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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众人都看清楚了,尸检报告上的剑伤和稻草人脖子上的印记,朝向分明是两个方向的!
“真凶是一个左撇子。”端午说,“而谢玉并不是左撇子。”
在那种情况下,用剑杀人,都是会用习惯的手臂来发力的。
如果那个真凶是左撇子,就会出现报告上的印记图案,那就一定不是谢玉,因为,谢玉左手无力!
陈桂明哑然了。
“就算是如此,也可以说是谢玉同伙杀的人。”陈桂明简直有点强词夺理起来了,“总之,和谢花宝姑娘,是没有关系的。”
是啊,他只要坚持和谢花宝没有关系就可以了,不管杨端午使用什么花样,都没用。
可是,陈桂明想错了。
杨端午早就知道陈桂明就是想推掉本案和谢花宝所有的联系。
所以,杨端午的目的就是要竭力证明,谢花宝和本案有着推脱不了的关系。
“谢花宝租下的农房,我们曾经去调查过,发现案发当天,农房的桌子上,放着两份未吃完的饭菜,我把当时的两个碗,委托官府的人带回来了。当然,这不是我说的,官衙的人当时都看到了。”杨端午说着,看向倪鸡鸣。
倪鸡鸣于是从证据库里,找出两个碗。
这两个碗,都是土家的陶瓷大碗,并没有什么新奇。
“当时是两个碗,这说明,当时是两个人。”杨端午说,“虽然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谢九姑娘当时在案发现场,可根据这两个碗,可以说明,谢姑娘当时在案发现场附近的农房里出现过,还和另外一个人,用过饭。我们也问过当时附近的村民,没有可能是别的人,这房子既然是谢姑娘租下来的,这吃饭的人,就是谢姑娘无疑了。”
谢花宝恼羞成怒:“杨端午,你可不可以说重点?总是牵扯到我和另外一个谁在那个民房做什么?现在的关键就是我有没有在案发现场出现过而已!你总是绕到了那民房上去!你究竟居心何在!”
可是,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可不这样想,他们来就是要听八卦的,显然,谢花宝的这些私事,比案件本身更令人好奇。
杨端午淡淡的说:“因为谢姑娘你也不能证明,你当时并不在案发现场。”
谢花宝冷笑道:“我不需要证明我不在案发现场,只要你不能证明我在,我就和这个案件无关。你是状师,都是怎么学的律法,还是根本就没学过呢?”
杨端午依旧从容淡然的迎向谢花宝的质问:“你错了。现场的问题是,作为你的亲哥哥指明你当时就在现场,并且,种种迹象证明你曾在案发当天,在案发现场的附近出现过,可是,在案发的时候,你究竟是去了何处呢?你并没有目击证人可以证明。而案件显示,当时,在案发现场,除了谢玉,至少还有一个人。那么,那个人,除了你还会是谁?”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谢花宝被驳斥的哑然了。
众人都笑了,是啊,是谢花宝自己说不清楚。
可是她怎么能说清楚呢,她要说她那天真的和哪个男子在一起吗?
不,她不能说。
她说了,名节就全失了。
现场,至少还有陈桂明会帮她啊。
可是,陈桂明此时也是焦急万分了。他已经被杨端午给搞得很糊涂,根本就驳斥不了了。
最后,冥城璧眉毛皱了起来,和边上的倪鸡鸣说了几句话,然后,倪鸡鸣宣布,由于此案疑点重重,谢玉和谢花宝都成为了犯罪嫌疑人,都要暂时关押在府衙,等找到证据了再释放。
“什么?”谢玉大惊。
他本来是想要他自己脱罪的,可没想到,不但他自己没脱罪,连谢花宝也一并牵连进去了。
“哥哥,你为何要害我?”谢花宝很生气,责怪说,“你要死就死好了,何必要牵连进我。你是亲眼看到的,我没杀人啊。”
谢玉也急了:“不,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九妹妹,要不,你就承认了吧,你承认那个凶手,不然,我们两兄妹都要被判刑啊。”
谢花宝哭丧着脸:“本来他说好的,你认了罪,他会来劫狱营救你的,现在好了,现在好了!都被你坏了事!”
谢玉激动起来:“九妹妹,你还不清醒吗?杀人的是他,你为何要让哥哥我承担罪名呢?”
这两兄妹越说越激动,在大堂上也不顾众人大声喧哗起来,冥城璧刮了个眼风,让官兵尽快把他们给带下去,谁知,杨端午拦住了官兵。
“你们先不要动,让他们说。”端午嘴角阴阴一笑。
果然,谢花宝一听她也要被判刑,激动起来,“不是的,哥哥,你亲眼看到,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拿了你的匕首,可是,是他打晕了你,是他杀了那农户!是我亲眼看到的!人,不是我杀的!”
冥城璧眼神一暗。
陈桂明也痛苦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唉呀,这个谢花宝,还是中了杨端午的心理战术了。
本来,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谢花宝做的,谢花宝只要什么都不说,就一定没事,最多就关几天,可是,如果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是有罪的,她还是要被无罪释放的。
可谢花宝自己就紧张起来了,她一紧张,就全乱了,她自己就都说出来了。
接下来的审讯,也就简单多了。
谢花宝当众说她看到了真凶,再也抵赖不过了,就连大状师陈桂明也没有用。
没错,状师是要好,可也需要当事人配合啊。陈桂明两次打官司,都是遇上了杨端午,并且两战两败,他只觉得他的尊严扫地。
以后还有谁会请他再出庭打官司呢,他可是连一个女状师都不是对手啊。
杨端午依旧很安静的坐着,长长的睫毛卷曲下,是一对灼灼如玉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睿智和冷静。
那官帽束进的长发,微微在她低头的时候,散出几抹碎发,更衬得她肤白如雪,柔美中带着灵气,安静中透着俊逸了。
谢花宝冷静下来,才发现她已经败了,败给了杨端午,她如果再不说出真凶,那么,这次,等待她的,将是严刑拷打了。
“是谢清柠杀了土医生的。”谢花宝终于承认了。
顿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哄然起来。
谢清柠,他曾经不是通缉犯吗?他杀害了林老爷,所以被通缉,后来,谢文晋夫妇被放出来,新皇帝大赦天下,也免了谢清柠的死罪。
谢清柠不再是通缉犯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旧习不改,作恶多端。
现在,竟然再次杀人。
冥城璧问:“谢清柠和那个土医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人?”
