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凶手的伪装,知府拿人(万更)

“如此说来,魏綦之当真和此案无关?”府衙的待客偏厅之中,霍怀信看着手中的长信,又听了秦莞所有的推论,面色又是惊讶又是愁苦。

岳凝在旁颔首道,“正是如此,大人不信,可以叫人去试试九姑娘说的,看看魏綦之是否会中漆毒,再问问那小厮,魏綦之是否用过曳金笺……”

秦莞在侯府看完了燕迟的长信,总算将自己漏掉的信息找了回来,分析一番,便又和燕迟、岳凝一起到了知府衙门,岳凝来霍怀信都不敢怠慢,更别说燕迟也一起来了,霍怀信只许齐捕头和徐河跟着一起听了案情,此刻听岳凝这么一说,便眼神示意了齐捕头一下。

齐捕头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放下长信,霍怀信有些发愁的道,“这么说来,九姑娘怀疑凶手有可能是魏家二公子?”

秦莞点点头,“知府大人以为呢?”

霍怀信蹙眉,“这么分析下来,的确是这个可能性最大,宋柔和魏言之从前并无干系,现在宋柔却是抓住了魏言之的把柄,如果宋柔将此事告诉国公府,国公府的所有人都不会绕过他,魏綦之更是会对他恨之入骨。”

秦莞颔首,“不错,正是因为这厉害关系,魏言之便更有了杀宋柔的可能。”

霍怀信点点头,虽然内心极不情愿,可还是接受了眼下的局面,原本他以为三两日内就能结案,可现在看来却是得继续查了,叹了口气,霍怀信道,“若当日那封信真是魏言之写的,那他或许并非蓄意要杀了宋柔,或许只是失手杀人,那他所用武器多半会是他随身带着的武器,装作鬼吓人这件事难以找出证据,可火烧义庄却可以,他们烧义庄时用了桐油,只需去附近的匠坊问一问,看看有无人在那段世间内去买桐油便可。”

霍怀信到底有自己的章法,这边岳凝也道,“那天夜里祖母说了第二日验尸之后,夜里就着了火,所以,买桐油的时间几乎可以定在那日晚上戌时过半到第二日的卯时之间。”

秦莞笑着点头,“深夜要买桐油可不容易,店家多半会有印象。”

霍怀信又道,“还有要害九姑娘的人穿的是和二少爷十分相似的袍衫,霍某猜,那日二少爷院子里一定丢了衣服,且是在清晨二少爷起身之后,到晚上出发去丽水湖畔之间,因那人得知道二少爷那一天要穿什么,才能布这个局。”

秦莞没想到霍怀信反应一点也不慢,于是点头道,“大人英明。”

霍怀信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他一点都不英明,若非秦莞将这些前后关节推敲出来,他又差点造了一起冤案,“这次多亏九姑娘了,哪里是霍某英明,这两条线稍后霍某会派林捕头去查,待查问清楚,此事便可有个定论了。”

秦莞颔首,她到底不是衙门之人,自然不可插手过多,微微一顿,秦莞又道,“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大人可暂扣着魏家大公子,等此事有了眉目再放了他二人。”

霍怀信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说完这话,霍怀信又道,“还请九姑娘帮忙将曳金笺的事记录在案,徐河,你去写——”

徐河应了一声,忙拿了纸笔,秦莞便又将如何发现是曳金笺的过程说了一遍,待徐河记下,霍怀信恭敬的拿起那封长信走到了燕迟跟前来,“还劳烦迟殿下走这一趟,真是下官的不是了,这封信还给迟殿下,多谢殿下了……”

霍怀信恭敬至极,更显惶恐,燕迟接在手中,“此事知府大人只管感谢九姑娘便是,若非九姑娘提起,这上面诸多细节我亦不曾注意。”

霍怀信忙应声,“那是,那是,再感谢九姑娘不过了!”

