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叹息

叹息

在掀起门帘的时候,晗若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军队似乎有些躁动,难道是新一轮的激战开始了吗?凤烨会来救她离开吗?她还可以坚持多久?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折磨?

她依在笼子上,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已到正午时分,虽然已是秋后,但炙热的烈日烘烤着,帐篷里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她蜷缩在笼子里,浑身汗湿,喉咙里如火在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此时她真想喝一口水。这样想着,她的脑子里渐渐『迷』糊起来,不知不觉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黄昏,她浑身难受极了,想稍稍挪动一下身体,但那只窄仄的笼子框住她,让她半分动弹不得。

天『色』明显的暗下来,她已有脱水的症状,整天滴水未进,只喝了几口司徒浩的血。再加上帐篷里像闷热的蒸笼,她晕倒也是因为中暑。

帐篷的帘子再次被掀开时,送进来一阵草原的晚风。太阳一落山,气候便凉爽起来。司徒浩走进来的时候身后似乎还跟着两名护卫。

本已是垂死之人,在看到有陌生男子意欲走进来时,晗若还是有些惊慌。她本能的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愿让人看到她此时狼狈的鬼样子。

好在走进帐篷的只有司徒浩一人,他的怒气似乎已消了,望一眼木笼中的晗若,他冷漠的星眸里泛起一种复杂的神『色』。

“今天在笼子里过得舒服吧?”他问道。

她继续沉默,只在心里默念:“司徒浩,我会杀了你,早晚有一天。”这是她的誓言,如果她不死一定会杀了他。

他拧起眉头,为什么她就不能说一句软话?有心让她继续待在里面,可是她已待了整整一天,滴水未进,他担心她会撑不住……

“你聋了还是哑了?”司徒浩抬高了声音。

无法,他只好走上前,阴沉着脸将笼门打开,再将她拖拽出来。

虽然摆脱了笼子的束缚,但晗若的身体还是保持着蜷缩的状态难以伸展开。司徒浩帮她拿捏了一会全身的关节,那已麻木到僵硬的关节处才传来针刺般的麻痛感。

好不容易伸展开四肢,晗若无力的倒在柔软的被褥上,甚至她都没有力气拉过毯子遮盖住自己赤。光的身体。

司徒浩再次走出去,然后拿进一只盛满清粥的大碗。他端着粥碗走到晗若跟前,轻轻扶起她,将那只散发着米香气的粥碗送到她干裂的嘴唇边。

没有骨气推开那只碗,因为她已渴红了眼也饿红了眼,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吞咽着清粥。不小心喝咳了,司徒浩忙帮她试去嘴边的残粥。他手背上的伤口已被军医包扎过,那白『色』的棉纱里隐隐有凝涸的血『色』透出来。

一碗粥下肚,晗若恢复了些力气,她抬起手抚了下蓬『乱』的头发,觑了眼跟前的男子,继续沉默。

司徒浩放下碗,去外面端进一盆清水,这是将士们从水囊里倒出来的。

他用没受伤的左手将自己专用的洁白细棉『毛』巾浸湿了水,然后拧干耐心的替她擦试着。先是脸再是手,然后是全身上下,所有污渍汗渍血渍,都细细擦干抹净。那一盆原本清澈的水很快就变得污浊不堪,他又端出去换了一盆。

晗若静静的躺着任他摆布,她冷眼看着他进进去去的忙活,有点奇怪他为何不让侍卫帮着拿东西,难道他不愿别的男人进这座帐篷?

重新拧了『毛』巾,他再次帮她擦试,此时的她很乖顺,让他禁不住想好好怜爱她。这次他在帮她擦试时动机便有些不纯洁了,不时的触碰她敏感的隐密处,轻轻抚『摸』她,动作非常温柔。

任凭他如何摆布,晗若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和话语,她似乎已完全忘记了如何反抗。

帮她擦干身体,司徒浩拉起薄毯盖住眼前的春『色』,这才回身命令帐篷外的侍卫端进饭菜来。

不一会儿功夫,几名侍卫端着刚炒好的菜肴还有酒送进来,摆上桌子,放下后依然退出。

司徒浩拿出一套新的军装,让晗若换上,见她浑身无力便亲自动手帮她穿。他小心的侍候着她,就像一个细心的母亲对待婴孩般有耐『性』。

晗若睨了他一眼,眸中浮起难以掩饰的嘲讽。这个男人还真是变态兼恶心,那么残忍恶毒的折磨她,现在又做出这些肉麻做作的举动,他演戏给谁看啊?

