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两人回到家,婆婆看到张子雨那花花的后背,一改往日温和慈祥,责骂起了两人。
但骂归骂,她还是找出了药膏帮子雨涂了起来。
张子雨趴在床上,问道:“婆婆,你怕不怕鬼呀?山里是不是真的有鬼呀?”路子坐在床边,他探身过去。
婆婆道:“这世上什么都有,婆婆这把岁数见的东西也多了,自然不怕那些‘鬼’。为什么这么问?”
路子将他们在山中碰到的告诉她,婆婆咧嘴笑看他们,说:“从来都是人吓人比鬼吓人更要恐怖。你们两个身为男孩子就得学会天不怕地不怕。小雨的外公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什么都不怕。
只是从来都是人比鬼还要凄厉,他们前一刻可以如善良的天使,后一刻可如魔鬼般狰狞。所以说世间如小孩哭声的飞禽走兽不在其数;它们有些居住河中,有些走在陆地山林中,还有些翱与天空。
在农村的深山里,未被国家发现的动物想必也不在少数中。鬼的说法,可信可不信。谁也没见过,也没有科学可以证实。下次再听到这种声音也不必去找,只要安着心走自己路,听了你也会觉得那是一种歌声。我这样说你们会不会好些。”
路子两人相视一笑,点头。婆婆放下药膏,出去煮晚饭,她嘱咐他们别吃太多捻子。
翌日,路子和张子雨拿着一支竹竿、竹竿尾绑着一个网和一只桶赶到高畯宁定的地点。当他们赶到时,其他三人早已等候已久,他们个人手上也都拿着工具。
路子问:“现下要去哪?”
高畯宁想了想道:“去村西那边,狗子家前面的那一边农田,农田那有个荷塘。那片荷塘的鱼儿比较肥。”
大伙同意了,他们决定了去向后,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朝目的地冲去。
此时的稻田上,水稻青青,野地上开着各色的野花。他们走在稻田蜿蜒的小道上,稻子的青涩味丝丝飘进他们的鼻尖里。尔有蜻蜓飞过,稍作停留于青稻上,霎时又如惊恐之鸟,腾走远空。
他们来到一座形如小坡,周围种满竹子,中间凹下去的是一片荷塘。梁鞍从他的桶里取出钓鱼的东西,路子见之道:“是要钓鱼?不是下去捉吗?”
“哎呀,先不捉。我们要先钓。知道你们肯定没带钓鱼的。喏!”梁鞍说着从桶里再取出一根鱼线和鱼钩给他,“里面的盒子装的是蚯蚓,我昨天回家后跑到后山挖的。”
小伊瞧了一眼路子手上的东西,问:“鞍子,没有多余的鱼线了吗?你们都有了,那高畯宁怎么办呀?!”高畯宁整理好东西,从口袋里拿出鱼线,道:“我除了没有蚯蚓外,其他装备都齐了。”
小伊张嘴不知该如何说,她撇撇嘴巴,转过头去看正忙活的路子和张子雨。只见那两人,手脚慌乱的套鱼钩,一看便是外行人。小伊袖子一挽凑上去,手一挥夺过鱼线便弄起来,道:“笨手笨脚的,一点东西都弄不好。我来!”
她快手糊弄两下,鱼钩轻易挂在了鱼线上。她还从盒子里拿出一条蚯蚓利落套到鱼钩上,动作毫不犹豫。她将弄好了的鱼线递给路子,道:“好了。只要将它甩到塘里静候鱼儿上钩就好了。”路子接过鱼线将它抛至水中,而梁鞍和高畯宁也尾随将线抛掷水中,他们把握柄安置好在岸上,在草坪处寻了个好位子,齐齐躺着。五颗小脑袋整齐排列一行,头顶上竹林叶子随风拂动,风吹去了炎热。依旧的深蓝天空,只是白云不多,漂浮着一两朵,颜色淡淡的。
高畯宁问大伙:“你们回去后有没有问大人我们山里碰到的事?”
张子雨道:“我们问了婆婆,她回答得很奇怪,我们不太明白。”
梁鞍道:“我老爸让我以后别再去那种地方,我老妈把我臭骂了一顿。”
小伊细声说:”我没告诉他们。要是他们知道了,我得被打断腿不可。那高畯宁你呢?”
