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好似有调快了的点滴,滴答滴答能够听得见,夸张到她抬手捂住嘴角。
或许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她的眼尾弯起,控制不住的笑起来,“你、你干嘛啊,陆墨沉,你不是正经的人,居然这么严肃正经,还打红色的领带,你好好笑诶……”
男人菲薄的唇紧抿一下,浓眉皱起,他自己十分不自然,几乎没穿的这么骚/气过,此时也尴尬,压了压声线,“笨蛋,你确定要这么开始?”
她眸光盛着烛光,室内安静,好似她的点滴又调快了一些,她看着桌面,“哦。你很英俊……”
男人冷幽地勾起薄唇,“英俊的男人要请你吃烛光晚餐,赏脸吗?”
那只修长漂亮的大手,伸了过来。
云卿咬唇,慢慢的把手放了上去,被他带着走到另一边,他绅士地拉开了椅子,她扬起头也淑女地坐下,男人的气息临近,他俯身为他将餐巾打开,细致地铺在了她的腿上,才回到自己的座位,解开西装唯一的纽扣,矜贵无比地坐下,单肘撑着桌面,拳头堵唇,很深邃男人的姿态,“两份你喜欢吃的八分熟牛排,一份沙拉,我的时间只够做这些,可否将就?”
突然这么绅士客气,云卿低头看着,明明有鹅肝酱,法式配菜,精致的甜点,可能是这栋别墅的佣人提前准备。
很唯美的晚餐了。
她小嘴一撅,“还可以。”
男人伸手为她切牛排。
她忽然有些紧张,不习惯与他这么正式的……约会?
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场合,见他切牛排时很认真,五官在烛光里好似米开朗琪罗的雕塑,刻骨如刀,镌刻如画,她察觉到自己着装并不符合,头发也是随意扎起,便抬手捋了捋,“那个,我的着装是不是不适合?要不我也去换一身衣服。”
他抬眸,目光漆黑带着点薄笑,“你怎么知道这别墅会准备你的衣服?”
“……”她窘得咬唇,隐隐有察觉啊,她又不是傻,但她也不愿意乱猜。
见她眸光如水,男人温热地打量她的毛衣,圆领锁口设计,就被将胸部包裹的浑圆无比,他低声道,“不用特地换,你穿块烂布也好看,这件毛衣是黑色的,算正式了。”
突然这么被夸,云卿的粉腮红了一点,手指绞着,“你胡说,谁穿块烂布能好看了。”
陆墨沉盯着她,心里想的是,你不穿最好看,没说出来,嘴上漫不经心地发功,“骗你干什么。是你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你,穿的再好看别人先注意的也是你的脸。”还有身材。
她脸红了,抬手摸了一下,禁不住人夸,尤其是他这种万年吐不出什么象牙的,突然这么尽心尽力的夸,一脸认真的样子,长得又严肃,说什么都像是真的,除了耍流氓之外。
一时空气中有些什么在微微变化。
牛排切好了,云卿不怀疑他的厨艺,很想吃的,但她有点犹豫,“我在喂奶,能不能吃?”
“我查过了,一点点没问题,讲究了煎的方式,没有洒黑胡椒。”
云卿讶异,“你查这个?”
他低眸,面无表情地开酒瓶,“……考虑到可能会在哺乳期给你一次烛光晚餐,再等又不知等到几时。”
“……”意思就是,他已经在着重安排这一天吗?烛光晚餐中,细微处连她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都考虑到了。
要说他这个人,混账时真的很混账,可每每无声做些什么事,又足以瞥见他的睿智与用心。
就是这样的细节,老是乱她心神,云卿一口吃到嘴里,明明洒的是番茄酱,可嘴里莫名的有股甜味飘出来。
他给她倒酒,“特制的法国酿造,喝一杯,对十五影响不大,多给他喝些水就行。”
高脚杯端起来,与她的相碰,她几乎要淹没在他阖动的性感薄唇与红酒漂亮的液体里。
客厅的灯在角落开了一盏,离餐厅不远,云卿吃惊的抬眸,看见他起身,脱掉礼服外套,转身走到角落,掀开漂亮的白布,底下竟然是一座钢琴!
她的刀叉落在盘子上,发出细小的声音,她的眸光亮晶晶,因为看到了几乎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
男人英俊卓尔地走到钢琴前,他坐下来了,背脊挺直,抬起那双粗粝又修长分明的手指。
她张大嘴,她真的从来不知道,他还会弹钢琴!
摸枪的手,枪林弹雨,力量精悍狂野,斯文起来,竟也会乐器,与钢琴如此优雅浪漫的结合。
“想听什么?免费的,云医生。”他朝她瞥来一眼,不羁地勾了下侧唇,帅到不行。
云卿的眼底荡漾起来,嘴角笑意好似被红酒熏染,挑起黛眉,“我有点意想不到,大老爷们混军队的,你当真会弹琴?”
“我什么不会?”他不满不屑地勾唇,“这种娘们唧唧的东西,我也就给你展示一次,看好了。莫扎特的好不好?”
她笑,竟然知道莫扎特,那就不是吹嘘了,真是意外到不行。
缓缓,悠扬的钢琴声便响起来,其实他的手指很漂亮,如果不是常年磨枪会更白皙温润,也算适合弹琴,但一首抒情浪漫的曲目,多少被他惯用的指力弹得有些铿锵,却也不输气氛,指法很到位。
她拖着腮欣赏,听着琴就变成了欣赏男人,他真是做什么都不违和,夏水水说的没错,骨子里的世家公子气让他硬汉铮铮中有一种难言的成熟质感,听琴不如看人,如此迷人,真是让人眼晕。
一曲完毕,他站起身,目光如墨问她的感想。
云卿什么都没听见,心虚地拿起刀叉继续用餐,“也还可以吧……”
他摸了下鼻梁,略不自在地皱眉,“小时母亲逼着学过,读小学老干架,母亲为了收拾我的性子,给我请老师,我拉着季斯宸一起,他指法学不会,后来直接把老师揍掉了两颗牙……”
“噗……”云卿差点喷出一口酒,连忙小手捂着,“我哥这么讨厌?”
“坏事做尽。”
她觑他,“我觉得出坏主意的肯定是你吧!”
他不否认,面廓显得深沉了几分,走回餐桌是到她的那一侧,在云卿讶异时,他突然低声说,“你站起来。”
“嗯?”她呆。
男人把她轻拉着站起来,随后,头顶的灯全亮起,是那种香槟色的水晶吊灯,云卿抬头,无数的粉色和暖黄的射灯在屋顶,光线集中在他们的这一侧,将两个人之间的地毯映照出一个圆形,流光溢彩好似坠入了另一个空间。
周遭突然安静无比。
她的心跳一时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头看,男人单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云卿可看清楚了,这一回,是一个丝绒蓝色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