这边正说着,齐林却从牢房回了来,他此去小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一身漆味儿,“大人!果然成了!”齐林双眸发亮,语气亦十分激动,“大人,小人将生漆抹在了魏綦之的手臂上,果然,只等了两刻钟他手臂上便起了红斑和疹子,那小厮哭着喊着说小人要戕害他家公子,还说他家公子闻不得漆味儿,小人又问了曳金笺的事,还拿了曳金笺的纸让那小厮辨认,那小厮哭说他家公子从不用这种纸……”

齐林一口气说完,随即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霍怀信也跟着神色一振,“如此便是成了!九姑娘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这大公子没受过什么诅咒,只是中了漆的毒而已!”

霍怀信这么一说,不由想到了适才长信上所写的魏府的复杂内情来,魏綦之只是中了漆的毒,却被传成是受了诅咒,这其中,也不知有没有旁人的功劳?

定了定心思,霍怀信当即道,“接下来,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查,去查一查侯府到义庄这一路上的匠坊,看看是否有人在那夜的戌时到第二日的卯时之间去买过桐油。”

齐林也知义庄是如何被烧的,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忙点点头应了,霍怀信又看着岳凝道,“至于侯府的事,霍某亲自去问。”

岳凝便站起身来,“也好,那我们便可回府了。”

燕迟亦起身,看着秦莞道,“九姑娘去哪里?”

此时天色已不早,秦莞看了看外面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太长公主也无需换药,秦莞就先回秦府了,等明日再去侯府。”

岳凝蹙眉,“你回了秦府,如何能知道这案子的进展?不如一起到侯府,期间若是有什么变故,你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到了如今,秦莞可算知晓了这案子前后所有细节,自然也是十分关心结果的,且魏言之人在侯府,如果凶手真的是他……

秦莞眉峰一皱,忽然道,“我倒是想起来,魏二公子前日病重,如今也不知好些没有。”

说完秦莞和岳凝对视了一眼,岳凝一瞬之间便明白了秦莞的意思,她点点头,“对啊,你前次去给他开了药,今日应该去看看他好了没有。”

燕迟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微芒,“你们两个,小心为上。”

秦莞弯唇朝外走,“无碍,现在他可是处处周到有礼的魏家二公子!”

岳凝大步跟上,霍怀信在后面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没说,魏言之住在侯府,且如今没被怀疑,想来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

燕迟在后盯着秦莞的背影的看了一瞬,这才跟了出去。

岳凝一行人先行一步,霍怀信则后一步带着衙门的人过去,马车到了侯府门前停下,秦莞便道,“既然来了侯府,自然要先去跟太长公主请安的。”

岳凝见她守礼自然欣然前往太长公主院,燕迟则回了松园,见过太长公主,岳凝和秦莞并未将最新的案情告知,陪着太长公主说了一会儿话便朝东苑而去。

到了东苑,守在魏言之门外的侍卫似乎没想到今日秦莞和岳凝还会来,先是讶然一瞬之后方才行礼,“拜见郡主,见过九姑娘……”

岳凝一脸自如薄笑,“昨日来看了你家公子的病,今日不知好些没有?”

侍卫眼神一闪,有些叹息的道,“好一些了,不过公子还是有些不舒服,请郡主和九姑娘先稍后片刻,小人这就去通禀。”

岳凝点点头,那侍卫便转身进了屋子,目光一扫,岳凝看到了院子一角堆着的炭灰,她挑眉道,“怎么还烧了这么多炭灰?昨日你不是说不要让屋子里太热吗?”

秦莞也跟着看了过去,眉头刚一皱,房门被打了开来。

“郡主,九姑娘,公子请二位进去。”

秦莞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和岳凝一起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秦莞的眉头便是一皱,这屋子果然如岳凝说的,竟是和昨日一模一样热,秦莞转眸,只见那大铁炉子最中间被烧的隐隐发红,炉腔之内,同样是昨日那般有着轰然的炉火声,再看向一旁的铁钳,上面的污渍还在,只怕魏言之和他的侍卫并未在意。

“拜见郡主,九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魏言之仍然披着外氅站在内室门口,似乎是刚从床榻上起来,说完话,魏言之轻咳了一声,赶忙抬手请,“郡主,九姑娘,快坐吧……”

“昨天来看了你,见你病的重,我便有些不放心,于是今日又拉了九姑娘同来,看看你好一些没有,伤寒可大可小,你近来又是劳累又是忧思过重,最是容易被病气伤了身体的时候,不可大意了。”岳凝不懂医理,可这一番话却是说的十分真切。

魏言之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苦笑道,“九姑娘的药在下已经开始吃了,已经有了好转,郡主和九姑娘不必担心,让二位再次过来,在下真是不好意思。”

岳凝和秦莞落座在窗边的敞椅上,岳凝闻言眉头一皱,“话可不是这么说,眼看着宋小姐的案子就要结案了,你可不能病倒了……”

“结案?”魏言之一愣,“就要结案了?”