“我也没说。”高畯宁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然我的下场跟你一样了。”
“你们说那个叫声真的是鬼吗?”
这话是小伊问的。她每每回想起当时的那声音,都害怕到心脏似要跳脱般。但是其他几人都不发表意见,因为他们也不确定。“鬼”这一说,他们也是从长辈们口中得知的,无人真实见过,它始于无形,但活在人的心里。
路子道:”嫲嫲说也可能是动物的声音。鬼,没人见过,是连科学都无法确定的东西。但是动物不一样。嫲嫲说叫得像小孩哭声的动物是有的,有很多,没被国家发现的也不少。所以不一定是鬼。也许我们听到的是某种动物也不一定。”
也许说服力不太大,但他们都宁愿相信这种说法,毕竟鬼的说法对他们来说存在着恐怖。
水里传来细细的声音,梁鞍忙跳起来,看到其中一条鱼线不停颤动,他叫道:“哎!路子,路子!鱼儿上你那条线的钩了。快拉!”
先跳起来的是张子雨,他忙拿起握柄收起鱼线。梁鞍随手拿起鱼网,下到塘边去,将鱼捞起。
他将鱼放进路子的桶里,众人围过来惊呼道:“好大的一条鱼!”
张子雨道:“还是鞍子机智,不然这鱼肯定跑了。”他想把鱼给梁鞍,认为这是梁鞍应得的,梁鞍拒绝了,他继续等他的鱼儿。张子雨把蚯蚓套好好,将鱼线抛回水中。大伙一声不吭等着鱼儿上钩。
片刻的沉默,小伊站起来突然道:“你们听!是风声在唱歌!”她把放手在耳边,倾听风的声音。大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认真模样,他们也凝集心神去感受。
微风度过青峦,抚过他们的面孔,牵动他们的发丝,由左到右至远方;他们仿佛真的听见微风带着轻声呢语,如一曲温情柔歌。他们慢慢感觉,渐渐地,发现寂静也是一首歌、无言的歌。他们回过神,风语不再,恍然间只觉时光已过久远。
“啊!你们的鱼竿都在动,有鱼上钩了!”
小伊指着水中呼叫,大伙赶忙跑去收线。小伊和路子拿起竹竿跳到水中去帮忙。不一会,几条大鱼在桶里跳着,大伙望着那鱼心里颇备成就感。梁鞍提议到水里去,几个男孩答应了,爽快的脱衣服,小伊吓得捂眼转过身去,直到听到几声的”噗通“后,她才敢转身。
她左看右望,那四颗小脑袋时而浮在水面时而沉入水中。张子雨睨眼看到,荷塘深处已见荷花含苞,他游到荷塘中间采下一朵莲蓬,返回岸边将莲蓬递到小伊手上。他道:“送给你的。”小伊看着那朵莲蓬微微失神,张子雨晃晃手中的莲蓬又说了一遍:“小伊,送给你的,拿着。”
小伊在他声音中回神,脸颊红彤彤地接过他手上的莲蓬。张子雨游回水塘中,其他三人沉入水中抓起了鱼。
梁鞍一下从水里钻出来,手中抱着一条挣扎的鱼,鱼不是很大条,他高声叫道:“快!赶紧把桶拿来!”张子雨忙转身朝岸边游去,接过小伊递来的桶,拿着桶游到梁鞍的身边,等他放好鱼后又游回去。
小伊坐在岸上,握着莲蓬看了一会,将里面的一颗青色的莲子掏出来,轻轻的剥开,只见白嫩的外表让人看得直流口水。她的手指沿着莲子中间的细痕,扳开莲子,青色的莲心显出来;她拿开莲心,将一半的莲子肉放进嘴里,清脆的口感肉质甜爽。第一口的探试令她眉笑颜开,她让张子雨摘多一些莲蓬给她。
时光将近黄昏,众人提议该走了才离开那荷塘。几人沿着一条小河返回,看着青草伏在水中。他们又起了玩心,梁鞍拿着竹网放到水草旁,路子拿着另一支竹竿赶水,一次一次赶到梁鞍的鱼网上。梁鞍根据那水的重量,一把将竹竿甩起来,满满的水从那网中洒出,流干后却没见网中有什么东西。梁鞍心里很是不服气,还要再试。结果是试了两次后是同样的结果。到了第三次,高畯宁看不下去了。
他道:“鞍子,这样下去我们什么也捞不到。那网太小了赶水只会把鱼给吓跑了。还是等水平静后,再捉吧!”说完,他挽起裤脚,手拿竹竿走进水中站着。
等水波恢复平静后,他慢慢地将竹竿伸进水里不动声色、轻轻的逆水而行,如此好一会后,他迅速把竹竿朝草那边一提。大伙瞪大眼睛,看那水泄洒下来。
路子眨眨眼,大声道:“快看!里面有东西!”
