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岳飞也很头疼,北侍军主力基本投入河北战场,又想维系河东战场,实在会有心无力,要西侍军在河东建立行营,他们又不会甘心。(品&书¥网)!
当年的西北战事,北侍军投入宣武、宣毅两个军,也没有行营的名目,就算石包寨战役是行营级别,却没有组建行营都统制司,他们自然不想西侍军行营出现,最好是西侍军的军司,纳入第四行营建制。
这就让西侍军诸位大帅不满,都参军王权甚至公然声称,西侍军都是久经战阵的劲旅,绝不会屈居别人行营下,具有讽刺意味地是,王权却是北侍军韩世忠部出身。
“不如,把第三行营拉上来。”杨从仪面对王秀和那些大帅,底气有几分不足。
“不成,北侍军本就有十三军,动用了十一军,剩下两个必须做为预备使用,决不能在一线全部投入。”张宗颜丝毫不给面子地反驳,管勾行军参军地位很高,在北侍军都参军司排名第三,都参军也要给三分颜面,就不要说驳斥了。
再说,第三行营不过是架子,并不代表有多少部队,既然西侍军意图设置行营,你就是把第三行营设置在河东,也会遭到别人反对。
杨从仪脸面不太好看,沉声道:“朝廷自有殿前司为援兵,京东京西可以签发乡军土兵。我军一次投入全部主力,可形成泰山压顶之势头,抽舔战术只能让战事胶着,西军诸公不顾大局,实在让人气愤。”
岳飞自然愿意看到北侍军壮大,他本就主张一鼓作气,要能把两个军争取到河北,肯定能起到奇效。
“不急于一时,用不着太早考虑。”王秀摇摇头阻止争吵,当着他的面违反潜规则,成何体统,再说也不想说下去了,起身懒散地道:“好了,今个就到这里,三天后我召集诸公会商。”
待众人散去,王秀独留下封元,一起在花园里散步,他却忧心忡忡地道:“两位使副见解不同,岳鹏举以河东为偏师,直接排除西侍军,用河北为主,韩良臣却主张齐头并进,持重用兵,孰是孰非怎样?还有西侍军想要成立行营,区区河东狭长地形,一个行营就够了,两个反而会误事。”
“韩太尉用兵保守,恐怕未到燕山,就要被虏人反击。”封元稍加沉吟,又道:“岳鹏举的策略倒是可行,一路突击是有重点,看管参说话时,他目光闪烁,似乎颇有意动。”
“至于西军邵太尉的心思,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大人只要有话,他必然顺着台阶下来”
“哦,呵呵。”王秀不置可否,心中却不以为然,岳飞想掌控整个河北战场,恐怕力所不逮,至于邵兴的打算,他自然有办法解决,老邵还是比较有大局观的。
封元看了眼王秀,低声道:“主力是必然放在河北,只是要达到二十余万大军,恐怕非一人所能节制。”
王秀赞赏地看了眼封元,他刚刚想到的问题,封元就说了出来。的确,岳飞、韩世忠就算得到河北战场主控权,也不可能直接节制大军,那可是北侍军大半的主力,给你也没运转自如的能力,十万人算是大将的极限了,要知道大宋禁军可是职业化部队,装备技术相当复杂。
另一时空历史上,岳飞的屯驻大军有十万,装备和今时今日不能同日而论,赵构违反诺言不把刘光世部给他,固然有防范的心理,其中也有超出其指挥能力的考量。
“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河北的大军分成两股,分别有二位太尉节制,一正一奇,自然能克敌制胜。”封元直截了当地道,没有半点遮掩。
“恐怕有人会心生芥蒂。”王秀摇头笑道,他何尝没有想过,河北广大的平原,一个人主导战场那就是笑话。
封元又岂能不知,分明在指向岳飞,他是和岳飞打过几次交道,要说曲端度量狭小又刚愎自用,那岳飞就是独断专行,丝毫不愿受别人节制。
应该说,曲端是纯粹的武官,对国事政治丝毫不感兴趣,心眼小却锐意军事。而岳飞恰恰相反,对于朝廷事务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又非常护权柄,自然会被文官所忌惮。
虽然,王秀非常推崇武人,给予他们自开国以来不曾有过的地位,也提倡士人的尚武之风,开设高低等级学校,系统培养武官,努力提高武人老粗的形象。
但是,他却知道王秀的手段,新军制的行营制度,还有都虞侯体系的掌控,都从最核心的层面,把武官干政化解到最低限度,旅镇以上四大帅体制,更减少将帅专兵可能,应该是王秀队伍将防范更严,只是制度更完备,又回到了太祖的路子上来,有些事知道就行了,却不能说出来。
王秀见封元不言不语,知道他的顾忌,很随意地道:“岳鹏举私心太重,恐怕日后不能善终。”
封元心下凛然,王秀这个层次的人物,说话办事都非常谨慎,绝少用过激性言论,说到自取死路,已经算是最严重的话了,他想了想才道:“岳太尉偏执,恐怕不如意,会闹出不小乱子,只是他有统率才略,还需善用才是。”
“嗯,岳鹏举才华横溢、有勇有谋不假,却不能审时度势,治兵用将如同私兵。”王秀似乎在自言自语,又道:“我一直力排众议,大用岳鹏举,他却丝毫不顾我心意,做是率意为之,要再不知好歹,恐怕是祸非福。”
封元是心里拔凉,看来王秀对岳飞忍耐到了极限,甚至有了些杀意,急忙道:“岳鹏举是有心无力,他幕府中李若虚等文人,才是真正要防备的。”
任谁都知道,南迁时各地大将的部队,朝廷掌控力还不是很高,随着王秀蛰伏五年的暗中拉拢分化,最终新军制横空出世,用诸多高等都校的官阶,把那些旧军彻底打乱,才解决武官拥兵自重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