岳凝微讶,“二公子不知道吗?你大哥昨天已经被抓住了!”

魏言之眼底闪过两分震惊和痛色,“被抓……家兄当真被抓住了?”

岳凝叹了口气,“我和九姑娘,适才刚从知府府衙回来,已经见过你大哥了,你大哥伤在左腿,且眉目间和你有三分相像。”

魏言之一听这话,顿时站直了身子,“竟然真的……那家兄如何说?可承认小柔是他杀的了?”

侍卫送上茶来,秦莞端起茶盏喝茶,静静的听着岳凝和魏言之的对话。

岳凝摇了摇头道,“毕竟是一条人命,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仅如此,你大哥还说,和宋小姐有染的根本不是他……”说着岳凝嗤笑一声,“你说说,这话多么可笑,整个国公府和魏府的人只怕都知道此事,他却仗着锦州和京城千里之遥想要哄骗我们。”

魏言之一愣,皱眉,“他当真这样说?那知府大人打算如何办?”

岳凝冷笑一声,“知府大人已经开始用刑了,我们去的时候,你大哥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我猜想,他也嘴硬不了多久了,多半很快就会招供。”

魏言之眼底闪动着什么,一瞬之后才道,“家兄……家兄心高气傲,亦是练家子,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知府大人想让他开口,自然是不简单的,至于他和小柔的事,确实,是国公府和魏府都知道的,他在这件事上说了谎,可真是大大的破绽……”

说着,魏言之急切的看着岳凝道,“郡主,若是家兄坦白交代,是否……是否会减轻罪行?”

岳凝略一沉吟,“那自然是会的,只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却是不打算坦白,昨夜知府大人用了那样的重刑,都没能让他改口,眼下连知府大人都有些犹豫不决了。”

魏言之又愣了一瞬,这才紧了紧外氅的领子坐了下来,岳凝说了许多,忽然眉头一皱,“这屋子里怎么还是这样热?昨日不是说过魏公子的屋子不宜如此?”

魏言之又轻咳了一声,苦笑道,“昨日郡主和九姑娘走了,在下本是将火势减了一些的,可是……火势一减我这身上就恶寒一阵接着一阵,无奈,只好又将火加大了些,不过今日比起前几日还是好多了,足见九姑娘的药已经起了作用!”

岳凝点点头,端起一旁的茶盏喝茶。

这边厢,秦莞看着那隐隐的被烧红的炉腔道,“这火炉倒是十分精巧,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样子?瞧着,倒是比地龙来的暖和多了。”

说着,秦莞便要去看那炉子,见此,魏言之顿时站了起来,“炉子脏,九小姐当心,这火炉在北边更为常见,因北边更冷一些,却不想侯府竟然备着。”

秦莞脚步顿住,又走向那铁钳,“哦?北边才常见?我记得忠勇候府似乎也有个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秦莞少时曾在忠勇候府住了三年,自然也了解北边风物,见她直直的朝着铁钳走去,魏言之当即吩咐他侍卫,“还不替九小姐将盖子打开……”

那侍卫见状立刻上前,拿起铁钳便将盖子掀了开,盖子一掀,里面的热气顿时冒了出来,秦莞朝炉子里一看,却只看到最上面一层红彤彤的炭火,再往下面看却是看不出什么了,秦莞唇角微弯,“好似不同,这个更为精巧些,下面只怕多了一层漏网,如此才能将整个炉腔的炭都烧着,屋子里一下子就热起来了。”

说完,秦莞转身走回座位,那侍卫方才将盖子盖了上。

岳凝不知秦莞看那炉子做什么,只道,“这火炉是当初祖母刚到南边来的时候,嫌南边冬日阴冷,然后命人造了和京城十分相似的炉子。”