男子似乎没有看到她眼中的讥讽,帮她扣上最后一粒纽扣后,再紧紧的抱住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样子似乎很陶醉。许久,他再睁开眼睛,原本清冷的眸子溢出暖意,他轻轻嘬吻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柔声说:“乖一点,朕会好好疼你!”说完见晗若一脸的无动于衷,便又加了句:“这次是真的疼你!”

见她仍然无动于衷便有些无奈,抱了她一会儿,虽然还是有点舍不得放开,不过想到应该让她吃点东西。

因为她饿了一整天,一开始他没敢让她吃得太多,怕空瘪的肠胃受不了。先让她喝了碗清粥暖暖胃,现在才开始正餐。

晗若已恢复了一点力气,面对桌上的佳肴美味,她没客气也没推辞,坐上了那唯一的一把椅子,她开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司徒浩站在她身旁,不时的帮她挟菜,看着她不太高雅的吃相,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弧。

此时的她终于让他有了一丝熟悉感,那些恍如隔世的甜蜜似乎又可以觅到一丝淡淡的踪迹。这次他不会再放手,死都不会!

被她伤害到麻木的心又复苏了过来,他是个皮实的人,哪怕受的伤再重,只要给他一点点希望他又可以复原。

她的欺骗,背叛,刺痛,侮辱,也让他抓狂过,也发誓如果抓到她要让她生不如死。不过今天对她的折磨已平息他的全部怨恨和怒火,教训过她也就是了,只要她乖一点不要老是存心激怒他,他可以对她好一点。好吧,只要她乖,他会对她很好很好。

打了个饱喃,晗若放下筷子,再漱了口,感觉精神焕发了许多。她终于回过头望了始终站在她身侧的司徒浩,此时她才发觉他站在桌旁的架式有点像侍卫。

“吃饱了?准备一下今晚我们要突围!”司徒浩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脸上有点讪讪的。他伸出一只手将她揪起,然后自己便坐进那把椅子里。

被揪起来的晗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中隐隐浮起担忧。她真怕会被他带回到天盛,如果真那样,那她这辈子就永无翻身之日。

夜『色』笼罩着草原,两军僵持了整整一夜一天,谁都没有妥协的意思,只是凤烨的表情更焦灼一些。

短短一天,他『迷』人的凤目便凹陷下去,珊瑚『色』的红唇也干裂起皮。父皇凤天德已连发了三道召回令,命他火速撤军回国。但晗若还在司徒浩的手里,他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他早就派人去给司徒渺送信,说明了晗若已落在司徒浩的手里,要司徒渺请求阿尔斯朗出兵一起夹攻司徒浩,救出晗若。

只是,他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也不知道阿尔斯朗会不会出兵。整整一天了,蒙古那边没有任何的消息,看样子阿尔斯朗在忙着登基继位,既不想淌这次混水也腾不出精力来管这闲事。再说,如果天盛和凤凰王朝因此火拼,蒙古国更是坐收渔人之利。

天『色』眼看着黑下来,凤烨急得磨破了手掌。五十万的大军已被父皇召回了近一半,好在他在边界里面,司徒浩被拦在外面一时还不知道他的人数已缩水一半,不然早就展开冲锋进攻了。

只是司徒浩那么精明,他知道也瞒不了多久,最主要的是,父皇已下了死命令,今晚子时以前,所有凤凰王朝的大军包括他都要撤回到国内,如果违令就按叛逆罪处斩。

凤烨俊面上浮起一丝疲惫,有一种回天无力的感觉。他从小到大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有过这种艰难抉择的时候。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北方的夜幕里翻涌起滚滚的烟尘,好像有庞大的军队正以飞快的速度向着这里急驰而来。

吃过晚膳,司徒浩原打算跟晗若好好亲热一会儿,然后子时以前发起总冲锋。他又下了密旨,令藩王黄松率领二十万人马从后面夹击凤烨,他就不信冲不出去。

才抱住她吻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实质行动,突听外面一片嘈『乱』声,接着就听到李哲的声音在帐篷外急急的响起:“皇上,蒙古国突然派出大军向我们冲过来,您快看看应该怎么抵挡布阵?”

