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为谁,一生花落(十七
“那便这么定了吧……”慕容尚宇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追风猛然站了起来,大声道:“皇兄且慢!”
皇帝说话,没有一个人敢打断更没有敢质疑,可是在南陵,偏偏就有慕容追风敢,他猛然站起来打断了,然后看了锦瑟一眼,沉稳的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九弟无心娶妻,若是以圣旨订婚,那岂不是委屈了叶郡主?”
虽说是说给慕容尚宇听的,但是叶玲听在耳里,就觉得那句‘强扭的瓜不甜’竟是那样的刺耳。
她何是是需要用强迫别人来娶她了?她向来高傲的自尊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评价?
于是慕容尚宇还没来得及开口,叶玲已经抢先道:“谢皇上抬爱,可是小女就是倔脾气,就是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九王爷不愿意娶,叶玲也不强求,只是叶玲也不会放弃……叶玲向来认为幸福都是自己追求得来的,所以叶玲会自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直到九爷……他愿意点头娶叶玲,那时再请皇上下旨,岂不是皆大欢喜!”
叶玲说得坚决,并且那种自信仿佛是天生的,说得好像一切都那样的轻松容易,却是也拒绝了慕容尚宇的订婚,但是她却也相信,她一定会让这个慕容修云爱上她的!
她只是想着,却也一样要说出来,转身看向慕容修云,一字一句的当着所有人宣布道:“九王爷……我一定,会叫你爱上我,然后心甘情愿的娶我的。”
慕容修云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被逼得无力回答了。
慕容尚宇虽有些不高兴,但是却也没有勉强,只是身边猛然传来一阵咳嗽,吓了众人一跳。
“咳咳……”一看,却是如今最受宠爱的锦妃娘娘捂着唇,咳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刚才苍白的脸因为决裂的咳嗽震得通红,慕容尚宇忙一把扶住了她瘦小的身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锦瑟不敢看……她的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是摇头,然后强撑着,捂唇道:“没事……咳咳……没事,皇上,我……我先退下了。”
说着竟是站起来就要走,然后身子一阵摇晃,若不是慕容尚宇扶得及时,怕是一跟头就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来人,快去请御医!”慕容尚宇这时哪还顾得了别人,扶着锦瑟快速的走了。
慕容追风的手一动,当然他也没有伸出手去,只是狠狠的捏着拳,愤怒的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倒是叶玲小心翼翼的道:“那位娘娘……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一句话,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戳在了慕容修云和慕容追风的心上。
慕容追风这才道:“好了,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如今天色不也早了,都散了吧!”说完,脸色凛冽的与大家再喝了一杯,各自散了。
慕容修云走得那样快,却是叫叶玲在身后死死的跟着,哪怕她的父亲叶仲天怎么叫,也叫不回来了。
看着自己女儿那样欢快的追着别人的脚步就走了,也只能摇头叹息,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也不免笑道:“女大不中留啊,叶将军!”
“唉……可不是吗!”叶仲天笑了起来,然后随着人群走了出去,他倒不介意九王爷在朝中根本无权势。
其实他从来没想将女儿嫁给什么重臣或者是王孙贵族,他知道……太累了!
而如今,自己的女儿眼光看起来,也不错,虽然九王爷没有什么成就,但是在外名声还不错,为人低调,生性淡然,不争夺名利,多寄情于山水,这样的人……叶仲天,其实是满意的。
宴会上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只有纳兰忻才慢慢的渡步出来,眼里笑滋滋的,掩不住的喜色,随身宫女上前问道:“娘娘,您开心什么?”
“你懂什么,刚才那可不是看了一场好戏?”纳兰忻冷冷的笑了起来,慕容修云和慕容追风的身影早已经没有了。
只是这次也叫她看明白了……她那个好妹妹啊!不愧是她的好妹妹,也不愧是她娘的好女儿,母亲便是风尘女子,怕是狐媚男人都习惯了,如今她更是将这狐媚之术修炼得炉火纯青!