秦莞当即接着道,“是啊,南边虽然没有北边冷,可湿气却重,老人家最是难熬。”

说着话锋一转,秦莞看着魏言之道,“我看二公子面上有薄红,似乎是被这热气熏的。”说着,秦莞站起身来,“请二公子伸出手腕来……”

这便是要请脉了,魏言之不疑有他的将手腕亮了出来,秦莞指尖落在他手腕上,神色微微一凝,片刻之后,秦莞收了手,唇角微弯,“的确比昨日有好转,寒气散了一些,二公子记得继续用药才是。”微微一顿,秦莞道,“不过二公子面上薄红似有热症之象,不知二公子内室的窗户可打开了?”

魏言之摇了摇头,“还不曾,因为……”

秦莞转身便朝魏言之的内室走去,“二公子得了此病,屋子里需得通风,不过这风口有讲究,万万不能和二公子的床榻朝向一样……”

魏言之见秦莞要进他的内室了,眉头一皱就要起身,可谁知秦莞却又停下了脚步,原来她只是在打量这屋子,片刻之后,秦莞指着外面的一闪轩窗,“外面的话,这一扇窗户开一些的好……”

魏言之大大的松了口气,忙依言将窗户开了,窗户一开,外面的凉意涌入,一下子让岳凝神清气爽起来,她便接茬道,“这样才对啊,刚才进来的时候太闷了,你总是在这样的屋子里,病气也留在了屋子里不是?”

魏言之忙点头,“是,多谢九姑娘指点……”

秦莞缓缓摇头,“二公子如今也是我的病人,该说的,秦莞自然不会瞒着。”

魏言之便看着岳凝和秦莞扬起唇角来,“能得郡主和九姑娘的关怀,是在下之幸。”顿了顿,魏言之这才像刚想起来似的,“对了,家兄既然人在牢中,不知道眼下能不能让在下见他一面呢?他独身一人在锦州,在下想去看看他。”

岳凝面露作难,“此事我也不好做主,得问知府大人的意思,不过这件案子还在审,只怕二公子不好见大公子的,等大公子招供之后,见他便不是难事了。”顿了顿,岳凝道,“又或者,二公子可以去劝大公子承认了罪行?”

魏言之面露犹豫,“郡主有所不知,从前在魏府,一直是在下唯家兄马首是瞻,此番家兄被抓住,还要被定罪,心中自然十分气恼愤恨,这个时候,如果在下去了,还要劝他俯首,家兄只怕会更气,到时候,在下就起了反作用了。”

岳凝眼珠儿转了转,“如此倒也有道理。”说至此,岳凝又问魏言之,“怎么?从前在魏府,大公子对二公子多有欺压?”

魏言之面生苦涩,嘴上却道,“不,没有,家兄……只是心气桀骜了一些,也是应该的,他是母亲所生,自然比在下更为贵胄……”

岳凝和秦莞对视一眼,魏言之这一大句话,除了最开始三个字,后面所言都是在说魏綦之的确欺压了他,且他面上的表情也是如此的真切。

若非眼下她已经对魏言之生出了怀疑,只怕就要被他的伎俩给哄骗过去,岳凝如今算是明白了秦莞的意思,魏言之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个完美的兄弟。

“二公子放宽心,以前如何不管,眼下,他被抓进了监牢之中,也算是为他的性子付出了代价,只要他招供,这罪名便算是定下了,往后,自然有他受的。”

这话由岳凝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此前魏言之就对岳凝说过他的境遇。

魏言之闻言面上露出了感激来,“虽然如此,可他到底是兄长,在下想起来,总还是不忍心的,父亲母亲知道了,更不知如何伤心了……”

岳凝又道,“二公子何必为了会谋害旁人性命的人不忍心?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谋害了人命,还想以后继续逍遥自在吗?”