司徒浩一怔,连忙站起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晗若原以为自己已没有任何希望了,没想到绝地逢生,竟然又有变化。她的体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也穿戴整齐,帐篷里没有人,她连忙爬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掀开门帘,看到外面一片混『乱』。

原来蒙古军已经冲杀过来了,马蹄轰响,刀剑铿锵。帐篷外竟然没有侍卫,这让她大喜过望。连忙闪身逃了出去,混到大军中。她身上新换的衣服就是天盛王朝将士的军服,夜『色』浓深,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她是女流之辈。

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她看准了一个慌手慌脚一看就是新兵的小子,飞快的冲上去几个回合就打倒了他,将他佩挂在身上的短刀夺了过来。

到处都是一片喊杀声,战马奔腾声,晗若感觉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想逃跑,昏天黑地中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逃。今夜乌云敝月,连东南西北都弄不清楚。

她傻傻的站在那里辨别方向,研究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这时,就在她的背后,一匹极速奔跑中的战马发疯般的冲来,而她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躲闪不及。

“傻瓜,闪开!”一声熟悉的呼喊是出自司徒浩的喉咙,她想闪只是慌『乱』中不知道要往哪里闪。

混『乱』的暗夜里,一条人影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她,猛得推了她一把,几乎与此同时,那匹疯跑的战马就擦着他们的衣服窜过。

晗若被推倒在地上,因为力道太猛,手掌都在草地上蹭破了。她回头望了眼刚才推她的人,原来是司徒浩。倒也是,除了他没有人能有这么快的身手。

她生怕再被他逮到,连忙爬起身跌跌撞撞向人多的地方逃去。司徒浩转身的功夫就发现晗若不见了,在这黑灯瞎火的草原上要在『乱』军中找个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连忙疾目搜寻,犀利的目光很快捕捉住一条纤细的身影,她正在慌慌张张的东躲西藏。

生怕她会被『乱』军误伤,司徒浩连忙飞身追过去,喊道:“晗若,过来!”

晗若听到他的声音更是魂飞魄散,跑得更快,待到察觉有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左手腕,她踉跄停住脚步。好不容易找到自由啦,她哪里甘心这样再被他掌握,右手里攥着的短刀毫不犹豫的狠狠刺向他的小腹。

“傻瓜,你不想要命啦……呃……”司徒浩带着宠溺的责怪咽了回去,一把锋利的短刀深深扎进他的小腹,直没刀柄,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行凶的人,黑漆漆的眼眸瞪的好大,好像不认识她一般。

晗若用力甩开他的手,她没有刺他的心脏是因为知道他戴着护心镜,这是她杀他的唯一机会。看着他惊怔的眼神,原本想再给他补一刀却突然丧失了勇气。松开刀柄,她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跑。

“骑马……”司徒浩拼尽力气只喊出这两个字,他想对她说骑上马逃跑才安全些,不然有可能在『乱』军中被马蹄踩死;他还想说,她不要自己『乱』跑,他会带她走;他还想说……

血顺着刀柄流出来,滴落在草地上迅速渗进地面。他高大的身体渐渐有些摇晃,那一刀扎得极深,几乎已穿透到后背,刺骨的疼痛开始蔓延全身。他不死心的抬目追望,女子纤细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他的视线开始慢慢模糊。

突然,震耳的喊杀声消失了,他的世界一片宁静,眼前狰狞的黑夜也消失了,眼前变得一片明亮。

好像是在蔷薇花开的五月,茜香城皇宫美丽的御花园,古拙的藤架秋千,秋千上飞翔的女孩笑得很甜。薄纱的粉『色』衣裙如同新绽的蔷薇,引得粉『色』的蝴蝶萦绕在她身旁。

“咯咯,浩哥哥,过来帮我『荡』千!”

“浩哥哥,我漂亮吗?”

“浩哥哥,你会娶我吗?”

“浩哥哥,不要总是不开心,无论到何时何地你都还有我!”

那声音明明就响在耳前,那倩影明明就晃在身边,为何声音愈来愈飘渺,身影越来越模糊?