她究竟是有三头六臂呢?还是真的有什么妖法?怎么可能周旋在三个男人之中,却还叫一个两个三个……都对她这般的死心塌地?
*
锦瑟的病来得又急又快,太医也支支吾吾着说不太清楚,只说是原本身子一直有些虚弱,又没有好好调理,长期忧思过度,心情压抑,睡眠不良导致。
如今怕是病来如山倒,身体都早已经被掏空了。
这一病,竟是飞快的憔悴下去,几天便是瘦得不成人形了。
慕容尚宇又急又气,有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才不过要给慕容修云订个亲而已,她却病得这样厉害。
这怎么能叫慕容尚宇不往那方面去想呢?
毕竟……那坠崖时共患难,崖底又是孤男寡女一夜共渡……叫他怎么不在意?一直一直……哪怕没有那些流言蜚语,他都在意得很!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是自己暗地里揣测,从来不敢露出点疑虑来,怕锦瑟以为他不相信她,怕惹她不高兴。
如今……如今……叫他再如何去自欺欺人?
可是为何即便是这样,看她病容憔悴,整日的昏睡,醒来时就不住的咳嗽,越来越消瘦,仿佛……哪天就会从他眼前彻底的消失掉一般。
叫他怎么忍心去责怪她?叫他怎么忍心呐?
毕竟她是他的,拥有她的人是他啊!他哪怕心里在意得很,却也觉得有愧于锦瑟,是他对不起她在先,没有保护好她,没有保护好孩子。
如今她病成这样,叫他拿什么气她?若她健健康康的,那他发火也好,责难也好……起码也能心里安慰一些。
而现在她这一病,就像是要死掉了一般,叫他如何冲她撒气,整日提心吊胆的,只想她快些好起来而已啊!
可是心里疙瘩越结越大,他看着锦瑟这模样,就越发的心痛,就越发的在意啊。
她是不是每次和他在一起时,都不是真心的?是不是都是因为他是皇帝,所以才不敢反抗?她长期忧虑过度,是不是都是他造成的?
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痛,越是痛……便越是无法面对锦瑟这憔悴的病容,哪怕他那样的想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可是看着她,却又那样的叫他心痛。
慕容尚宇喝了好多酒,在听雨轩外徘徊了好久好久,正是冰雪融化的日子,天气竟是比下雪天还冷得凛冽。
“皇上……您喝多了,要不,进去歇歇?”钱小多扶着慕容尚宇那摇摇晃晃的身子,刚要往里带,不料慕容尚宇猛然挣脱了他的手。
“朕不去!朕不去!”他惊叫着挣脱了钱小多,然后摇摇晃晃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哪怕钱小多再是追赶,竟也只能看着他惊险的摇晃着在融化的雪地里跑开。
一群人焦急的追了上去,慕容尚宇却猛然一个踉跄撞在了一个柔软的身子上,撞得那人后退了好几步,抵在了身后转角的墙上,才稳住了身子。
“皇上?您怎么了?”纳兰忻尖叫一声,身上被撞痛的地方也来不及顾了,忙上前扶住了慕容尚宇摇晃的身子。
“你……你……”慕容尚宇只觉得眼前的人影越发的模糊了,怎么也看不清楚,他模模糊糊的指着纳兰忻,分不真切。
“我是纳兰忻啊,皇上!”纳兰忻笑了笑,此刻看到钱小多等人没命似的追了来,远远的看到了,她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了。
而钱小多也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竟也就真的没有上前了。
“纳兰……纳兰……纳兰锦?”慕容尚宇吐字不清,模模糊糊的,却叫纳兰忻听得真切。
他竟是喝成这样了,还想着纳兰锦?
心里一阵没好气,却还是娇笑着,柔声道:“是纳兰忻……”
“纳兰锦!纳兰锦……”慕容尚宇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抓住了纳兰忻的手掌,揉在胸前,一声声的叫道:“纳兰锦……是朕的锦儿!”
纳兰忻心里虽然是不乐意,可是慕容尚宇的手死死的抓着她不妨,而且他真的好久没去看过她了一样!
