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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多小时,盖达尔和奥列格都先后打来电话,向我报告,说进攻部队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我听完两人的报告后,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开始进攻吧!”
下达完进攻命令后,我扭头望着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笑着问他们:“政委、副师长,你们不想去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把高地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的吗?”
基里洛夫听后呵呵地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去看,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到四团阵地上去了,指挥部里需要有人留下处理突发事件,班台萊耶夫同志对师里的情况还不熟悉,还是由我留下来值班吧。”
班台萊耶夫听他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望着我问道:“师长同志,就由我陪您山顶的观察所观察这次战斗,行吗?”
“没问题,”见班台萊耶夫愿意和我一起去山顶的观察所,我便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副师长同志,我们走吧。”
见我戴上钢盔挎上冲锋枪要往外走,基里洛夫连忙大声地喊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巴斯曼诺夫上尉。”见后者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过来后,接着吩咐道:“带一个排跟着师长他们到山顶的观察所去。记住,一定要保证师长的安全。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唯你是问。”
自打我上次在二团的阵地上。差点被化装潜入的德军部队干掉后,只要我出行,巴斯曼诺夫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算政委不吩咐,他也会率至少一个排的人跟随我行动。听到基里洛夫的吩咐,他立即高声地回答,说已经有一个排的战士在外面等待了。
当我和班台萊耶夫沿着交通壕往山顶走去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我们后面的那群警卫战士,不禁调侃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的架子都快赶上方面军司令员了。要知道,就算叶廖缅科司令员或者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到什么地方去,身后也仅仅跟着一个班的战士,可看看此刻跟在我们后面的战士,足足多出了好几倍。”
我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说,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解释说:“副师长同志,不是我爱摆架子,而是政委在为我的安危着想。要知道,上次有股化装成我军的德国人混进了战壕。差点把我和奥列格中校一起干掉,至此以后。我不管去那里,政委都要派至少一个排的战士来保卫我的安全。”
当我们进入观察所后,负责保护我们安全巴斯曼诺夫,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光在观察所附近布置了警戒力量,甚至还在比较隐蔽的地方建立了两个火力点。按照他的这种布置,就算有敌人冲进战壕,在一时半刻也冲不到观察所,而我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到安全的地段。
在我们视野里,二团、四团的部队都开始向被德军占据的107.5高地推进。班台萊耶夫在观察二团向前推进的部队,而我则重点关注的四团和格里岑科上尉部队的配合情况。
尼古拉营的三辆还涂着白十字标志的坦克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几百名我军的指战员。虽然此刻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些是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那些是四团的指战员。我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班台萊耶夫,对他轻轻地说:“副师长同志,您看看那边,能区分出哪些是尼古拉营的战士,哪些是四团的指战员吗?”
班台萊耶夫把望远镜望向了北面,瞧了一会儿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尴尬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还真看不出来,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军装,没有什么不同的。”
“区别还是有的,副师长同志。”见班台萊耶夫无法分辨出两支部队的区别来,好为人师的我也就趁机卖弄一番:“其实很好辨认的。您看,跟在坦克后排成了三列松散的进攻队形,迈着整齐步伐向前移动的,是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而那些挤在一起,走路一副懒洋洋样子的,一看就知道是四团的部队,他们其中很多人都是新兵,没有经过专门队列训练,所以身上或多或少还有留下一下老百姓的影子。”
