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她所料,老鸨终究同意了她加入宗玉宫的要求,于是她成为了集信者中的一员。
首先,她先面对的人就是宗玉宫的阮左使阮归朗。这个人在宗玉宫的地位仅次于宫主,号称是宗玉宫数百年来权利最大的左使。只要想到要面对这样厉害的一个角色就吃不消,更何况还不明来意。
见到阮左使的时候,她的伤已经开始痊愈,可以下地,所以就在院子里见了面。阮左使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相清绝。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势,她迎上他的目光,表现得极为淡定。
“可以把面纱摘下来吗?”明明就是命令的口气。可是凌晨如不得不拒绝。“小女子的脸毁于一场火灾,怕吓着左使,就不要再看了吧。”停顿了一瞬,“一直听说……左使的事务繁忙,所以就不用亲自来见小女子了吧。”感觉并不好,她想不通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一见。
“听说,你是护令山庄的小姐?”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
“对啊,我是。”
“那你可知道自己的闺名是什么?”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她本来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这个人还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一下子凌晨如炸毛了,这世上还有人还有人认得护令山庄的小姐?
“那你就说说看啊。”也许是因为凌晨如脸上的表情,这让阮归朗有了片刻的恍惚。
“你叫白因。”他说道。
这也没有什么,毕竟只要用心查就能查得出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闺名是什么?”这一刻,阮归朗面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点像是在期待些什么,又仿佛下一刻就可以杀了她。后者是她感觉出来的。
“夜浮。”还好,她把功课做的很熟,所有的资料她都仔细看过,并记录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因为这样她保留住了性命。
看着阮归朗离去的身影,她想了很久,依旧想不出他出现在她面前的目的。于是索性不再去想。
出乎凌晨如的意料,苏长衾真的成为了易春楼的常客,想必这条消息会使待在闺中的一群少女伤心难过的吧。毕竟苏长衾一直以来都是她们心目中最佳的倾慕对象。对,从前她也是。只不过她注定只能报仇,以及她从来都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命运给她的,她一直都在努力地接纳,不管是什么。
除了偶尔在楼中能够见到他,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毫无交集。或者仅仅是遥遥相望。在楼里面的期间,她开始跟着学习舞蹈,在青楼这种地方多会样技艺是有好处的。
这一日,她跟着春岚姑娘学习舞蹈,其实她的天资真的是平凡无奇,不过她肯努力,所以就算是笨拙了点,春岚姑娘也还是愿意教她。
中间间隔休息的时候,有丫头飞快地跑过来,脸上还尚带有酡红,跑到跟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刚才……那位白衣服的客人在外面围观诶。”
白衣服的客人就是苏长衾了咯?虽然楼里面白衣服的客人也不是没有,可是没有人能够穿的出来像他那般的好看,所以楼里面的姑娘都这样戏称他。
一想到自己笨拙的样子被看到,就不由地觉得真丢脸。
他现在是要去红歆姑娘那里去吧,他是红歆姑娘的常客,听外间的传闻,苏长衾在看过红歆姑娘的舞技之后,惊为天人,所以就迷恋上了红歆。关于那一舞,她当时并没有在场,虽然事后想想也是有遗憾,毕竟易春楼里面最好的舞娘时隔三年之后才献技。不过比起蹩脚的自己,一定是很好的了。
可是外间的传闻她觉得并非可信,苏长衾从来都不是迷恋女色的人。所以在她看来,他跟红歆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而,她救下来的那个青衣男子也是红歆姑娘的常客,所以他们三个人之间一定是在做些什么。
这仅仅是她的直觉,还是在一个无聊的午后,怎么都睡不着的时候,远远地看着红歆姑娘的房间突然想到的。
所以她不过就是这样想想。
关于红歆姑娘这个人她在私下里偷偷地观察过,得出来的结论就是那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从未与人红过脸,是典型的慢性子。
“她啊,比我晚进楼一年。她父亲是个赌鬼输光了所有,母亲也跟人跑了,她跳河自杀不成,被人救了下来,卖到了这里。”
打听出来的消息让她吃惊了下,毕竟她一直都以为像红歆姑娘那样温和性子的人应该是在很好的坏境下长大的,原来她也有锐利的一面。那样灰暗的过往下面还可以保持着温和的性格也算是很厉害了吧。至少她现在活的很好。
“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第一眼看到红歆的时候,她当时的眼神,是那种有如困兽一般锐利绝望的眼神啊。她进楼之后并不听妈妈的话,还偷跑过很多次,因为这个她没少挨打,这楼里的姑娘还没有哪一个是像她那样挨过那么多的苦的。最后一次跑出去,妈妈派人去找了没有找到,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她竟然又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肯学技艺了,而且她学得比我们之中的哪一个都要好。别看她现在客人不多,当年在京都也是红极一时,这京都的权贵没有哪个不是她的客人。”
“只不过后来……”霏画姑娘并没有在往下说下去。
凌晨如也是知道再往下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所以就算是好奇都没有问下去。能让红极一时的女子愿意埋下风头的不外乎是因为情事。
“思妩啊,像我们这样的人若是心里面有了人就是很苦的事情一件。楼里面的姑娘都深谙这点,只是你是新来的,所以我要提醒你一下。”她说完,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后来凌晨如就心事重重地出来了,原来她就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她还以为她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