纳兰忻心里一叹,扶着慕容尚宇转身朝自己的宫殿走了,一路上还得回应着慕容尚宇醉酒后说的那些傻话。
“锦儿,是锦儿吧?”
“是……是锦儿。”
“锦儿……”
“我在。”
就这样一路将慕容尚宇扶到了自己的寝宫,他的鞋袜都湿了,纳兰忻将他放倒在床上,小心的替他脱了鞋袜,那双脚竟是冻得通红了。
“真是傻,你是皇帝啊,犯的着为了一个纳兰锦搞成这样?”心里不免得添堵,却心疼的弄了热毛巾,替他将脚捂热了。
然后替他将衣衫脱了后,给他盖好了被子,看着慕容尚宇模模糊糊的样子,纳兰忻竟是忍不住不断的叹息,“到底她有什么好的?比我好?比我对你更好?”
说着,竟也觉得委屈,她对慕容尚宇……真的是掏心掏肺了,慕容尚宇是重情的人,自从那次她掌掴了锦瑟后,他竟真的是一眼都没看过她!
要不是得了皇后的指点,纳兰忻算准了时辰在慕容尚宇经过的地方佯装扭伤了脚跌进了小溪里,浑身都湿透了。
她的难堪被撞了个正着,他叫人送她回去,她却呆在水里不肯起来,身上全湿了,衣服紧紧的贴着身子,若是站起来,那真是叫个一览无遗。
跟随着皇帝的人虽然都已经背过身去,可是她就是不依。
无奈慕容尚宇也不是记仇的人,见她一个小女子这样为难,也只有抱了她起来,给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一路送回了宫殿。
然后……纳兰忻主动投怀送抱,才有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关系。
是啊,是她投怀送抱的,那又如何?她进了宫,那他就是她的夫婿,她伺候自己的夫婿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慕容尚宇怕锦瑟一直对掌掴的事情念念不忘,所以不肯公开他和纳兰忻的关系,纳兰忻也忍了……她知道,总有一天事情是瞒不住的,于是什么都忍了。
现在她也成了他的嫔,他一个月来看她两三回,却也没有以前热络了,他常常为了锦瑟的事情焦头烂额,那么为了她呢?他可曾皱过一次眉?
曾经她以为人生下来就是分等级的,就是不公平的,如今才意识到,人生的公平不公平与出生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的眼泪竟也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可是慕容尚宇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她哭泣的声音,竟是艰难的爬了起来,然后将他拥进了怀里,小心翼翼的呵护道:“不哭,不哭……锦儿不哭……”
纳兰忻一愣,却是哭得更厉害了,忍不住捶打慕容尚宇的胸膛,叫喊道:“谁是锦儿,我是纳兰忻,纳兰忻!你就知道锦儿锦儿!”
叫她……却从来都是忻嫔!为何,为何差别竟是如此的大?
“不哭不哭,不哭……”慕容尚宇哪里听得清楚纳兰忻说什么,只是怀里的人儿挣扎一分,他就抱得紧一分。
他摇摇晃晃的,两人一下跌在床上,滚做了一团,眼泪还没擦干净,慕容尚宇的唇已经在她的脸上寻着找着……然后将她死死的吻住了。
一番挣扎,一番推拒,纳兰忻却始终抵不住他的亲吻和爱抚,很快娇躯便融化在了他充满着酒香的气息里。
哪怕他此刻当她是别人,可是那有如何?爱得深,以后恨得更深。
锦瑟那样对他,纳兰忻知道……总有一天当锦瑟的谎言揭穿时,就是她跌入万丈悬崖的时候,到时……慕容尚宇,就是她的了。
后宫里其他的人她都不在意,因为起码她们在慕容尚宇的心里,是一样的!而相比较起来,若是没有锦瑟,那她纳兰忻便是这后宫里最得宠的一个了。
最得宠,是不是代表她是他最喜爱的一个了?
