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7号的清晨,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继续向柏林方向发起了冲击。由于德军的防御已经被我军彻底突破,我们所遭遇的抵抗并不顽强。到中午的时候,崔可夫部队已在贝尔瑙、彼得斯哈根、吕德斯多夫、埃尔克纳、乌斯滕豪森等地域,前出到柏林的环城高速公路,为彻底合围柏林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得到这些振奋人心的战报后,我立即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亲自向朱可夫报告这个重要的消息:“元帅同志,我们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柏林的环城高速公路,随时可以冲入柏林的市区。”
本以为朱可夫会欣喜若狂,谁知他却淡淡地说:“丽达,我知道。我刚刚给卡图科夫打了电话,命令他的坦克部队立即调头向柏林的北面和东北面发起冲击。”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虽然总参谋部曾经做出过突破泽劳夫高地后,就立即让坦克部队向柏林的北面和东北面发起冲进的指示。不过朱可夫似乎对这道指示不屑一顾,还是打算按照自己的打法来打,这刚过了没多久,他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我带着满腹的疑惑问道:“元帅同志,您不是不打算执行这道命令吗?”
“丽达,情况有变化。”朱可夫语气生硬地说:“德国人在柏林设下了一个政治圈套,希特勒命令正在和我军进行战斗的敌人,就算英美军队冲到了他们的后方,也绝不后退一步,一定要血战到底。他们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挑起我国和盟国之间的不和。要粉碎这个圈套,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们来占领柏林。因此,我们只能让坦克部队向北和东北方向推进,挡住盟军西进的道路。”
“我明白了,”从朱可夫的话中,我听出在进攻柏林的初期,我们可能得不到坦克部队支援,而正在与我们并肩作战的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也有可能被调往北面参加战斗。“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们就算没有坦克部队的支援,也能攻入柏林。”
“丽达,等一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我准备放下电话时,却听到朱可夫继续说:“崔可夫的部队目前在东郊吧?”
虽然我不明白朱可夫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我刚刚在汇报时,已经向他说得清清楚楚了,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是的,元帅同志,目前近卫第8集团军的部队正在柏林的东郊,和顽抗的德军在进行激战!”
“我命令你们立即转向柏林的东南郊和南郊,以便从南面对柏林进行合围,并实施总攻。”朱可夫可能猜到我会问由谁来接替我们空出来的地段,便抢先说道:“我会命令库兹涅佐夫的第3突击集团军去接替防务的。”
当我放下电话,向崔可夫重复了朱可夫的命令后,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指着地图对我说:“丽达,元帅同志的这道命令,执行起来可不容易啊。你看看,我们的不少部队已经楔入了城市的边缘,正在进行巷战。一旦停止攻击调头向南,被我们打得抬不起头的德军,就能获得喘息之机,要是他们从背后向我们发起进攻,那样我们的不少部队就有被击溃的可能。”
对于崔可夫的这种担忧,我表示了赞同。但考虑到将部队转移到东南郊和南郊,是朱可夫所下达的命令,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们能做的就是如何在转进的过程中,将部队的伤亡减到最少。
集团军副司令员杜哈诺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主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朱可夫元帅让我们从柏林东南和南面迂回柏林,向前挺进,并迫使敌人向北退却,其目的是使敌人无法对我翼侧进行突击,或使敌人无法与被合围于柏林东南森林中的敌军集团会合。”
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是啊,根据最新的情报,有超过两万的敌人,被我们合围在森林地区。我们是否可以像在奥得河东岸那样,派出部队进入森林去清剿呢?”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知道他们是在等我表态,我连忙摇了摇头说:“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我当初指挥近卫第35和第39两个近卫师,在奥得河东岸的森林清剿行动中,俘虏了大量的德军。但这里被围的德军情况却不一样,他们依旧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建制,假如我们冒冒失失派部队去清剿的话,势必给部队造成重大的伤亡,还会让他们逃到柏林,加大我们夺取城市的阻力。”
“我看清剿德军残余的任务,还是交给其它部队去完成吧。”崔可夫对我表示了支持,随后开始吩咐弗拉基米罗夫:“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让近卫步兵第4军继续在现有的区域内实施进攻,并抽调部分兵力从彼得斯哈根、嫩斯多夫、西登德方向攻击柏林;近卫步兵第29军在科佩尼克、布科夫方向实施进攻;近卫步兵第28军在缪尔特海姆、旧格里尼克、鲁多夫方向实施进攻。”
在下达完这一系列的命令后,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把炮兵司令员波扎尔斯基叫到面前,吩咐道:“我的炮兵司令员同志,你看到是不是应该把我们的炮兵调整一下位置,让他们把发射阵地设在离柏林更近一点的地方?”
“没问题,”波扎尔斯基点着头回答说:“我们的炮兵每天都跟在进攻部队的后面,把炮兵阵地朝前推移。等了三年,我们终于有机会直接用炮火轰击柏林了,我想炮兵指战员们应该都等得不耐烦了。”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开指挥部,我连忙叫住他,关切地问:“波扎尔斯基将军,炮兵的弹药足够吗?”