众伙靠近,里边果然有条鱼。梁鞍手插腰间,竖起拇指笑道:“高畯宁!好样的!这回捉到的是泥鳅!”
“呵呵!”
高畯宁被夸得面有些泛红,他拿着竹竿返回岸边。路子伸手将他拉起来。收拾好东西后,几人又抗着竹竿往回走。走进一片林子,蝉声依旧不断。
小伊道:“我妈昨天收到我初中的通知书 了。”
“真的?怎样了?是不是你心中的那所学校?”
众伙听到“通知书”这三字,心里既兴奋又怪异。兴奋是小伊收到了传说中的通知书,怪异应该是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有没有收到、也不知道自己要考的学校有没有录取。
小伊抿紧嘴巴,强忍心里的难过,笑道:“我妈希望我考景乡镇的重点中学。所以通知书是景乡镇的······对不起,我没有选我们镇里的学校。”
路子问:“那是不是我们以后不能一起玩了吗?”
众人盯着小伊,想听她怎么说。小伊听到他的话,有些想哭,但被她忍住了。
她道:“不,假期不是可以一起玩吗?”
“可是,能一起玩的时间还是很少了吧。”
这句话是张子雨说的,他说得很小声,像自言自语又像在总结以后。小伊看着他,女孩的心思总会较男孩的成熟些,知道有些话藏在心里就是秘密,秘密就是不能说出口的话。他的话令她的心口有些痛,她怕再说下去她会因为要离舍某种感情某个人,而泪流满面。
小伊转身留下一句“我有事,要先回家了。”便跑离他们,跑出了林子。众伙只当她是在难过,也没有多思其他原因。
高畯宁把抓到泥鳅给了张子雨两人。两人回家后把装鱼的桶往门边一放,就跑进去找婆婆。婆婆正坐在厅桌旁,手中拿着两张纸;见到冲进来的两人,也不叱喝他们跑得太快,笑眯眯的道:“你们的通知书,今天收到了。”
“是吗?上面写着什么?我们都被录取了吗?”
他们拥到婆婆身边,掩饰不了的紧张。
婆婆笑着将两张通知书递给他们,起身往门边去看两个小家伙有什么收获。路子和张子雨手中各拿一张通知书。他们谁也不敢去看那张纸上面写了什么,怕对方进的学校不与自己同一所。
他们看向婆婆,婆婆正看着他们带回的鱼桶,嘴里笑呵呵的说今晚要加好菜了。他们回头相视一眼,重重点头,似赴刑场般,拿起手中的纸迅速看了一遍;却发现他们错拿了对方的。
“小雨你被录取了。”
“路子你被录取了。”
“真的?”
“真的?”
“······”
两人几句话下来,竟异口同声。他们喜出望外的朝婆婆跑去,围着婆婆如小鸟唱歌般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他们一起考进了镇里想进的学校。他们说要去找梁鞍和高畯宁,就跑出了家。 wWW✿ttκΛ n✿¢o
两人嬉闹的跑到竹林时,看到迎面跑来梁鞍两人。他们刚想开口说话,被高畯宁抢先了一步,“小雨、路子!我和鞍子都被镇里中学录取了。”
“真的??我们也是!”
“那太好了!”