或者这一切原本就是虚幻,是他太执着?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是不是可以变成另外完全不同的样子?不过只是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有些想通了,有些想不通。一声叹息似是出自他的胸腔,阖上星眸,有晶亮的泪滴落。

高大的身躯慢慢倒下,就倒在『乱』军之中……

在『乱』军中奔跑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晗若心里也很清楚,但四面都是正在厮杀的千军万马,她根本无处避闪。

“笨女人,这样『乱』跑会没命的!我就奇怪,像你这么笨的人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男子声音有些熟悉,她回过头,看到竟然是拔都。

“啊,是你?”晗若感觉不妥,本能的想躲开。

她的身形方动,拔都就驱马赶过来,在掠过她身旁时伸出长臂勾向她的纤腰。他的手指快要触到她的衣服时,突然一道寒光袭来,正刺向他的脉门。

拔都连忙缩手,就在这瞬间就有一匹白马冲过来,将晗若掳上马背。

“烨,是你……”一语未毕,晗若流下泪,救她的人正是凤烨。

见晗若已被凤烨救去,拔都大急,连忙撮唇召集大军拦截住去路,黑眸中寒光暴闪,冷声说:“放下她,否则你休想活着离开!”

凤烨嗤笑一声,不以为然:“行啊,就看你的本事够不够大!”

说话间两人刀来剑往,斗了个不亦乐乎。两人出手很急,脸上表情很冷淡,不过心里却同样的焦灼。凤烨看了看夜『色』,子夜已近,他再不撤兵回国就有叛逆的嫌疑,回去后准会被父皇凤天德处罚。而拔都更急,他此次出兵完全是自作主张,原以为趁这个机会可以夺到晗若,没想到反而为他人做嫁衣裳。

看着凤烨怀里的晗若,拔都又是气又是怒,他对她忿然道:“你是本殿下救出来的,如果不是我冒险出兵打得司徒浩措手不及,你哪里能跑得出来?”

晗若有些哑然,这倒是真的,如果不是拔都及时出现,她不可能趁『乱』逃脱,更不可能趁『乱』杀掉司徒浩。

凤烨见晗若动容连忙反击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难道不是阿尔斯朗派你来的?本王已派人给司徒渺送了信,让他求助阿尔斯朗,你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还好意思在她面前邀功!”

“哈,可笑!你以为司徒渺有多大的面子?在阿尔斯朗眼里,此时什么事情都比不得他的皇位重要,他根本就不理睬司徒渺的请求,是本殿下看不过去,私自带着自己的军队赶过来。”拔都说到这里凝睇着晗若,有些不平的质问道:“本殿下冒着擅自出兵的重罪救你出来,难道现在想过河拆桥?”

晗若皱起秀眉,没回答拔都的质问,却反问道:“司徒渺呢?阿尔斯朗不肯发兵,他有没有跟他争吵?”

“哼,如果真的担心他就跟我一起回去,我保他没事,不然……”拔都的口气明显充满威胁。

轻叹一口气,晗若贴近凤烨,轻声耳语:“我们快走!”她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天真轻信的少女,她相信凭着阿尔斯朗和司徒渺的交情,就算阿尔斯朗不肯发兵救她,也断不会因此而伤害司徒渺。换言之,如果阿尔斯朗想伤害司徒渺,就算她去有什么用?

凤烨也知道时间半分拖延不得,左手探入衣襟,扣了把雾砂,驭马飞快的向着拔都冲去。

拔都见他来势汹汹,连忙凝神抵挡,不料突然一阵浓浓的烟雾向他滚滚袭来,原本就黑暗的草原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怕有冷箭或暗器趁机袭来,他连忙挥舞起长刀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待到烟雾渐渐散去,那载着凤烨和晗若的白马早就不见了踪影。他恨恨的在马脖子上抽了一鞭,打得马儿一个趔趄。

凤凰王朝的大军已在凤烨的带领下,马不停蹄的向着边境线冲去。拔都见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也就不再阻拦,阴沉着脸冷冷的目送着那渐渐远去的大军。

许久,他的犀利的黑眸锁定一点,那是凤烨的白马,他朗声追喊:“晗若,你还欠我一次人情!”

良久,远去的大军里遥遥传来一声女子的回应:“我知道,以后会还你的!”

