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仙恨恨地看着面前这不知名的女子,刚进门时,她便觉得这人容貌靓丽,实与自己不相上下,更有一副好身段,丰满匀称,是世间少有的尤物,偏偏又不媚不俗,水红色的袍子罩在金红双色的抹胸长裙外,一股贵气浑然天成,毫不做作。
起初以为她与自己一样是位小神,仔细一感觉,此人身上却没多少灵力,反而有股令人不喜的森冷之息,便不将人看在眼里了。
女人天生都是善妒的,紫微山神眼红她曼妙的身段,生怕她会因此夺走了属于自己的眼球,这才酸溜溜地出言嘲弄,本想羞辱对方一番,却不想,面前这人修为平平,却敢和自己作对,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就给你点厉害看看,喝!”紫微山神腕子一翻,四枚寒光闪闪的铁镖脱手而出,直直朝着那红衣女子面门刺去。
屋内众人哗然,纷纷朝一旁避开,生怕遭了连累,红衣女子却安然坐在椅子里,只轻轻一拂袖,那四枚铁镖就拐了个弯,咄咄咄几声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紫微山神面露愕然之色,她竟然一挥袖子就把自己的镖弹开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没有什么灵力,差不多和凡人一样,怎会……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名杂役端着茶水走进来,紫微山神眼珠飞快一动,脚步一晃,已冲到门边,抓起茶壶便朝那红衣女子掷去。
杂役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抬头,只见那一壶滚烫的茶水劈头盖脸向椅子中的一名女子砸去,那女子却不慌不忙,不避不闪,宽大的袖子凌空一卷,热茶尽数被收入袖中,接着另一手稳稳接住茶壶,将袖中的茶水一滴不洒地灌入壶中,再盖上壶盖,放在桌上。
所有人一起看得呆了,端茶的杂役口微张,眼中写满惊艳。
“不分好歹,恃强凌弱,我看你这山神也做不久了,”红衣女子轻轻一掸袖子,朝那吓呆了的紫微山神道,“我乃阎浮提洲转轮王幽慈,若想继续切磋,地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说完再不看任何人,翩然离去。
紫微山神一听她的名号,瞬间脸色煞白,原地哆嗦不止,几乎晕厥过去。
“紫微山神冬影,你可知罪?”一声隐含怒意的叱问传入耳中,紫微山神浑身一震,这才看清那送茶水进来的人是谁。
颛顼将手中的托盘狠狠摔在地上,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道:“即日起罢免你山神一职,待伏羲陛下归来,再削你神藉!”
紫微山神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哭喊起来:“颛顼大人饶命,颛顼大人饶命,饶命啊!”
颛顼却毫不容情,怒喝一声:“还不滚!”
等一屋子的姑娘全慌不择路地逃掉,颛顼捏了捏鼻梁,转身出门,问身后的鸟官:“刚才那位红衣的姑娘去了何处?”
下午的考核,唐小棠就没再跟去找不愉快了,朱槿和黄绮回都是第一次到金天神树来,自然是要带着他们到处参观参观。黄绮回本来或真或假地抱着要从颛顼捡剩下的人里求真爱的心,听了上午发生的那些事后,也绝了这个念头,把金天神树之旅当成了单纯的观光之行,这儿转转,那儿看看,啧啧称奇。
“只要坐上这些大雕就可以飞来飞去是吧?”黄绮回指着远处降落下来的一只白雕。
“嗯,不过只能白天,天黑以后白雕就下班了。”
黄绮回兴致勃勃地跑过去:“你们自己去逛吧,我要坐两趟玩玩!”
唐小棠知道他是不想夹在中间做灯泡,于是只叮嘱他注意安全,就带着朱槿去别的地方参观了。
黄绮回伏在大雕背上,从一个栈桥飞到另一个栈桥,玩得不亦乐乎,甚至拍拍大雕的背,商量地问:“雕兄,要不带我到外面飞一转?啊?不行吗,别这么小气嘛。”
“黄公子!”身后远远传来呼声,黄绮回扭头一看,云头上那红衣翻飞的竟然是幽慈,忙拍拍大雕:“雕兄飞慢点,等一下后面那人。”大雕很不满地嘎了一声,放慢速度,幽慈追了上来,在大雕身旁飞着:“可算找到你了。”
黄绮回莫名其妙地问:“找我?什么事?”