“走!到我家去。在我们家吃饭好了。顺便尝尝宁子的那条泥鳅。”
“好!我们回去跟家人说说,把小伊也叫来。”
决定好后,他们分开各自归家。他们找到小伊后一同前往婆婆家,不在话下。
初中新生报到,比其他年级的要早到学校。从村子到镇里要走两个小时,他们四人早早起了床拿行李,到广场集合。梁鞍的父亲帮他们挑些行李随他们一同去。
早晨的清风显冷,微微朦亮的天边一颗启明星为他们指引着前路。张子雨几人一会安静走着一会蹦蹦跑跑的,很是兴奋,心中难耐不住的喜悦令他们不停地高声放歌。
在这样开心的气氛中,路子想起与小伊道别的情景。小伊是昨天早上走的,前天的那一面是为道别而见。那时小伊才告诉他们,她以后不会再回塘乡生活了。她的家乡原是景乡镇,家人也在那边。荷塘村是她妈妈的娘家,只因在此出生长大,便让她在这边读完小学再回镇里罢了。
路子觉得小伊也许很喜欢张子雨。
当日离别之际,小伊每次看到张子雨时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路子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看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渐明,启明星只剩淡淡的影子。仍未见太阳露脸的天际,晨雾寥寥,梁鞍已觉得累至走不动了。原本走在前面的他,此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群人,走得轻快的,竟是挑着众人行李的梁鞍父亲。他看到梁鞍坐地上也没骂,只是越过他留下一句“歇够了就起来走。”
高畯宁走到他身边时,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笑道:“好乖!好乖!”
高畯宁的故意戏弄没能惹来他的反应。跟在后面的路子两人看到了那滑稽的一幕,立刻相视一笑,乌漆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他们快步走到梁鞍身旁有样学样,一本正经,摸摸他的头外加捏把他的脸,笑着跑开道:“乖娃娃!乖娃娃!再不走,大灰狼就在后面哦!!哈哈!”
梁鞍火气蹿上头顶,被两家伙这样叫太失礼大众了。他翻身站起来,追上去跑在后面的路子见梁鞍怒火中烧般冲刺而来,吓了一跳高喊:“小雨,宁子快跑啊!鞍子想和我们赛跑!!”
打打闹闹的,终于到了镇里。
他们来不及打量小镇的风景,就匆匆往学校赶去。他们找到宿舍放好行李后,又匆忙到班级报到。因为住校,要到星期六、星期天才能回去,路子恳求梁鞍父亲帮忙他们多照顾一下婆婆。梁鞍父亲望了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那帮小家伙,他口里承应路子的请求,同时心里不禁感叹路子的心思比那帮小崽子们成熟。
路子找到教室时,张子雨已无聊坐在一个座位上,路子坐到他身边问:“鞍子呢?”
“回他自个的班里了。”张子雨道。路子有些讶异,他还以为他们四人一班呢。
听见张子雨又说道:“鞍子在五班,他说吃饭时一起。”
路子默默点头打量起周围,除了张子雨和高畯宁,没有一个人认识的。路子想起了在他们的村里,好像就他们四人进了这所学校。
身旁的张子雨开始耐不住了,“好无聊啊!”
路子朝他的方向扭头,看到第一组的那边,几个女孩子不时偷望张子雨窃窃笑语。
路子笑话他道:“你好像还挺受欢迎的嘛!”张子雨听了,朝他的视线那边望去,不过是几个女生说悄悄话而已,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路子一愣心道,这呆瓜!他忍不住觉得好笑,罢手说:“没,没什么。”
“哈?”
张子雨本来就无聊,听到路子的回答,就更郁闷了。
班主任是一位四十多、教数学姓赵的女老师,一个早上都在说学校的规律,听得张子雨烦不胜烦。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学,路子两人和高畯宁到五班去找梁鞍。
三人站在五班的门口看见梁鞍正和一个女孩欢谈着。他们把梁鞍叫出来准备去食堂,可他们中没人知道食堂在何处。
和梁鞍聊天的女孩叫瑰颖,家住在学校附近,对学校的状况一清二楚。她见他们发愁着,就自告奋勇陪他们去找食堂顺道参观一下学校。他们欢喜的同意了。瑰颖先带领他们去食堂。食堂里人不算多,都是些简单的饭菜,样子好看的得拿钱买或拿米换。张子雨几人就要了些能吃的,找个地方坐下。瑰颖坐在他们面前跟他们聊天。
“瑰颖的名字是你爸爸还是妈妈起的?‘鬼影’是谐音呵。”
瑰颖望向说这句话的张子雨。这个漂亮男孩的眼里尽是讽笑,那是属于他的一种风格,在这几个男孩里显得是那样的光芒耀眼。
瑰颖不以为意地笑道:“我爷爷起的。出自《三国志,蜀书,秦宓传》,不知道出处的······一般人,的确会笑我的名字像······”
子雨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我知道啊!‘足下欲自比与于巢、由、四皓,何故扬文见瑰颖呼?’不过你很聪明?”张子雨突然改变的态度令她吃了个瘪。
她感到奇怪又纳闷:“啊?”这男孩从一开始就不出声,好不容易开口说句话,却句句带刺。她实在想不出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张子雨道:“你该不会不知道‘瑰颖’的意思吧?”
