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赢高跟陈平、李由、子婴和西乞虎正在书房商议军务,商议的主要内容是怎样才能在短时间训练出一支精锐甲士确保确保咸阳不被叛军攻破。
正当几人商议的紧急关头时,韩谈步履仓促的走进书房,他极力的表现出很淡定的样子,可眼神中还是有一丝的慌乱。
“君上,刘邦的叛军已经杀到了咸阳城下。”韩谈急忙向赢高回禀道。
赢高和陈平、李由等不由的抬起头,将目光移向韩谈。
书房内的气氛骤然变冷。
“刘邦的速度还真快啊!”赢高突然感叹一句打破了书房内的僵硬的气氛,又向韩谈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城中百姓现在是什么反应?”
“刘邦叛军已经达到了二十万,城中百姓在听到二十万大军杀入咸阳城下时显得非常的恐慌,不过还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韩谈回道。
作为东厂的首领,这些问题是韩谈每天都要整理汇报给赢高的内容,现在赢高一问,他便及时的回答赢高。
“你们怎么看?”赢高将目光移向了众人询问道。
“君上,属下请命,请调拨西乞虎五千精兵,西乞虎愿意出城跟叛军一战!”西乞虎第一个请战道。
“叛军初到,人困马乏,我们要是在这个时候能够击败他们,肯定会激励守城的将士,还能打击叛军的士气。”李由也开口说道。
陈平微微点头,表示支持李由的建议。
现在就剩下子婴没有说话,赢高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子婴表情严肃,全身充满了强烈的斗志,他迎上赢高的目光,朗声说道,“子婴愿与叛军一战,扬我大秦国威!”
“好——战!”赢高铿然说道,“就让叛军见识一下关中老秦人的战力,让他们明白今天大秦依然那个巍巍大秦,不是他们能够撼动的。”
书房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炙热,众人的身上都是热血沸腾,战意高昂。
“陈先生、李郡守,现在赢高就将咸阳城交给你们了。”赢高语气平静的向陈平和李由说道,又对西乞虎说道,“你下去准备,我们去城楼看看,记住抬上那口棺材。”
“诺!”西乞虎领命,大步的离开了书房。
陈平、李由和子婴三人都知道赢高在进入咸阳城攻破了赵高丞相府的当天晚上就让西乞虎订制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西乞虎一个武夫自然不明白赢高的用意,可陈平、李由和子婴三人明白赢高要棺材做什么。
陈平和李由似乎有什么话要跟赢高说,不过见赢高跟叛军一战的态度非常的坚决,眼中还透露出一副不屈的昂然斗志,他们两人便没有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口,躬身领命道,“诺!”
子婴也是用敬重的目光看着赢高,很有一副慷慨赴义气势。
叛军已经到了咸阳城下,赢高不敢怠慢,他已经来不及细想对策,径直走到剑架前,取上剑架上天问佩剑,就大步出了书房。
子婴紧紧的跟随在他的身边。
赢高和子婴出了武信君府,府外早有五百骑侍卫整装待发。
看到手持天问长剑走出武信君府赢高,西乞虎立马将战马“绝影”牵到了赢高面前。
赢高接过马缰绳,轻轻拍了拍马头,又看了一眼马鞍上的“虎牙”马槊一眼,再将目光移向了远处由八名甲士肩扛的棺材,翻身上了马背。
“出发!”赢高骑在马上冷冷的吼道。
西乞虎和子婴领命,同时翻身上马,紧紧的跟最赢高的身后。
武信君府离正阳门不远,不过要穿过咸阳城内最繁华的两条街市。
往日这两条大街上的人群是熙熙攘攘,逛街市的百姓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今日却不同,大街上依旧聚集了不少百姓,可他们的脸上除了有惊慌之色外,似乎就只剩下凄凉的哀怨。
赢高的马队走上这条街的时候非常引人注目,特别是在马队最后面由八人肩扛的棺材,更是在这弥漫着萧杀和悲鸣的气氛中增条了一份恐怖。
看到有国府的马队走上大街,百姓们都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
突然,有一个百姓认出了赢高,便大声高呼,“是武信君,他是武信君赢高——”