回到凤凰王朝的京都邺城已近天亮,凤烨先将晗若送回到丞相府,然后才勿勿赶去皇宫领罚。

因为凤烨三番两次违抗圣命,迟迟不肯撤兵归国,凤天德龙颜震怒。对这个他素来宠爱的小儿子,发了前所未有的脾气,削了凤烨的兵权,还传令将他杖击四十,罚跪在金銮殿外至第二天午时。

白贵妃见皇上盛怒,她也不敢劝说,便悄悄的走到金銮殿外陪着儿子一起跪着。直到夏公公悄悄的告诉了凤天德,白贵妃还陪着临王殿下一起在殿外跪着呢,凤天德才无奈的挥手命令道:“传朕的旨意,罚临王在临王府面壁思过,认真反省,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晗若直睡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过来,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她有种尤在梦中的恍惚感。

司徒浩已经死了吗?司徒渺怎么样了?从此她真的彻底自由了?凤烨……

想到凤烨,晗若连忙坐起身来,心里很是担忧,他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责罚他?

勿勿起床,先去泡了个澡,换上新衣,然后去跟父亲和姨娘请安。宇文夫『妇』早就在正厅里摆了桌丰盛的家宴等着她一起用晚膳,见她过来脸上浮起宠溺的喜悦。

“爹,姨娘,女儿不孝让二老『操』心了!”晗若没有入席却对着两人深深拜下去。

“快起来!平安回来就好,何必行此大礼!”宇文夫人连忙搀她起身,亲热的拉着她一起入座。

宇文博虽没动,不过脸上却也是一片平和的慈祥,待到晗若落座后,才注视着她语重心长的问道:“以往的心结可都全部打开了?”

“是,全部都打开了!”晗若眸中隐隐含泪,心里却不由浮起淡淡的心酸。如果一切恩怨以死亡了结,那困扰她许久的心结的确已随着司徒浩的死去而消散。只是她的心里很空,并没有预想中的雀跃欢呼。或许她已累了,连高兴都已没了力气。

“那就好。”宇文博释然,他的神『色』一轻,语气也轻松了许多:“以后你的生活要重新开始了,你这么年轻,又是为父的掌上明珠,应该找个真正疼惜你的好儿郎来般配你。”

“爹,现在先不要提这些事情好吗?”晗若眉宇间掠起厌烦的疲惫,她很累,谈到感情问题更累。

“好,不急,来日方长,我们慢慢从长计议!”宇文博不以为忤,乐呵呵的帮女儿挟着爱吃的菜肴。

宇文夫人也适时的差开话题,边跟她聊一些最近的奇闻八卦,边帮她挟菜。

看着面前快要堆成小山般的菜肴,晗若唇角扬起一抹笑弧,有家的感觉真好,至少在她身心俱疲时可以有个栖息的地方。

父亲说的很对,以前的过往已成云烟,她的生活应该重新开始。

吃过晚膳,刚喝过饭后茶,凤烨就登门拜访了。宇文博一听到临王的名字老脸就拉得很长,还不待说出拒绝的话,晗若就轻声说:“让他进来吧,我还正打算去临王府道谢,他来了更好些。”

宇文博虽说还是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凤烨为了救女儿公然违抗圣旨,迟迟不肯撤兵,还因此受了皇上的责惩所以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凤烨走进来的时候一脸的兴致盎然,好似今天在金銮殿外受杖责被罚跪的人不是他似的。美丽的凤目在搜寻到晗若的倩影时倏然一亮,他大踏步的走近她,毫不避嫌的当众拉起她的纤手,亲昵的问道:“休息的好不好?”

晗若有些不好意思的挣了挣,却纹丝不动,便低声嗔道:“快放手,这样算什么?”

凤烨不但不放手反而将她搂进怀里,回过身对着目瞪口呆的宇文夫『妇』笑道:“二老莫怪,本王跟贵府千金早就情投意合难分难舍,这次蒙古之行更是让我们的感情固若金汤!丞相也是知道的,蒙古之行本王原本是为了国家打算去跟蒙古国的塔娜公主联姻,可为了晗若,本王舍弃了这门联姻,只为了能给她一个正妃的名份。至于为了救她违抗皇命,被父皇撤兵权罚杖击那更不在话下。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其心可昭日月,其情可动天地,相信宇文丞相得本王为婿也不算辱没了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