一定是吧!所以……不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叫锦瑟的谎言和狐狸尾巴露出来,然后叫慕容尚宇亲眼看个真真切切……
到时他就彻底的死心了,那时他就会想起,还有一个纳兰忻了。
想着,纳兰忻之前堵在心里那口气也舒畅了,她死死的抱住了慕容尚宇身子,一个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
他眼神迷离,也许已经看不真切了,但是没关系,那由有什么关系,起码此刻拥有他的,是她纳兰忻。
解开了那明黄的衣衫,纳兰忻一向主动并且火热奔放,顺着慕容尚宇的唇用她湿柔的吻深情的,一路顺着他的脖颈胸口,腹部一点点的吻了下去。
哪怕醉得一塌糊涂,慕容尚宇却还是享受到了这极致的欢乐,迷离的眼睛满足的闭上,然后翻身将身上那火热的妖精压在了身上,不顾一切的发泄自己内心的狂热。
身体上的寒冷很快就被融化了,整个房间都是一片火热的娇喘声,火炉烧得正旺,使得屋子里这一片春光越发的火热了。
“皇上……记得,纳兰忻……才是最爱您的。”纳兰忻咬住了慕容尚宇的耳朵,轻轻的啃咬着,不住的在他的耳边呢喃。
慕容尚宇也许听到,也许没听到,他喃喃的埋首在她的胸前,尽情的品尝她胸前那娇艳欲滴的果实,低喃声中,一句句的,“锦儿……锦儿……”
这样的迷蒙状态,这样的如梦境一般的欢爱,在慕容尚宇的心里,仿佛每次和锦瑟在一起时,都是这样的感觉。
哪怕其实他一次也记不太清楚,却由朦胧的知道,是这样的快乐,这样的美好,哪怕他每次都直接累得睡了过去。
有时他想……看她欢爱时的容颜,看她的表情,却是好像隔了一层雾一般,怎么也看不清楚,他强撑着不想睡过去,他想再和她说会儿话,或者……他想看她累了后乖巧喘息着睡着的模样。
可是一次……都没有成功。
但是慕容尚宇还是醉心在那样迷蒙的欢爱之中,就如同现在……哪怕什么都不知道,哪怕什么都看不清楚,感受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锦儿,锦儿……”一声声的呼喊,慕容尚宇越发的卖力了,他知道,他无法放下,也无法不去惦记她,哪怕她的心里也许有了别人。
只要她还是他的妃子,还在他的身边……那么他就觉得满足了。
满足的叹息,满足的释放了自己,慕容尚宇死死的抱着纳兰忻的身子不愿意放开,靠在她软绵绵的身上,笑着睡了过去。
“总有一天,我会叫你记住我的名字的。”纳兰忻伸手抱着慕容尚宇的身子,她也不愿意放开。
这一生,她嫁了他,那么她就一定会一直一直的跟随他,爱他……为了他,甚至不惜一切!
*
锦瑟不知道昏昏沉沉了那么多天,为何却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而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慕容追风。
她吓了一跳,床前烛火晃动,房间里除了他二人外,再没有其他人。
怎么会?她这可是在听雨轩她自己的寝宫啊,先不说慕容追风为何大半夜的坐在这里,就是香雪和晴雨,也不可能放他进来啊?
