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公主的嫁妆和陪嫁人员, 回程的路途比之来时要快了不少。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出了草原,到了阳平。
因为樗山不易翻越,所以回程选择的是阳平。阳平与樗州不同, 并无天险横在两国之间。所以比起翻越樗山, 更多牧民会选择将牲畜贩卖至阳平。所以阳平比起樗州要热闹数倍。
毕竟是边关险要, 阳平这边依然驻守着大军。虽比不得宛胡大旱, 卓家父子驻守时那么多, 也依然不少。
阳平的知州是杨大人,长得很是精壮有力的样子。卓不凡驻守此地时知州并不是他,他是卓不凡带兵前往粤东之后才上任的, 所以并不认识卓天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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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未曾见过,但朝中的年轻栋梁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早早等候在城门外, 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迎进城。
“久闻卓小将军少年英才, 有乃父之风,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杨某虽是文臣,倒也自幼习得一些拳脚, 最是佩服卓将军这般英雄豪杰。今日得见小将军,实在是三生有幸。”他一路上和卓天铭谈论着卓不凡,似乎很是推崇的样子。
也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卓天铭也只是客气道:“不敢,不敢。像杨大人这般文武双全, 爱民如子的父母官才是大荣之栋梁, 百姓之福音啊。”
跟在身后的嘉卉默默抿了抿唇, 她倒是不知道原来卓天铭也会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有些新奇。
嘉卉他们被热情的杨大人请到了自己的宅邸中, 这杨大人似乎确实是爱武之人。家中本来应当是精致的园林的地方被布置成了一个小校场, 恍然间让小夫妻俩有一种回到了威远将军府的错觉。
杨大人兴致勃勃地邀请卓天铭与他切磋一番,盛情难却卓天铭只得去了。叫夫人送嘉卉去房里休息。
夫人有些安静内向, 实在很难看出与热情的杨大人是一对夫妻。将嘉卉送到客房后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府中有贵客,该张罗的事也不少。
也不多客气,嘉卉吩咐丫鬟给她备了沐浴的热汤。在草原上行走的这些天自然没法沐浴,只能随意擦洗一下。她早就觉得浑身难受了。
沐浴之后她正拿着干帕子擦拭头发,满头大汗的卓天铭也推门进来了。看起来心情很是畅快的样子,“本以为只是客套话,没想到那位杨大人的武艺还真不错。”
嘉卉放下手中的帕子,给他倒了杯茶,笑道:“就那么喜欢和人切磋吗,在宛胡时也是,时不时跑去找穆特殿下。你看你浑身都是汗,快些去洗洗干净。待会还要和杨大人夫妇一同用膳呢。”
待夫妻二人收拾好了,跟着丫鬟来到杨府的餐厅时。顿时都被坐在那的青年男子惊了一下!那人温文尔雅,一席青色衣衫更是衬的他器宇轩昂,温和中隐隐透出一股子贵气。此人正是大荣当今的太子,徐承修!
“卓小将军,许久未见,一路护送公主辛苦了。”那人笑着拱了拱手,朝他们做了个细微的手势。
“卓小将军果然认识徐公子?也是,你们同是上京人氏嘛。”杨大人似乎压根不知道坐在那里的人的身份,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席,“快快,快些入席,这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明白这位大荣未来的主子为何会在这里。但看他有意隐瞒,便也只行了个平辈间的礼数,客气几句,入席用膳。
杨大人一家无知者无畏,权当这‘徐公子’只是一般的上京贵戚。大大方方地吃吃喝喝,还不时招呼拘谨的夫妻俩,让他们别拘束客气。
怎么可能不拘束!那可是太子诶!嘉卉心中暗道这杨大人也是心大,不过看杨夫人却好似察觉到了些什么。态度恭敬有礼,还屡次在杨大人要说错话之前制止他。
一席饭吃得小心翼翼,饭后杨大人让他们好好休息,没有再打扰。不过两人怎敢随意休息,卓天铭正襟危坐等待着太子传唤。知道太子定是有要事,嘉卉主动离开,去找杨夫人说说话。
果不其然,太子很快便登门造访了。止住卓天铭要行大礼的动作,自顾自地坐在了桌前。“卓小将军反应倒是挺快,没让本王身份暴露。”
“殿下过奖。”卓天铭恭敬地答道:“不知太子为何会在这阳平之中?身边可有护卫相随?太子乃是万金之躯,若是有什么……”
“好啦!”太子好笑地打断他,“本王自然也想好好地待在上京之中,舒舒服服地做我的太子。会落得如今这般状况,也是因为有奸人在背后使坏呀!”
此言一出,真真让卓天铭大吃一惊。他忙跪地抱拳道:“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对我大荣皇储不利!?殿下放心,如今微臣与殿下在一起,必会誓死守卫殿下!”
深深看了他一眼,太子敲敲桌子。“你先起来吧,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听我说完。”
“自大公主和亲宛胡后,父皇的身子就有些不好。御医诊断说是因为太过思念公主所以积郁成疾,身心焦躁。”他有些好笑地轻抚额头,“不过,谁知道是不是果真如此。”
“一月前,粤东来报,倭人又蠢蠢欲动,似乎又有乱我大荣之意。父皇他老人家欲派人前往粤东与倭人交涉海商之事,便选了本王。”
“本王带着护卫一路向粤东而去,乘船沿着粤江而行。行至途中,却突然中了水贼的埋伏。”
“埋伏!?”卓天铭大惊,“区区水贼,怎敢对太子殿下出手!?”
“是啊,正如我那菀之妹妹在樗山被劫一般。一般贼人,怎敢对皇家儿女出手?”太子暗有所指地提起了大公主,话锋一转接着道:“本王在护卫拼死相互之下侥幸捡了一条命,一路辗转来到了阳平。”
话里话外的,已经非常明显的指出幕后之人是谁。所以卓天铭也没再傻乎乎地问为何太子不回上京,而是有些担忧地问道:“如太子所言,那么上京……皇上皇后,王公大臣,是否……”已经在恵王掌控之中?
轻轻点头,“恵王封锁了消息,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在粤东受了伤,现在在静养。上京的守城护卫似乎都成了他的人,一丝一毫地消息都很难送出。虽然不知道上京内确切的状况,但众位王公大臣应当都被他看管住了。另一方面,他一直派人找寻我,我只得隐瞒身份,来到阳平。杨大人不知我身份,大约只当我是上京某个世家公子,偷跑出来游玩。”
“我算算日子,你们也差不多回程了。所以特地在此等候。”他郑重地看着卓天铭,“卓将军,我需要你的帮助。”
卓天铭果断跪地抱拳,“殿下有命,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