魏言之叹了口气,语声艰涩,“的确如此,哎……”

秦莞面不改色的看着岳凝说话,没想到从前冷言少语的岳凝竟然将戏演的如此好,她心底微微扬唇,这边厢岳凝忽然又道,“不过他若是真的硬扛到底也不是个事。”

这话一落,魏言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秦莞接着道,“是啊,我从前看过许多画本,上面有的人,还真能靠着意志扛过衙门里的那些大刑。”

秦莞验尸,魏言之是见过的,也知道她为此案帮了许多忙,便道,“可如此下去,家兄最后的惩罚只怕会更重,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早点承认好求个减惩?”

秦莞略一思忖,“除非,找到关键性的证据……”说至此,秦莞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至今也未找到宋小姐的脑袋,二公子是了解大公子的,二公子猜猜,大公子会把宋小姐的脑袋藏在哪里?”

魏言之垂眸一瞬,再抬眸却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是猜不出,大哥杀了人,只怕会把脑袋藏的好好的,大哥聪颖,有可能藏在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地方。”

秦莞叹气,“那可就难办了。”

岳凝也摇了摇头,“知府大人又得费一番力气了。”

魏言之也有些唏嘘的道,“家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怕还抱着侥幸的心思,若是京城那边来了人,不知道……”

秦莞皱眉,“难道二公子想给大公子脱罪不成?”

魏言之忙道,“不是不是,自然不是,在下的意思是,到时候只怕会活动一番,或许……或许会给家兄减少罪责……”

魏言之低下头去,似乎有些不自在,秦莞却明白他的意思,只要有权有势,便是人命案子也能抹平,秦莞却严厉道,“若魏府真的有此打算,二公子也还是劝劝的好,免得大公子没拉出来,折进去更多的人。”

魏言之面生愧色,“九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的,魏府定然不会有人徇私枉法。”

岳凝也在旁道,“你想多了,二公子是正直之人,不会的。”

秦莞弯了弯唇,呼出口气,“那是自然,是秦莞着急了。”

魏言之一手拉着衣襟一手摆了摆,“无碍无碍,九姑娘正直公义女中豪杰,在下正是十分感佩呢……”

秦莞但笑不语,岳凝便起身道,“好啦,你在病中,我们也不和你多言了,等你好了,我们再过几招。”说着岳凝往屋子里扫了一眼,“你的佩刀呢?”

魏言之轻咳一声,“挂在内室呢,郡主放心,等在下病愈,定然陪郡主再战。”

岳凝笑着同他拱了拱手,通身的飒爽英姿,秦莞亦福了福身,魏言之上前,“在下送两位出门……”说着,便将岳凝二人送到了门口。

魏言之站在门前,直看着秦莞和岳凝的身影消失才转身。

一进屋子,魏言之便将外氅放了下来,又问一旁的侍卫,“看样子消息是真的了。”

那侍卫便道,“大少爷为何不早点招供求个轻罪?”

魏言之摇了摇头,“大少爷的性子你还不知,岂是能轻易低头的,不过等着吧,知府大人会继续审下去的,他应当撑不了多久。”

那侍卫便又道,“主子,我们当真不去看看大少爷吗?劝劝也好啊。”

魏言之双眸微眯,看了这侍卫一眼,这侍卫心头一凛,忙低下头不敢多言了。

……

……

离开东苑,岳凝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来,看着秦莞道,“怎么样?”

秦莞眉头微皱,“他手腕上极烫,看得出来,他也有些受不住这屋子里的热气,你看他双颊醺红便知道了,分明受不住,却还要在屋子里生这么大的火,只怕有什么古怪,然而我适才看了那炉子,却是没看出什么异常来,眼下你我还没理由搜人家的屋子,只能作罢。”

岳凝便道,“此前我还没注意,如今,我却发现魏言之实在是个高手,他嘴上说魏綦之没有欺压他,可那表情语气和话,无不是无声的控诉,便是这一点我便不喜,一个大男人,却做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子,弯弯绕绕忒多!”

