰,手中还夹着一根燃了半截的香烟。
“我下去买些吃的,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带上来。”颜若乏力的嗓音中带着暗哑。
林海皱起眉,头都不回地冷笑:“我们一起这么些年,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吗?”
颜若愣住,林海素来对吃穿不挑剔,印象中自己喜欢的他都中意,这几年他对自己照顾妥当,宠爱有加,他常自豪的说宠老婆是种幸福,她一眨眼便知道她想要什么,她一皱眉便知道她讨厌什么;而她对他的喜好竟是浑然不知的!
“小若,你爱过我吗?”林海扭过头,清瘦的脸上全是痛意。
“算了,你去吧。”不等她答话,林海转了身。
什么是爱,颜若已不会辨别;精神恍惚地走下楼,胡乱塞了些吃的入肚,待她提着打包好的食物走到小区门口,“若儿。”身后传来呼唤。
这个声音过于熟悉,此刻听到竟令她有种悲凉感;不是因为他,自己哪会陷入如斯地步,不是因为他,自己哪会伤得林海那么重;转念又自怨:本性凉薄罢了,哪能怪他人。
“若儿。”秦锋又叫了一声。
颜若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反而下意识抬头,抬头看着自己住的那个房间;当时租房的时候一眼就相中它,有阳台,有日光,站在房间可以一览楼下风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