“放心吧,丽达。”波扎尔斯基笑着回答说:“我们的炮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富裕过,除了上级给我们补充的弹药,还在占领的地区缴获了大量的德军火炮和炮弹,就算连续进行半个月以上的炮击,都不用担心没有弹药。”
“有半个月的炮弹储备就足够了。”我信心十足地说:“我有种预感,要不了半个月,我们能就占领整个柏林。”
对于我这个大胆的“预言”,波扎尔斯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一笑,随后便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近卫第8集团军的主力,依旧在东郊方向对柏林发起攻击。崔可夫让副司令员杜哈诺夫率领两个师的部队,沿着公路向东南郊和南郊推进。谁知道,过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接到了杜哈诺夫的电话。
杜哈诺夫在电话里着急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出了点意外,我们的部队被堵在了路上,无法继续向前推进。”
听到杜哈诺夫的报告,崔可夫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怎么,你们遭到了德军部队的阻击吗?”
“我们没有遭到德军的阻击。”杜哈诺夫有些无奈地回答地说:“公路上塞满了逃难的德国难民,我们的车队无法继续向前推进。司令员同志,你也知道,我们不像德国法西斯,不是刽子手,我们无法向手无寸铁的平民开枪。”
“既然车队无法通行,那就让战士们全部下车。”对杜哈诺夫所遇到的困难,崔可夫在片刻的思索过后,果断地命令道:“步行前往东南郊和南郊,一定要尽快占领进攻出发位置,明白吗?”
“明白了,”我站在一旁,听到杜哈诺夫在电话里响亮地回答说:“我立即命令部队下车,采用步行的方式前往指定地点。”
我考虑在接下来的巷战中,炮兵是无法取代的,所以看到波扎尔斯基一回来,便拉着他问道:“将军同志,我想问问,上次炮击波兹南要塞的那些203毫米的重型榴弹炮,还在我们的部队里吗?”
“是的,丽达,还在。”波扎尔斯基笑着对我说:“除了这种重型榴弹炮外,我还找方面军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将军,要来一个营重型迫击炮,这种炮的口径达到了惊人的305毫米,是除了列车炮、超重型自行火炮以外,世界最大型的野战炮。虽然名为迫击炮,但是实际运用为加榴炮,既可以曲射,也能直瞄。能使用包括混凝土穿甲弹在内的多种弹药,弹头重量基本都在200公斤以上,某些榴弹达到286公斤,装药量相当于203毫米榴弹炮的三四4倍,每发炮弹可炸出半径十米、深六米的炸弹坑,射程为十公里。”
听到居然有这样的重炮,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扭头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假如我们的部队里有了这样的重炮,要攻击德军的重要防御工事,就方便多了。”
“没错,我也是这样考虑的。”崔可夫咬牙切齿地说:“我打算把这个重炮营用来轰击柏林的国会大厦,等我们的炮弹将那里炸得千疮百孔之后,再派步兵去占领它,将我们的军旗插在国会大厦的圆顶上。”
虽然我知道希特勒的藏身之处,没有在国会大厦,而是在威廉大街的德国总理府,不过我却没有纠正崔可夫。反正我们要攻进柏林还需要几天的时间,等别的部队都向国会大厦发起攻击时,我们再调集重兵去进攻总理府,就算不能活捉希特勒,也要把他和他的党羽都消灭在那个地下室里。
于是我继续问波扎尔斯基:“将军同志,不知道那个重炮营什么时候能赶到指定位置?”
“丽达,你不要着急,这个重炮营还在路上,可能要等两天才能到。”波扎尔斯基见我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连忙向我解释说:“该炮的重量相当可怕,它的战斗重量35,000公斤,行军重量达到了54,000公斤,运输时拆卸成3部分,炮管、炮架上部分和炮架下部分,炮管同样使用的是组合式炮管。由于该炮的笨重,所以从行军状态转至战斗状态需要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我了解完这种重型迫击炮的参数后,又试探地问:“将军同志,不知道这种炮的射速为多少?”
“通常是四分钟一发。”波扎尔斯基向我解释说:“就是因为射速太慢,所以这种火炮只能用来对付德军坚固的工事,无法像其它火炮那样,参加进攻前的炮击准备。”
虽说四分钟才能发射一发炮弹,但我想了想希特勒的那个地下室,就算是再坚固,只要挨上一百来发,还是可以将其摧毁,所以我有点迫不及待地盼着重炮营能早点赶到,这样我们手里就多了一样能虐希特勒的大杀器了。
崔可夫饶有兴趣地问:“波扎尔斯基同志,我能问问,这个重炮营的备弹有多少吗?”
“随着重炮营一起行动的炮弹,有七十二发,可供全营六门重炮各发射十二次。”波扎尔斯基连忙回答说:“更多的炮弹还在运输途中,我估计最多三到五天,就能全部到达我们新设的炮兵阵地。”
“你还是要催促一下他们。”崔可夫有些不放心地说:“我们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么大口径的火炮,没有库存的炮弹可以补充。一旦它们的备弹消耗完毕后,这些重炮就成了废铁。”
“司令员同志,这点您可以放心。”波扎尔斯基向崔可夫保证说:“我已经和方面军后勤部长安季片科将军商议好了,请他派出专门的车队为我们运送这种重炮的炮弹,以确保我们在夺取柏林的过程中,这种火炮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崔可夫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地图,用手指着柏林的南面对波扎尔斯基说:“我们的主力将逐步转向柏林的东南郊和南郊,等重炮营到了以后,就把它们部署在南郊,我们要从这里用重炮轰击柏林的国会大厦,借以摧毁德军的抵抗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