秦莞也呼出口气,“且他一开始听说魏綦之被抓的表情总有些奇怪,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做出了惊讶的表情,倒让我觉得他似乎开始就知道,而若他开始就知道此事,此刻再装模作样,便一定是有鬼了,且他一开口半点不替魏綦之怀疑一句,几乎比我们的立场还要坚定,一开口就想着魏綦之能否减轻罪责,而不是疑问,有可能魏綦之并非凶手。”

岳凝颔首,“且他不愿去见魏綦之,或许真的如他所言,害怕起了反作用,可他做为魏綦之的弟弟,就真的那么想让魏綦之立刻认罪吗?明知道魏綦之在牢里受了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看他,而是过了许久才提起能否看望,我们说让他去劝,他却又不去了。”

“疑点太多了,眼下就等知府大人查出来的结果了。”

听见秦莞之言,岳凝便道,“你想知道结果,不如今天晚上就住在侯府。”

秦莞微讶,“那怎好,此前已在侯府打扰过……”

岳凝挑眉,“你那时候是为了祖母治病,我祖母那你当做女儿一般,祖母也那般疼你,我让你住你却和我说这些见外的话?若非看你为了这件案子费了这么多心思,我可不替你操心这些,管你能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呢……”

秦莞听着这话心底微微一暖,想了想点了头,“那好,只是得劳你派个人回秦府说一声。”

岳凝“嗯”一声应了,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我看你院子里添了几个人,你今夜不回去没事吧?”

秦莞听着这话心底一疑,可很快,她心底闪过了晚杏的身影,摇了摇头,秦莞道,“没什么事,有妥当的,应当不会有事。”

岳凝放了心,当即吩咐人去秦府走一趟,又带着秦莞去了太长公主的院子,太长公主得知秦莞要留在侯府一夜,顿时吩咐江氏今夜加膳大家一起用晚饭。

江氏喜爱秦莞,自然兴高采烈的应了,没多时,岳清从军中回来,得知秦莞还没走便高兴坏了,又知她今夜要留在侯府,更是献宝一般的拿着一个布包到了太长公主处。

“祖母,看,我寻到了两本孤本……”

太长公主闻言看过来,笑道,“什么孤本让你这样高兴?”

岳清将那小布包打开,拿出了两本封皮泛黄的书册来,“是《内经》的第十篇和第九篇。”

一看是医书,太长公主的笑意便有些深长了,岳凝眉头微扬,岳清已笑着道,“孙儿近来买回来许多书,这两医书却是用不着,孙儿打算送给九姑娘……”

秦莞在旁见此,面上无波,心底却叹了一声,太长公主笑拉着秦莞的手,“莞丫头,这两本医书可比那些坊间的画本对你有用多了,且收着吧。”

秦莞唇角紧抿,心底有些无奈,岳清的心思似乎已经十分明显了,而这两本医书一定也不是他随便买来的,这两本不但是孤本,且早已失传多年,便是药王谷也只有《内经》第十篇的残篇,可想而知,这几日岳清虽然去了军中,心思只怕全在这两本书上了。

“太长公主……这两本书太过珍贵,秦莞怎敢……”

太长公主一握秦莞的手,“我说可以就可以,你替我治好了病,我还没谢你,这两本书,全当是我给你的了,怎么,我给你你也不要?”

秦莞语塞起来,“太长公主赐,自然是不敢辞的,只是……”

“哈哈,那就收着,没那么多忌讳。”

太长公主说完,捏了捏秦莞的掌心,秦莞抬眸一看,便见太长公主眼底闪动着几分洞明的波光,秦莞一愣,太长公主看出来了,看出了岳清的心思和她的无措。

对视一瞬,秦莞终是低头福身,“那秦莞就收下了,多谢太长公主。”

太长公主笑开,岳凝看看太长公主,再看看秦莞,只觉得太长公主那话似乎有些深意,却还是高兴的将书递给了茯苓,太长公主这边厢看着岳清道,“这次可不是九姑娘欠你的情,是你孝顺祖母,这书,便算是替祖母给九姑娘找的,如何?”