班台萊耶夫听我说完后,鼻子里哼了一声,依旧是一副看不起格里岑科连的表情:“虽然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走得挺像样子的,但不知道待会儿打起来以后,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当四团和格里岑科的联军进入离高地只有七八百米时,高地上的几门迫击炮开火了。炮弹呼啸着越过了在前方开路的坦克,径直落在了进攻队列之中。格里岑科连前排的几名战士在爆炸中倒下了,后排的战士连忙加快脚步走上来,填补中间的缺口,看不出有丝毫的慌乱。而四团的指战员就要差多了,虽然迫击炮弹的落点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选择了就地趴下,剩下没趴下的那部分人显然是老兵,等爆炸一过,他们就挥舞着手里的武器,驱赶着趴在地上的指战员们爬起来,继续向前推进。
“师长同志,”从望远镜看清这一幕后,气得咬牙切齿的班台萊耶夫表情严肃地说:“就这么两颗炮弹落下来,我们的部队就基本全趴在了地上,看来对部队的训练还要才行。”
攻击北侧的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向高地推进着,至少还要五六分钟才能和敌人交火,所以我把注意力转向了二团的部队。攻击高地南侧的是霍鲁绍夫的一营。只见他们的部队也排成了松散的进攻队列。大踏步地向高地前进着。而特鲁申大尉民兵营里的战士们。却排成了密集的队形,战士们端着武器,肩并肩地向高地前进。
民兵营的队列,班台萊耶夫也看到了,他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这个民兵营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战士们排成这么密集的队形?要知道,只要敌人的一颗炮弹落在他们的中间,或者一挺机枪对着他们扫射。就可以打死打伤他们不少人。不行,不能让他们采用这种送死的队形发起进攻,必须立即找人去制止他们。”
我没有附和班台萊耶夫的意见,并制止了他派人去阻止特鲁申的行动,语气平稳地对他说:“副师长同志,如果我们越过团级指挥员去直接指挥部队的话,会让部队的指挥系统发生混乱的。既然我们已经把进攻的命令下达到了各团,那么就让这些指挥员们自由发挥,给他们一个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
班台萊耶夫神情沮丧地坐在墙边的一条长凳上,心有不甘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下面的指挥员瞎指挥,让我们的战士去白白送死。”
“副师长同志。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为了让他安心,我向他说明了自己心中的真实考虑:“您应该知道,我们手下的这些指挥员,假如没有牺牲的话,早晚也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军事主官,如果他们连起码的应变能力都没有,那也就不配再继续留在现有的指挥位置。通过这次小战斗,很多平时隐藏起来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可以让我们有针对性地进行改进。”
“师长同志,您觉得今天的战斗,我们会胜利吗?”班台萊耶夫谨慎地问道。
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放心吧,副师长同志,我们的兵力比高地上的德军多好几倍,而且武器装备也不见得弱于他们,夺取高地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伤亡可能大一些,花费的时间也要稍微长一些。”
就在我们聊天的这段时间,外面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看来我师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有效的射击范围,正在和高地上的德军展开交火。
我来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北面望去。担任掩护的坦克正停在了高地的山脚上,用坦克炮不紧不慢地炮击着高地上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虽然还是不时有迫击炮弹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但却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依托的弹坑和工事的掩护,跳跃着、翻滚着快速地接近山腰阵地。而四团的部队,则躲在坦克后面的弹坑里,用火力掩护着友军的进攻。
我再把望远镜转向西面,看到特鲁申的民兵营已经被山顶上的火力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偶有几个不怕死的战士从地上跃起,端着武器冲出没多远,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得原地打转,随后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民兵营的进攻受挫,那么霍鲁绍夫的一营进攻又怎样呢?我又望向了高地的南侧,只见一营的指战员都躲在山脚下的弹坑里,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协助工兵连的战士在安置飞雷炮的发射筒。
几分钟过后,飞雷炮开始发威。一个个炸药包从发射筒里飞出来,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山顶的阵地上。炸药包落在地上翻滚几转后,接着便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爆炸的地段,一道道身影或被拆的支离破碎,或被气浪从深深的战壕里掀飞出来,化成漫天的血雾和残缺的肢体,跌落在焦黑的尘埃之中。
飞雷炮的效果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设想,甚至不用再来第二轮射击,山顶阵地上已经看不到活动的人影了。在这时,不管是南坡的一营,还是东坡的民兵营,都果断地朝高地发起了冲锋。
在遭遇了零星的抵抗后,一营和民兵营在山坡顶会了师,接着两个营合兵一处,向山腰冲去,和正在往上冲的格里岑科连前后夹击残余的德军。
看到这时,我放下望远镜,长吁一口气,对班台萊耶夫轻松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我们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