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晓时分,天蒙蒙亮。
屋内的火焰剩下漆黑的余烬,玄子烨关上了木屋的门,走了出去。
不过离开之前,玄子烨把那些抓住的百越人放了。
小丫头要求的。
三人徒步穿行在开阔的荒地之上,太阳逐渐高挂头顶,时间此时已至正午。
天色晴朗,艳阳高照。
比起前几日的天气,今天实在是太好了。
四周是一片开阔地,沿路的风景一尘不变。
在这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地方,如果没有一个参照物对照,贸然行进会很容易迷失方向。
所以一个领路人是很必要的。
晃荡着细嫩的小腿,丫头背着双手走在最前面,齐肩的长发轻轻挥洒。
经过的路边偶尔会留有几株在战火之下绝处逢生的花草,沐浴在明媚的艳阳之下,最为坚韧不拔。
不知不觉间,天边吹起了丝丝清风。
丫头伸手按住被风吹动的秀发,弯腰下去拾起了一株嫣红的花,停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口,最后眯眼笑着插进了如云的发丝中。
她停了下来,转过身歪着头看向玄子烨,淡蓝色的裙子随风摇摆,犹如一副优美的画卷。
“怎么样,好看吗?”
不过玄子烨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而是问道:“还有多远?”
“和你这种人聊天真没劲。”
丫头撇了撇嘴有些泄气,她侧过身子说道。
“自己看吧。”
顺着丫头闪开的地方望去,入目尽是连绵的山脉,有高有低,大小参差不齐。
颜路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远远地望过去,问道:“你们的村子在山上?”
丫头用力拍了拍颜路的肩膀,解释道:“准确地说是在山里面。”
“的确是一个避难的好地方。”
玄子烨点了点头,耐人寻味的眼神瞥了丫头一眼。
“不过,这种秘密的地方你放心直接带我们去?”
丫头沉默了一下,笑了笑。
“早上你不是放了那些人吗?我相信你,而且我没有选择不是吗?”
玄子烨走过丫头,来到了最前面。
“既然如此,那就快走吧。”
“好,好。”丫头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就这么急着去火雨山庄?”
玄子烨背对着她,压了压斗笠。
“拖得太久只会造成没必要的麻烦。”
……
空气之中有些凝重,沉重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原本萧条的庄口此刻被一只军队填满,战马整齐地排列在两边,军人翻身下马也各自散到两边,中间空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路,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军队的最后方,一个身穿土黄色盔甲的男人从中间走近,沉重的盔甲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男人伸手把头盔抱在怀中,黝黑的脸色庄重而冷峻。
等到男人走到了最前面,两边的士兵才随之前进。
很快,军队来到了庄子里的一间楼房下方。
在那个地方,有许多和刚刚庄口一样的战马,但是他们的主人却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这些马儿独自嘶鸣。
“将军。”
两名士兵跑了过来。
“嗯。”
项燕点头示意,低沉地说道。
“带我去看看。”
士兵走在前面带路。
“将军请跟我来。”
众人来到了一间屋子,屋子的地面之上盖着去多白布。
项燕蹲了下来,他掀起了一块白布,白布下面是一名死去的士兵。
和他们身披一样的盔甲,效力于同一个国家,同样也是外面某一匹战马的主人。
项燕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早晨巡逻的时候。”带路的士兵沉重的说道:“将军,我们发现这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全军覆灭了,但是这附近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只军队。”
项燕把白布重新盖上,接着再去看另一个人,如此重复了很多遍,最后略微有些颤抖地放下了最后一块白布。
他背对着所有人站了起来,屋外的阳光透进来掠过他的背影,在他坚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们是被一个人杀死的。”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但是下一刻直接炸开了锅。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将军。”
各种难以置信的声音频频传出,他们不相信,楚军一百余数的精锐部队会被一个人杀死。
“将军,这。”
身旁的副将也有些不敢相信。
项燕扬起了一只手,房间内的声音霎时安静了下来。
项燕转过身来,声音嘶哑地说道:“这是剑伤,而且都是一击致命。所有的伤口,大小,位置,甚至是伤口的深度都是一模一样,杀死他们的人只出了一剑。”
“整支军队里只有一个人拔出了剑,而其他的人连剑都没有拔出来就已经死了。如果是与其他的军队厮杀,不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这。”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膛目结舌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其实稍微一想就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因为实在是有些太过天方夜谭,让人难以置信。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将军,江湖上真的有这种人?”
副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我也不清楚。”
项燕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但是,这样凌厉的剑伤我曾经见过一次。”
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将军。”
“怎么了?”项燕看过去。
士兵回报道:“我们抓到了一个人,而且在一间屋子里还发现了有过生火的痕迹。”
项燕喝道:“带过来。”
“是。”
屋外两名士兵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走了进来。
项燕低着眼问道:“你是百越人?”
“是。”
声音很轻,似乎就剩下了一口气。
“昨天有人来过这里?”
男人没有说话。
身后的士兵见状直接猛地一脚踢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痛苦的伏在地上嘶声低叫。
项燕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昨天有人来过这里?”
“有……”
“他们去了那里?”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听到了他们提起了于越,王族,还,还有火雨山庄。”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
“火雨山庄,火雨山庄。”
项燕反复地念叨这几个字,随后直接快步走出屋子,翻身上马。
他大声喝道:“全军准备行军。”
副将连忙驱马来到旁边,问道:“将军,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项燕将手中的头盔再次戴上。
“去于越,火雨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