幽慈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管笛子,递过去:“前些天我偶然得到此物,正合黄公子用,趁着这次出来散心,顺便送过来。”
那笛子似是用某种石头雕刻而成,珊瑚色的笛身光泽极好,笛尾处呈凤翎状,丝丝刻痕精致细腻,握在手中温凉,还能感觉到有一股灵气在其中涌动,放到现世去价值起码也要百万。
“这……!”黄绮回马上推了回去,“这绝对不行,不行的,我还只是个见习的阴阳师,配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而且无缘无故的收你礼物,这实在……”
幽慈却一定要塞过去:“如果连你也不配用,那这世上就再没人配得上它了,古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果没有你那日的开导,我定还要苦恼上千万年。此物于我而言毫无用处,若你拿着却能大有裨益,你要是不收,我可就一辈子欠着你的人情了。”
黄绮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苦恼得直抓头皮,幽慈又故意说:“如果你坚持不要,那我就把它扔下去摔了好了。”“哎别别别!”黄绮回连忙阻止,“这么好的笛子摔坏了多可惜,我……唉,好吧,我收下它。”
幽慈这才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往后地府的鬼差有所疏漏,致使魂魄羁留阳间,可就要拜托你送它们一程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阴阳师!”
接过丹凤朝阳笛的那一刻,过去十几年的懒惰、得过且过全部一扫而空,黄绮回第一次有了要在阴阳师这条路上认真走下去的念头,他一手抚摸着笛子上雕刻的纹路,感激地说:“虽然这么说,这份礼物还是太贵重了,我都不知道要做怎么回报你才好了。”
这时,大雕已经抵达栈桥,拍着翅膀降落下去,幽慈也跟着落下云头,含笑道:“你只须好好用它,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就行。”
她话中似乎还有话,黄绮回略觉惊讶,脸上微微发烫,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嗯!”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下了栈桥才发现平台上有个人,不知站在那儿看了他们多久。
“颛顼大人?”虽然把脸涂黑了,但黄绮回还是能认得出来,心想他这时候不应该在选妃吗?怎么会跑这里来,而且表情还那么难看。
幽慈讶然问:“这位就是三皇五帝中的颛顼?”说着略带几分好奇地重新去打量面前这个穿着杂役布衫的青年。
颛顼乌黑的脸上满是被欺骗被戏弄后的愤懑,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成拳,一股杀气若隐若现,黄绮回察觉不到,幽慈却察觉到了,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搅黄了他的选妃而发怒,便上前一步,将黄绮回拦在了身后:“我今日前来,只是为了送一件礼物给朋友,错被金天神树内的鸟官送去房中,与紫微山神起争执,虽非我本意,但阁下若要责怪,我亦不会推诿,还请不要迁怒于黄公子。”
黄绮回不知前情,听了她的话只觉摸头不着脑,再看对面的颛顼,脸上的怒气不但不减,反而更添了几分绝望崩溃之色,心中大叫不好,便要拉着幽慈转身逃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刚捉住幽慈手臂那一瞬间,颛顼发出一声悲极怒极的咆哮,提掌就朝他们拍来,霎时间平台上狂风大作,卷尘飞叶,迷得人睁不开眼,幽慈没料到他下手竟然如此狠重,匆忙间调集力量试图抵抗,却远不是盛怒之下的颛顼的对手,非但没挡住,还被他狠狠一掌拍在心口处。
一声惨呼中,鲜红的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飞溅在颛顼气得失去理智的狰狞的脸上。
“幽慈姑娘!”黄绮回慌忙一把抱住向后倒来的幽慈,匆忙后退,却忘了身处栈桥上,一脚踏空,竟抱着幽慈一头栽了下去。
大雕嘎地一声惊叫,连忙地俯冲下去。
正下方的广场上,不知谁先发现了高空坠物,尖叫一声:“有人摔下来了!”
“呀啊——!”
“出了什么事?!”
在树顶看风景的唐小棠和朱槿,在寝殿中饮茶的少昊和囚牛,都在这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惊得一怔。
囚牛匆匆奔出殿外朝下看,少昊也摸索着走出来,焦急地问:“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似乎有人从高处摔下去了!】囚牛按住他,【我下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旋身顺着台阶朝下奔去。
少昊似乎心神不宁,站在殿前掐指算,朱槿驮着唐小棠,几个鹄纵从高处跃下,落在少昊身旁。恰这时囚牛神色慌乱地回来了,唐小棠连忙问:“下面怎么了?”
“黄公子抱着一个红衣的姑娘从上头摔了下来!”囚牛跑得气喘吁吁,“虽然半途被大雕接住,可那姑娘似乎伤得很重,已经昏迷不醒了!”
唐小棠与朱槿齐齐色变,忙问清了人送去了何处,马不停蹄地又赶过去。囚牛正要去通知颛顼,忽地被少昊一把扣住了手腕:“知道他们是从何处摔下来的吗?”
囚牛微微错愕,不太确信地道:“载他们的大雕往返于落云台、千圣殿、接天梯和日耀宫之间,想必……”“带我一处一处去查看。”
“诶?这种事交给颛顼大人比较好吧?”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制服他!”
少昊似乎知道什么,却又不细说,只催促囚牛带自己上去,囚牛虽然满腹疑虑,但也只能听他指示,召来大雕,朝金天神树高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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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纵横以后的第一个两百章有木有!必须庆祝一下,今晚二更=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