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又一剑,姜珝不知疲倦的杀敌。虽然攻上城墙只有短短的一刻钟不到,但姜珝的手臂却如同铅铸,若非凭着心中一股不屈意志坚持,姜珝早已无力再战。
练剑或许很累,但杀敌更累。
力量的对抗,精神高度集中,甚至还要顾及身边的友军。
“喝啊!”
一剑劈死一名燕军,姜珝连回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便立刻反身抵挡来自其他燕军的攻击。
正如李牧所言,比起孤注一掷的进攻,姜珝更擅长的是防守反击。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后再伺机杀敌。
姜珝的每一剑都直刺敌人要害,速度极快。但在刺出必杀之剑之前,姜珝都会挡开身旁的攻击。
比起另一名攻上城头的校尉,姜珝杀的燕军或许不如他多,但姜珝身上除了燕军的血,自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势。
而那名校尉此刻却早已身受重伤,若非靠着几名士兵护在身旁,恐怕此刻早已死在了城楼之上。
随着不断杀敌,看着身旁战友受伤、死亡,姜珝也终于明白了军阵之剑的精华所在。
生活在赵国,拜李牧为师,在姜珝的内心中,早已将这些战士当成了自己的战友。
这些攻上城头的赵军,姜珝觉得他们眼熟,但此时还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亲眼看着他们从受伤再到死亡,在临死前拼了命的也要砍死眼前的燕军,姜珝也终于体会到背负在自己肩上的责任。
不杀死敌人,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死自己的战友,甚至是杀死自己。
凭着心中一口气,姜珝状若疯魔。但在这种疯狂下,姜珝剑招中的守势依旧不乱,偶尔刺出一剑,都能斩杀一名燕军。
“当!”
鸣金声从远处悠悠传来,城头上的赵军开始不断后退,姜珝本能地为他们断后,最后一个退下城楼。
或许是因为赵军开始撤退,燕军并没有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厮杀。
而且随着燕军接连战败,燕军的气势远不如赵军那么足。甚至有些燕军在赵军攻上城墙后,根本不敢上前杀敌,而是游走于后方,自欺欺人的将自己当做一个隐形人。
赵军有条不紊的开始撤退,当姜珝退回大军之中,差一点就脱力坐在地上。
不过为了维持赵军的军容,姜珝咬牙坚持站着。
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兵,他们倒是没有姜珝这么不堪,虽然一个个也累的不行,但依然保留了一定的体力。
若是正面厮杀,姜珝一个人就能杀死他们几十个。但他们久经战阵,早已学会了如何在战斗中保存体力,或许他们作战没有姜珝这样勇猛,但他们却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不过姜珝和这些老兵油子不一样。
他们一辈子最高也只能做一个下级军官,不到必要时刻,他们绝对不会拼了性命的作战。
而姜珝日后会成为独领一军的将军,所以姜珝此刻必须要身先士卒,树立一个榜样,让士兵们觉得跟随这样的将军能够打赢战争,能够取得胜利。
只有这样,那些老兵们才会跟随你。
按照计划,李牧率领的这队人马要连续攻城三个时辰。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姜珝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出战的机会,所以必须要尽可能的恢复体力才行。
李牧继续下令攻城,这次负责攻城的是五队和六队,随后是七队和八队,九队和十队。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当一队和二队从城头上下来时,司马尚已经带兵过来换班。
姜珝并没有得到第二次出战的机会,不过休息三个时辰后,将由姜珝所在的三队和四队首先发起进攻。
撤回营中,一众将士吃了顿饱饭,火头军还给每人发了一点干粮。
从现在起,众将士还有两个半时辰的休息时间,两个半时辰后,将士们会再次集结,与司马尚的军队换班。
姜珝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体,便一头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战姜珝虽然只出战了半个小时,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累极了。
无论姜珝的剑法练得多么优秀,姜珝的身体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而且初次上战场,根本不懂得如何节省体力。
这一觉姜珝睡的很沉,直到外面吹响集合的号角,姜珝才悠悠转醒。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借着月光和营中的火光,姜珝一路跑到校场,匆匆的吃了一口冷冰冰的干粮。
跟着大军再次来到西城门前,姜珝远远的看了一眼城头上的燕军。
休息了两个半时辰,五个小时,姜珝的体力和精神都得到了充足的恢复。
而城头上的燕军却已经连续六个时辰没有休息了,燕军根本不敢分兵守城,一旦让赵军发现城头上的守军减少,恐怕立刻就会率大军攻城。
姜珝甚至有一种感觉,那些守城的燕军实在太可怜了。
“现在局势如何了?”李牧走到司马尚身边,沉声问道。
“燕军早已疲惫不堪,我看根本不必等三日,破城之机就在今日。”司马尚看着不远处燕军的城池,眼神中闪烁着兴奋之色:“此城一破,燕国将再无险地可守,我军可趁势进攻直捣蓟城。”
“好!”李牧抚掌大笑道:“司马尚!你且先回去休息,三个时辰后破城。”
“是!”
“众将听令,三队、四队准备,攻城!”李牧大声下令道。
“冲啊!”姜珝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不断挥剑格挡从城上飞来的羽箭。
经过白天的一战,姜珝对于如何在战场上节省体力也有了一点心得。
这些燕军根本不是武林高手,姜珝也不必每一剑都用尽全力,有时候一分的力气便可以杀人,若是用了两分力气,那便是浪费。
再一次攻上城头,姜珝发现城上的燕军早已兵无战心,一个个眼神麻木,有的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也有的闷头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要么杀掉敌人,要么被敌人杀死。
“看来破城指日可待,这疲兵之计果然是最缺德的计谋。”姜珝心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