岳清愈发觉得哪里奇怪了,却还是呐呐点头,“是,孝顺祖母怎样都可。”

太长公主眸带叹息的看着岳清,“你的孝顺祖母知道,傻孩子……去了军中可得仔细些,莫要受了伤……”

岳清扫了秦莞一眼,一挺胸膛,“祖母放心,军中没几个人是我对手,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受一点小伤也没什么。”

太长公主笑着摇头,见绿云的身影在外一闪,便道,“好了,该用晚膳了,走,我们去积善堂吧。”

积善堂是侯府平日里用来待客开宴之地,今日因是所有人一起用饭,江氏便将桌子摆在了积善堂之中,除了岳家人,秦莞和燕迟皆是座上客。

太长公主居中而坐,右边是燕迟,左边是秦莞,便是岳琼,也都只能坐在燕迟的下手位上,岳琼笑呵呵道,“母亲叫人备了醉花阴,足见母亲今日极高兴。”

说话间,绿袖已经将酒壶捧了上来,太长公主便道,“这酒还是十年前,随我一起带来锦州的,这些年喝了不少,如今剩的不多了,今日开了一壶,大家随便饮,此前莞丫头留在府中时我还没醒,后来便从未留过,今夜留下,咱们一起用个膳,也算是我这老太婆对莞丫头救命之恩的谢意了,莞丫头可敢饮酒?”

秦莞坐在上位颇有不安,闻言忙道,“陪太长公主饮一杯还是敢的。”

太长公主笑起来,指了指岳凝几人,“这几个,小时候都被我骗过吃酒,稼儿和清儿都觉辣,当下便不吃了,只有凝儿,抱着小酒盅直吃了一盅也不知是何物,后来醉的小脸通红,不哭也不闹的睡了过去,还将静姝吓了一跳。”

太长公主笑意分明,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回忆往昔的神采飞扬来,秦莞看着太长公主的神情,顿时有些明白了,出身皇室的太长公主,幼时定然是不拘肆意的,只后来嫁了人敛了性子,可骨子里,皇室贵胄的血脉不变,那份肆意而为的张扬亦不变。

所以,彼时已经做了祖母的她方才能做出这等大胆而趣味的事来。

江氏和岳琼都笑意明朗,江氏还嗔怪道,“母亲还记得,那时候凝儿只四岁,往常还哭闹着要和媳妇睡,唯那一日乖的像只猫儿一样,可将媳妇吓了一跳。”

太长公主笑着摇头,“你们一个个的,胆子太小,想当年……”话语一顿,太长公主却不说了,叹了一声道,“算了,都成老太婆了,不说那些了,绿袖,给大家斟酒,也小七也满上,说起来,这些醉花阴里面,还有当年你父亲送我的……”

燕迟扬眉,“父亲送您的?父亲从不饮酒……”

太长公主嗤笑一声,“他不饮酒?哼,他是从军之后改了习性而已,你尝尝看,这醉花阴,比京城那些如何?”

燕迟闻言举杯,“敬姑奶奶。”说着,便仰头要喝——

“殿下伤患未愈不得饮酒。”

眼看着燕迟就要喝下,秦莞却忽然开了口,她这话略有一分突兀,说出来,便是她自己都愣住了,其他人也一愣,燕迟更是将酒盏顿在唇边。

“哈哈,我倒是忘了——”太长公主笑出声来,“算了算了!小医仙坐在这里,我们两个都是她的病人,自然要听她的,今日这酒,你可没福分了!把杯子放下,换茶吧!”

这么一说,一桌子人都笑起来,燕迟极缓极缓的放下酒盏,秦莞弯了弯唇,看着自己的酒盏被注满了酒液,这醉花阴是大周贡酒,皇室常备,民间却极其难得,秦莞从前吃过一回,可谓是至今难忘,她丝毫不觉影响了燕迟饮酒,只陪着太长公主心满意足的饮了一杯。

酒一入喉,那股子醇香清冽便晕散开来,秦莞这是才发现,燕迟的目光竟然一直落在她身上,也不知是凭着酒意还是怎地,秦莞心底暗哼了一声没做理,在加上一旁江氏热心布菜,秦莞酒足饭饱,硬是没注意燕迟看他的目光带了深意。

饭毕,秦莞被茯苓扶着回了岳凝的住地,那醉花阴后劲儿不大,可也不知是不是九小姐这身子不善酒,秦莞竟然有些晕乎,刚进了卧房便昏昏欲睡,待茯苓侍候着洗漱完,秦莞更是倒头便睡,见识了多日秦莞的彪悍,岳凝见此不由捧腹。

醉花阴酒韵深长,秦莞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秦莞刚迷迷糊糊睁开眸子便听到了绿棋慌忙又雀跃的声音!