“你醒了?”慕容追风幽幽的叹了一声,锦瑟已经快速转动的心还是找不到答案,于是她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既然已经在这了,那么……他是怎么进来的,也就不重要了。
慕容追风坐在床前,其实看她睡着时的模样,已经很久了,因为她一直昏迷着,所以……他怎么也不放心,皇宫里的太医医术自然是好的,可是治起病来,大多中规中矩,所以成效不大。
锦瑟这会儿能这么快醒,当然是因为他带来了之前竹林里将锦瑟从那寒冰地狱里救出来的鬼叔。
只是鬼叔看完后,扎了针喂了丹药便走了,对于慕容追风的,他只能轻轻一叹,留下一句,“希望你不要引火自焚。”
然后便什么也没有说,便走了。
锦瑟醒过来时,慕容追风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坐了良久了,门外守着的香雪和晴雨早已经鬼叔那无色无味的迷烟而陷入了沉睡的状态,所以不可能知道他在这里。
他做什么,都是如此滴水不漏,也都这样的有把握和自信,可如今便是他这锐利的眼,这份自信叫他痛心不已。
“你……喜欢他?”他来,只是问这个问题的,哪怕答案他早已经在那日宴会上从她的眼里看了出来。
可是,他若不来亲自问问,他不
论如何都会找出很多很多的借口为她开脱,他说过不想再误解她,也不会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所以他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她亲口说的,他就相信。
锦瑟当然知道慕容追风说的这个他……是谁。
那日她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莫说是慕容追风,怕是连慕容尚宇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她也不想的,她也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微微的笑着,看着。
可是心里那股子气仿佛聚集在一起,然后怎么也吐不出来,一阵阵的绞痛叫她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她坚持了,一直忍耐着,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并不是因为有人喜欢慕容修云,有人嚷着要嫁给他,她便气成了这样。
而是……她气,气自己懦弱无能,气自己的自卑和自己的肮脏。
不配,她不配。这三个字狠狠的打在她的心上,叫她无法呼吸。而叶玲,却那样的优秀,那样的自信,那样的美丽,浑身散发着一种吸引人的青春活力。
锦瑟幽幽的闭眼,她气的,是自己的聪明。
以慕容修云的心机,本来锦瑟料定他是不会拒绝的,虽然他拒绝了叫她意外,可是锦瑟知道……这桩婚姻,一定会成为现实。
因为叶玲能带给慕容修云的好处,远远的胜过了她。
她会是慕容修云最好的贤内助,而且她美丽聪明,她青春有活力,最重要的是她有着一个完整的纯洁的身体,还有心。
她那样的人,才配和慕容修云在一起吧?
只是因为想到这个,想到慕容修云为了自己那么多年在一直在暗中计划的事情,想到叶玲和叶仲天的身份,以慕容修云的性格来看……
哪怕他再讨厌叶玲,他也一样会娶她!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只因为叶玲能带给他……很多很多,锦瑟无法给他的东西。
以慕容修云那样不折手段的性子,哪怕这件婚姻利用的人是他自己,是他的身体和他的心,他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婚姻摆成棋局,将自己也变成棋子的一部分。
只要最终……他能获胜。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恨自己竟是这样的了解他的无情和残忍。
锦瑟捂着心口,因为想到了这一层的关系,之前在宴会上才会撑不住,如今……心里又是一阵闷闷的疼,叫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没事吧?”慕容追风忙扶着她的身子,给她顺气,咳嗽了一阵才算是平稳了下来,人却早已经无力的靠在了慕容追风的怀里。
她幽幽的撑着一口气,嘴里已经泛了血腥的味道,轻轻的闭上眼睛,仿佛极累了一般,轻轻道:“我能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慕容追风一怔,咬牙点头道:“不想回答便不要回答了,没关系……”
“我只是嫉妒……”锦瑟幽幽的叹了一声,靠在慕容追风的怀里,虽然叫她感觉到了安心和温暖,可是她真的好累,若是这个怀抱能让她安静的依靠着,便好了。
她幽幽的睁开了眼睛,轻声道:“只是嫉妒……她那样的夺目,有着我没有的自在洒脱,有着我没有的自信和骄傲,我多希望自己像她一样,可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像她一样。”
慕容追风紧紧的搂着她的身子,下颚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听着锦瑟幽幽的说完,他才笑了起来,“你真傻,你不需要和她比……你比她更美,更好,你也有你的骄傲,你的隐忍和善良,这成就了你……独特的你,谁也比不上的你。”
“有那么好吗?”锦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真的那么好吗?善良……她真的有过吗?
