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台杞摸着自己花白的长须,心中不由得感叹如今的儒家真是人才济济,伏念、子游、颜路、申师于这些都将是未来儒家的中流砥柱。
“屈景昭三家和公子负刍那边我去,至于李园那边就有劳师于了。”詹台杞说道。
楚地有了如今的文风和当初的詹台灭明入楚宣扬儒家文化有着直接关系,现在楚国朝堂上的官吏出身的家族,大多直接或者间接和詹台灭明有关,包括如今的屈景昭三家也有不少弟子在詹台家学习,而詹台家作为楚地最大的姓氏儒,他们的影响力非同寻常,所以詹台杞的话屈景昭三家绝对会深思。
而申师于是燕国人,在楚国属于是外人儒生,而李园也是赵国人入楚,同为外人入楚,所以由申师于是游说李园是最合适不过的,至于颜路,颜路代表的是小圣贤庄坐镇楚地的,毕竟楚地除了有儒家之外,楚墨也不容小觑。
楚国的祖师爷是邓陵子,邓陵子继承了墨子的非功,一生都在致力于充当雇佣兵的角色,充当雇佣兵你需要保持极高的武力和强大的军备,所以楚墨弟子一直都是江湖上的好手。项家和楚墨的关系十分密切,楚国军队的武备大多都是楚墨参与生产的,保不齐项燕和昌平君会想着用楚墨对付儒家。
为了防止楚墨对儒家弟子动手,颜路带领着儒侠一脉的也来到了楚国作为威慑。
“有了师兄提供的这个情报,恐怕不需要我们游说他们就会主动动手,但不能让他们直接杀了昌平君,我们的目标是楚国三分。”颜路指着子游书信的最后一句话说道。
两人看去,颜路指着的话赫然是一个在云梦泽附近流传的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而子游的意思是既然楚国有三家,那么楚国也应该有三个王。
“这句话应该和楚南公脱不开关系。”詹台杞笑道,云梦泽是楚南公隐居的地方,这句话能在云梦泽附近流传开来跟楚南公绝对有关系。
“这句话和我们没有关系,一句话罢了。”颜路说道。
三人又商议了些许的具体事宜之后,便开始分头行动,准备施行楚国分裂的计划。
蜀郡内,陈府。
陈枢跪在三长老的面前,神态十分的恭敬,而三长老则是一脸的不耐烦,自从子游说了要城中商人大族捐钱捐物之后便出城剿匪,但是子游一直用钱粮没有全做理由不出城剿匪,这气的陈枢直骂娘,陈枢确定所有人都交齐了钱粮,毕竟蜀郡的商人和大族谁敢缺斤少两。
陈枢知道这是子游在想办法捞钱,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他不想去做这个冤大头,但现在距离项燕出兵的日子越来越近,成都的三万守军在拿到了钱粮之后一个个士气正盛,他们这些缺少装备的山匪和这些士兵交战,不全军覆没就是好的了。
三长老在山上也等不及了,五千多人的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而且有的部落看到迟迟不开战,也有些摇摆想要撤退,所以他来到了陈府寻找陈枢。
“不是说好三天前就该出城剿匪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丝毫的动静?”三长老气愤的问道。
“殿下恕罪,特使子游用钱粮未全当做理由,拒绝出兵,属下也没有办法。”陈枢咬着牙说道,要是他能掌控着三万人,他还犹豫什么,直接自立为王了,还会在这里受尽屈辱吗?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后天一定要让他们出城剿匪,距离楚国出兵的日子还有四天,若是成都方面收到了消息,我们就功亏于篑了。”三长老冷声说道。
“诺!属下一定想办法。”陈枢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联合他的麾下的商人一起施压,再调动百姓的舆论施压,但是他不确定这个办法有没有用。
“去办吧,等到蜀国重新建立,你便是可以继承祖上的光辉,成为蜀国的丞相,将陈氏相蜀继续延续下去。”三长老说道。
“诺!多谢殿下恩宠。”陈枢俯首说道,虽然陈枢的嘴上说着感激的话,但是看向地面的眼神却充满了冷意,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什么丞相,而是蜀国的王。
很快陈枢又将曲益邀请到了陈府上。
“陈兄,不知所为何事召我来府上?”曲益看着陈枢问道。
陈枢看着曲益,脸上流出为难的神色,叹息一声说道
“实不相瞒,我来找曲兄是为了剿匪的事情,特使大人一直说要剿匪,但迟迟不出兵,我心里急躁啊,陈家商队上一次的货物可还在山匪的手中,这事关陈家这半年的收益,我能不急吗?