瑰颖拧眉说道:“这我当然知道。‘才智不凡’。请问我叫这名字那里碍到你了吗?”
“啊?!没。”张子雨听到她冷冷的责问,脸泛起尴尬的颜色。瑰颖的模样跟他堂大姑姑的女儿敏儿长得很像,不同的是,瑰颖那双眼睛时时透着机灵。而敏儿是个令他非常讨厌、又让他觉得愚蠢的女孩。他刚才完全把瑰颖当成了敏儿。
此刻,他完全不知该如何解释了,瑰颖的眼神如十月的寒冰直射得他虚流汗水。他偷偷扯路子的衣服,让他帮忙圆场。路子也正奇怪他的态度,看见他使了‘迟些再解释’的眼色。
路子开口道:“瑰颖是从小就在小镇长大的吗?”
瑰颖终于不再盯住张子雨了,回答他道:“是呀!我家就在附近。我哥哥跟姐姐也是在这所学校毕业的。”
“哦,那很方便呀!不像我们,从村里到镇里要走两个小时。”路子说:“今天为了准时到,天还没亮就出的门。”
瑰颖又是同情又是佩服的道:“啊?!你们真行。换我肯定不行呐。”
几人吃完饭,趁还有些时间,瑰颖便带着他们逛学校。学校里绿树成荫,柳枝低垂湖中,一派的诗情画意,是路子几人未曾见过的。
瑰颖边为他们指点风景边跟他们说学校的历史:“这所学校的创建史呢,我也不了解。不过听老前辈们说这所学校的高考受到过停止。当年才智辈出的教员、学者也被批斗得很厉害。所以由此可以认为这所学校建于50年代前。”
梁鞍问:“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情?”
瑰颖叹了口气,说:“我爷爷就是其中一人呐!而我奶奶就是那时含冤自杀的。”
气氛陷入沉默,路子四人对这历史的事也不是很了解,即使也常从村里人口中听到,但他们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件事。
正式上课后的生活让梁鞍四人满肚子苦水。因为住校生的日子不像他们曾憧憬的那样,而是宛如监狱牢犯一样只能在规定的空间、规定的时间做规定的事情,若是不能按学校的步伐走又会出现各种的惩罚。
在夏日悠悠的南方,缓步渐临的秋天总是不能明显地诉说它的到来。燥热笼罩大地表层,只有走在茂密的深林里,才感受丝丝的秋风秋意。星期天的假期、离开了闭困式的学校,回到家中自然是好好放纵玩耍一回。
路子两人避开了其他人,一前一后来到房屋后的林子荷塘。依旧蝉声乱耳,但可以听出蝉已渐少,声音也不似暑期时吵闹。两人玩闹一会,跌坐在草地上。
他们发呆地仰望阳光迸射半空,似乎能触摸到日光的色彩,它是那么的耀眼美丽,投洒盛开的几朵荷花上;路子所说的果然没错。这片荷塘里的荷花婷婷袅袅、濯清涟而不妖,妖而不艳俗,比村中其他荷塘上的荷花要风姿弥怜许多。
当他们静静傻傻各想所事时,一只小东西快速穿过他们耳中间,唯听见“嗞!”的一声,那小东西掉在他们旁边了。路子一个激灵,转身抓住了小东西,捏紧一看,是只嫩绿色的小蝉子。张子雨见状更是惊喜无比,自暑假见过一次后便再无看到这种蝉子出现。
路子跟他说过,这种小蝉子只在秋天时出现的。但消失得也很快。
路子还对他说:“也许是南方的气候,夏天太过于漫长,长到让人错觉违反了自然规律。”
就好像此时,明明夏天的气候秋天的荷花却已开了,秋天该离开的夏蝉不离开。看似好像正常,往深处看却又发现许许多多的不相应和不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