“嗯,比任何人都好。”慕容追风笑了起来,大掌宠溺的揉乱了锦瑟的发丝。
锦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是很痛,虽然还是很伤……虽然依旧无力,却是静静的靠着慕容追风道:“就这样,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嗯。”慕容追风轻轻的应了,然后再没有说话,锦瑟的眼泪差点溢出了眼眶,只因为在这孤独寒冷的夜里,在她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痛心悲凉时,这个男人的肩膀,却还是那样坚实的在她的身边,一触可及。
“对不起……”锦瑟幽幽的这一声,像是蚊子细微的叫声一般,那样的不真切。
她确实对不起慕容追风,没有一件事情是对得起他的,而他却依旧这样执着的守护着她,此刻她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贪恋这片刻的安宁,好好的……整理包扎自己这千疮百孔的心。
便让她再自私一次吧,因为真的痛到了极限,只有她一个人的话,熬不过去的。
慕容追风听到了她那细微的三个字,却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紧了,拉过被子将她包裹了起来,然后静静的坐着,让她靠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若她需要的是这样,那他也会做到最好。
做她依靠的大山,做她坚实的港湾,随时随地……给她她想要的一分安宁。
慕容追风轻轻的笑了,锦瑟也一样勾着唇角,哪怕笑得凄凉,却还是闭着眼睛幽幽的睡了。
安静的夜晚,深夜里没有一丝的声音,窗外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香雪和晴雨靠在门边正好眠。
屋子里只有炭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的响声,房间里很温暖,锦瑟依靠着慕容追风的怀抱睡着了,慕容追风倚靠在床边,怀里抱着娇小的她,竟也睡了。
因为有炭火,所以窗户总是敞开了一丝的缝隙,只是那黑暗里,那双深不可测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
一动不动的看着,然后有一种愤怒,或者妒忌……从心里一点点的滋生,一点点的成长,叫他捏紧的拳头。
想走……脚却是生根了一般走不动,可是看着眼前相依而眠的两个人,却有一种想毁掉他们,毁掉一切的可怕想法。
慕容修云阴霾的俊脸隐在黑暗中,屋子内的烛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倒映在他的菱角分明的轮廓上,他的脸颊紧绷,那样冰冷阴沉。
那双眸子里深沉的光芒下,蕴含着的怒气还有狠戾,叫锦瑟睡梦中似乎都不安的动了动。
是有谁在看着她……那样恨,那样的怒意,仿佛要将她生吃了一般,恐怖的眼神最终在锦瑟的梦里化成了那淡然深沉的眸子,形成那印刻在心里最深刻的脸。
锦瑟一惊,却没有醒过来,只是身子抖了一下,因为她喝了药的缘故,也因为她实在太累太虚弱了,所以竟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不安的又动了一下,这下惊醒了慕容追风,他忙将她好生的抱在怀里,轻轻的拍她的肩背,像是哄着一个小宝贝一般。
他那样的认真,小心翼翼的将她视作珍宝一般的呵护着,待她舒展了眉目又睡着时,慕容追风将她轻柔的放在了床铺上。
为她拉好了被子,整理好了头发,然后最后亲吻了她的额头,柔声道:“好好睡吧,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不要不安,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不知道锦瑟能不能听得见,反正慕容追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再次念念不舍的,轻轻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随后闪身离去。
慕容追风不过刚走片刻,一阵阴冷的风猛然吹了进来,蜡烛挣扎着跳动了一下,最终熄灭了。
黑暗里阴霾的身影立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锦瑟熟睡中消瘦的容颜,然后一步步的走近……伸出了他的手,朝锦瑟那娇小的身子探去。
熟睡中,锦瑟只觉得谁的吻湿湿热热的探进了她的唇里,然后肆意的霸道的甚至疯狂的吮吸走了她的一切。
呼吸的困难叫锦瑟猛然惊醒,睁眼一片黑暗,黑影就扑在她的身上,她一惊已经来不及反映,伸手便是一掌对着那黑影的天灵盖就劈了下去。
只是她病得严重,力道大不如前,竟是被那人微凉的手掌一掌轻轻的接着,然后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捏得她痛呼出声。
“怎么?不过几日不见,连我也认不住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时,锦瑟愣在了原地,原本打算踢出去的脚也猛然失去了力气。
这是她……一辈子无法挣脱的羁绊,是禁锢她灵魂的声音,是——慕容修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