不仅仅是我,不少商人都有些等不及了,他们捐钱捐粮是为了剿匪,现在军队没有丝毫动作,一个个都担心自己的钱粮被借此贪腐了。”
曲益看着陈枢一脸的担忧,笑了笑说道
“我也知道陈兄心急货物的安全,但是剿匪的事情没有大王的诏书,我们是无法调动军队的,现在只能等大王的诏书了。”
郡尉虽然有着调动兵马的权力,但这次调动的人手是成都三万守军,人太多了,他们必须在有朝堂的许可下才能调动,要不然就是造反了。
看着曲益的样子,陈枢知道自己这个钱是不交不行了,转而变成一个笑脸对着曲益说道
“还麻烦曲兄帮我找王师大人通融通融,之前被劫走的那匹货物对陈家很重要,这是我们平日里搜集的一些书籍,麻烦曲兄帮我转交给王师大人。”
说着管事带着两个护卫将一箱子竹简抬了上来,看着最少有二十多卷竹简的箱子,曲益看呆了,二十多卷的书籍,这应该是半个陈家的底蕴了。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陈兄。”曲益咂舌说道。
“这些竹简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倒不如送给王师大人,王师大人乃是儒家大贤,定然能让这些竹简所记载的知识流传世间。”陈枢脸上带着笑容说道,但是实际上陈枢的心在滴血了,这些书籍是陈家不知道多少人收集起来的,是陈家的底蕴,现在一下子就要送走,他肯定心疼。
“也罢,我便去帮陈兄询问一番。”曲益笑着说道。
“当然,这些商队带回来的北地郡特产,曲兄还请带上。”陈枢又让管事拿来了一个盒子说道。
曲益打开盒子顿时被里面的黄金晃到了眼睛,当下把盒子关上了。
“陈兄,你这是.”曲益看着陈枢无奈的说道。
“这是商队在路过曲家的之候,老太太担心您在这里生活不好,特地托我带来的。”陈枢没有边际的说着谎话。
“也罢也罢,那我就不多留了,正好王师大人召我过去。”曲益笑着说道。
“那就不留曲兄了。”陈枢说道。
看着曲益离开的背影,陈枢的心里不断的在滴血,眼中的冷意越发的旺盛,为了平复心情,只能在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等到蜀国复国,这些东西自己将会数倍取回。
来到了驿馆的曲益,让人将书籍和黄金放到了子游面前,子游随手拿起一卷书籍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满满一盒子的黄金。
“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项燕那边应该就要出兵了,汉中和王贲到了什么地方了?”子游问道。
“先生,根据咸阳传回来的消息,两日前汉中的军队应该抵达埋伏的地点,而王贲将军应该正在蓝田调动军队。”墨鸦说道。
“嗯,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再拖着,告诉成都城内的人,大王诏书到了,明日便准备出城剿匪。”子游笑着说道,原本他们一直拖着剿匪的日子,为的就是推测项燕出兵的时间,蜀郡发动叛乱肯定要和项燕出兵是同一天,只有这样才能在不惊动秦国的前提下,快速的完成里应外合。
现在陈枢拿出了陈家半个底蕴来换取出城剿匪,说明他们已经急了,现在汉中的军队已经抵达埋伏的地方,他们也就不需要拖着了,可以动手了。
“是,属下这就去告诉司马郡尉。”曲益说道,曲益的眼中闪烁着精光,这次可不是剿匪了,而是平叛,靠着这次平叛他足以从郡守升到朝堂了,同样的他也可以回家看望家人了。
“去吧。”
曲益离开了,子游看着桌子上的书籍和黄金不由得笑了笑,看着蜀山的方向子游的眼中闪烁着一抹冷意。
随着曲益的离开,成都的守军开始调动了起来,军营内军队动作吸引了全城的注意,一时间整个成都都知道了军队要去剿匪了,陈枢听着下人汇报的情况,把身边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他妈的,我就知道什么儒家大儒,什么天下闻名,说白了都一个样子,只不过一个要钱,一个要书籍。”陈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狠狠的说道。
“家主慎言啊。”管事提醒道。
听到管事的话,陈枢冷静了下来,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有丝毫的意外。
“山上的情况如何?”陈枢问道。
“公子召集了大概五千多人,他们准备分为两批,一批人准备埋伏秦军,另一批人趁机攻打成都,到时候需要我们煽动大族和商人带着护卫拿下城头。”管事说道。
“按照他说的去准备吧,总要让他担任一次王,这样也算是对得起蜀王室对我陈家的信任了。”陈枢摸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是。”管事随后下去准备各项事宜去了。
蜀山上的张良和三长老也收到了消息,原本不稳定的人心也稳定了下来,看着五千多散兵勇将张良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虽然这五千人战力不是问题,但他心中一直萦绕着一股不安,让人说不清楚。
“张良先生,我们为何不直接派遣所有人埋伏把秦军一举歼灭再攻城?”三长老看着张良问道。
“秦军也不是傻子,剿匪定然不会派大军全部压上,定然会有留守,若是前方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剩下的守军依靠成都和我们周旋足以拖到四周城池的守军支援,倒不如趁着大军外出,趁机拿下成都,有了成都为据点足以撑到楚国大军到来。”张良无奈的说道。
张良有时候真的想要直接跑路,这些人说是有勇无谋都是夸奖他们的。
“原来如此,伏击的事情交给先生去办,我带人去攻打成都。”三长老说道。
“没问题,一切都要小心,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冷静。”张良劝说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天衣无缝,怎么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情况呢?先生等着我拿下成都就好。”三长老满不在乎的说道,在他看来自己的胜利就在咫尺之间。
第二天。
陈枢看着司马信带领着大军出城之后,对着一旁的管事点了点头,三万守军,司马信带着两万五千人出去了,城内剩下了五千守军,这些人还没有他们这些商人和大族护卫人多。
司马信骑着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大军,一旁的副将押送着被俘虏的虞渊护卫,两人身上有着不少的伤口脸色发白,看起来是受了不少的刑罚。
两人在囚车里指着路,司马信骑着马看着前方的峡谷示意大军停下。
“是这里没错了吧?”司马信问道。
“是的,将军,我们的老巢只要过了峡谷再往前走十里就到了。”一个虞渊护卫说道。
虞渊护卫说完便低下了头,装作一幅很懊悔的样子,司马信看着对方这幅样子,眼中露出了不屑,就算没有子游的提醒他也不可能让大军从这个峡谷过去的,这可是绝佳的埋伏地点啊。
司马信看向了副将,副将对着司马信点了点头,随后整个大军开始变动了起来,两万五千人的大军顿时分成两部分,在囚车里虞渊护卫不解的眼神下,副将带着一队装备精锐的士卒朝着两边的山坡而去。
此时埋伏在山上的张良正在等候着司马信率领大军走入圈套,他们的埋伏地点不在山谷上,而出了山谷之后的环形山坳之中,看着迟迟不出现的秦军身影,张良心中的不安达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