“小姐,知府大人带着人进了东苑了!”

秦莞一愣,一个猛子坐了起来,霍知府来拿魏言之了!

------题外话------

早安昂昂昂昂~万更第八天打卡!继续求月票昂~下一章就是高潮啦!(* ̄3)(ε ̄*)

第552章 准备南下,留下救人第080章 杀宋柔的就是他(万更求月票)第416章 奏废太子,愁云惨雾第525章 城空人去,弃城自保第336章 毒发身亡,结案存疑第003章 救死第149章 你知不知你让我忍得难受?第550章 怒杀燕麒,以血祭魂第463章 旧事恩怨第475章 姨母之心第287章 宫中团聚,秦湘之异第192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第273章 三日之期,身份识破第353章 风霜刀剑,请卿共赴(本卷终)第239章 上元宫宴,四面楚歌第386章 双双袭爵,宠爱绵长第350章 宫门偶遇,燕绥不见第468章 兵分两路第528章 进驻崇州,赵佑之心第226章 赴宴相看,发现端倪(万更)第087章 设局,请凶现行(万更求月票)第536章 再得大胜,妙手仁心第284章 私送玉坠,寒夜放火第175章 定州家底,晴娘的戏法第234章 等了半生,定下亲事(万更)第249章 送礼之争,春猎将行第145章 生死同葬,燕迟一吻第387章 袭爵波澜,皇帝决心第241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第416章 奏废太子,愁云惨雾第143章 陷入危局,换心之术第505章 施恩得报第470章 圆房第502章 再见故人,前往朔西(万更)第223章 剖验父子,线索频出第535章 决定联手,前去赴约第331章 凶手现身,抓个正着第058章 验尸无果,求救高人第195章 府衙奸细,宫中来人第068章 再探紫竹林(圣诞快乐!)第189章 燕迟回京,她是我的人(万更)第141章 寒夜旖梦,秦湘私奔第093章 大闹秦府,井里有死人(二更)第458章 五哥六弟第451章 危机四伏,深夜大火第224章 孟府看诊,一起看画第303章 旧案迷踪,入库寻查第145章 生死同葬,燕迟一吻第041章 打算第325章 最新发现,直接对峙【有奖问答第516章 皇帝之怒第182章 凶案已生,想做太子妃的人第245章 上元灯会,执手同游第292章 扫墓偶遇,宫中对峙第156章 吃错了药,躲猫猫第394章 卖个破绽,旧事疑云第496章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万更)第240章 宫宴设局,将计就计第362章 天家夺嫡,人命草芥第447章 大婚大婚4(新年快乐)第120章 相见不识,府牢再遇第187章 完美伯母,破局的办法第232章 真相大白,双重人格(万更)第123章 燕迟的算计,收为义女第453章 两具死尸第418章 皇帝之疑,立衣冠冢第343章 乡村治病,赵迅开口第557章 讨个公道第131章 院中疑声,白氏非烟第384章 借刀杀人,移尸之谜第029章 紧张第527章 绝不后退,燕迟报信第142章 神秘疯子,回百草园第438章 燕迟,留不得了第123章 夙愿得偿,准备回京城第306章 三入天牢,酒肉道士第445章 大婚大婚2第355章 婚事之忧,诸方博弈第457章 混乱长夜第256章 夤夜相约,公主恼怒第389章 双双袭爵,燕离入朝第403章 奏折之谜,对弈生疑(万更)第297章 屋顶观星,拔舌地狱(万更)第413章 亲如兄弟,谁对你好第113章 虚伪的秦琛,害人的采荷第078章 决定验尸,义庄着火第237章 皇后激赏,请君入局第331章 凶手现身,抓个正着第024章 送礼第258章 情潮难抑,公主深谋第550章 怒杀燕麒,以血祭魂第293章 燕彻之怒,剥掉人皮第436章 贵妃发疯,执剑伤人第130章 老宅诡影(万更求月票!)第372章 皇后之姿,母女成仇第528章 进驻崇州,赵佑之心第232章 真相大白,双重人格(万更)第458章 寿康求救第431章 奇怪工匠,请她帮忙第489章 龙阳之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