“武信君?是君上吗?”百姓们都惊呼,都将目光移向了马队最前面这名杀气腾腾的将领身上,仔细一看,发现最前面这名黑袍将领果真是武信君赢高,是始皇帝的第三子。
“是,是武信君赢高,君上来救我们了!”百姓们高声呼喊。
突然,就在大家知道马上黑袍将领是赢高时,大街两旁的百姓们都齐刷刷的跪在街道的两旁。
“君上——”
“君上——我们愿意参战!”百姓们喊道。
这是绝望之后的期望。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能够在生死存亡之际跟他们站在一起的君王,才是让他们甘愿献出自己生命的英主。
“君上——我们愿意参战!”又一声呼喊声响彻天地。
然而,赢高没有让马队停下的意思,就在街市上百姓高呼自己愿意参战跟叛军决一死战是满腔热血中,马队继续向正阳门而来。
赢高的马队到了正阳门,早有守城的将领迎上前给赢高施礼。
赢高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年纪已经过了四十的将领,淡淡的说道,“说说具体情况。”
“叛军已经在霸下安营扎寨,前来挑战的是叛军有一万人马,领军将领叫樊哙。”守城将领向赢高介绍道。
这时,赢高一行人已经登上了城楼。
举目远望,赢高能清楚的看到咸阳城下一万甲士的中央意气奋发的樊哙。
“将棺材抬上来放在城头。”赢高向守城将领领命道。
守城将领有点迷茫,他不理解赢高此举的含义,又不敢抗命不尊,只能照办。
当守城甲士将一口上好的棺材放在城头上时,赢高看了一眼守城的甲士一眼,他高声说道,“大家知道这是什么吗?”
守城甲士沉默不语。
“它是棺材,是专门用来装死人用的棺材。”赢高冷冷的回答道,“这里只有这一口棺材,本君既不是给叛军首领刘邦准备的,同样不是给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准备的,它是本君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棺材。”
守城的甲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为赢氏皇族的公子,当叛军攻破咸阳城时,我还有什么?”赢高高声问道,“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有,就连我们老秦人的尊严也不会再存在。”
城楼上寂静的有点窒息,只有赢高的声音在空旷中飘荡。
“现在,大秦已经到了最危难时刻,赢高作为老秦人,作为赢氏皇族公子,没想过苟活,同样没想过像懦夫一样的去自杀。”赢高高声呼喊道,“战!战!老秦人不是孬种,不管面对的敌人有多么强,都愿意拔剑一战。”
“将士们,你们还记得老秦人的誓言吗?”赢高高声吼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守城的甲士高声吼道。
“对,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今天,赢高就在此立誓,只要自己一息尚存,就要战斗到底,寸步不让。”
“战斗到底,寸步不让。”
“战斗到底,寸步不让。”守城甲士也高声吼道。
就在这一刻,他们的热血已经被赢高的话激活,他们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直到守城甲士的呼喊声停止,赢高才走到城楼前,对城下的樊哙喊道,“樊哙,你还是认得我吗?”
城下的樊哙听到这一声高呼,明显的一愣,当他顺着喊声看清城楼上的赢高的面容时身躯不由的一震。
樊哙被镇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现在就跟我混回去告诉刘邦,让他派一个本君不认识的人来挑战,本君不想伤了沛县的兄弟们。”赢高高声说道,话语中包含了太多的凄凉。
“高——高哥——”樊哙语气有点哽咽,“我——樊哙——樊——”
樊哙不知道想说什么,说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心里想说的话,他只能大吼一声,“退兵——”没有理会身边副将的脸色,第一个骑马离去。
樊哙离去,他身边副将也无奈的下令退兵。
须臾时间,咸阳城下的一万甲士像潮水一般退去。
咸阳城外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