谢花宝说:“他是帮我杀人的,他是我的八哥哥,哥哥帮妹妹杀人,天经地义。”
“可是,你怎么证明是谢清柠呢?”不是你说是谁杀的,就是谁。
一个嫌疑犯,为了自己脱离罪名,什么话都可以乱说的。
谢花宝犹豫了,似乎还想要隐瞒什么。
“你说吧。”陈桂明说,“反正人不是你杀的,天塌下来,也有我陪着你。”
谢花宝含泪说道:“他当时说,他认识很多贵族公子,说是区区一个穆府,他为我感到不值得,说可以给我找到更好的公子,然后就帮我杀了人,只是他当时太匆忙,留下宝剑在原地,后来我过去,把那宝剑埋藏在泥土深处。那把宝剑就是证明。”
谢花宝说的,肯定不是完全的真相,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她说出了大部分真相,并且,这个真相已经让她名节扫地。
这个真相,足以证明,她想嫁入穆府,她想攀高枝,甚至还要谢清柠帮忙去做这样的事。
娶妻娶德,试问,还会有那个贵公子,愿意娶进这样一个眼光势力,心狠手辣的女子为妻?
在场的人,有的觉得谢花宝是自作自受,幸灾乐祸,有的是为谢花宝痛心,尤其是谢玉和陈桂明,看向谢花宝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爱意。
冥城璧很快就让人,去案发现场,挖了那把宝剑出来。
谢清柠当时纯粹是不想带着行凶的武器,以免让人发现,所以,才把宝剑丢弃在竹林里,谁知,让心思缜密的谢花宝找了出来,埋藏好了。
这宝剑上面刻着“清柠”二字。
事实在清楚不过了。
真凶,是谢清柠。
这“清柠”二字镌刻纹路清晰,谢花宝如果想嫁祸给谢清柠,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刻印得出来。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字本来就在那宝剑上面的。
谢玉和谢花宝无罪释放,谢花宝不理睬谢玉,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冥城璧宣布逮捕谢清柠。
谢清柠哪里有这么容易逮捕的,所以,谢清柠又变成了通缉犯。
“九妹妹,九妹妹,你别走啊。”谢玉追出去,可是,谢花宝头也不回。
谢玉急了:“陈桂明,你去劝劝她,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花宝不要不听我解释啊。”
陈桂明说:“谢公子,花宝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不想见你,你逼她也没用。不如,你给她点时间,让她安静一下,也许她想通了就会来找你了。”
谢玉看着谢花宝冷漠的背影,也只好答应了。
“那么拜托你好好照顾她。”谢玉说。
“你放心,她在我心里的地位,从来都没有变过。”陈桂明说。
谢花宝此时已经是没地方可去,她又不愿意接受谢玉的帮助,她走在大街上,就有百姓对她指指点点,“看哪,那个就是曾经的九姑娘呢。说的有多好似的,其实,不过是败絮其中罢了。” щшш★ ttκá n★ CO
“是啊,是啊,都是无耻,竟然费劲心机要攀高枝,可惜啊,老天爷白白给了她一副好容貌了。”
声声刺耳,句句刺心。
谢花宝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陈桂明轰开了那些说闲话的路人,“都给我走开,你们谁有资格说九姑娘不好?九姑娘比你们就是好!”
路人们于是就散去。可是,散去归散去,这些平民百姓,平时对这些富贵人家都是多多少少怀着不平衡的心态的,此时见谢花宝被拉下水,自然少不的要评头论足一番,以抵消内心的失衡感。
于是,流言蜚语也就飞涨起来了。
“九姑娘,你就暂时住我家吧。”陈桂明说,“我家虽然不大,可还是可以挤出一个院落来给九姑娘住的,我家奴婢虽然不多,可是,找几个服侍你的还是有的。”
谢花宝见陈桂明说的诚恳,就答应了。
而流言蜚语却越传越离谱。
有的干脆就说,谢花宝已经和不少男子上演过干柴烈火的游戏。
谢花宝已经失贞的消息,不胫而走。
每个人口中都有一个版本,都说的有鼻子有脸的。
菊花凋谢,落下,青松古木旁,两个侍卫提着两盏玻璃灯,照出了树下一个少年的身影。
灯光明明灭灭,他的脸上神色也是明明灭灭的。
他就是,谢清柠。
他的脚撵踩着地上的菊花花瓣儿,直到把菊花都踩碎了。
他身边的两个侍卫,虽然是汉服打扮,可他们双手交叉站立的姿势,还是很明显看出,他们不是汉人。
“谢花宝,真是个不成器的。给她机会竟然没把握住。”谢清柠眉毛皱起,非常生气。
那两个侍卫说:“主人,那我们要放弃谢花宝吗?”
“放弃?哼,那倒不必。”谢清柠冷笑道,“清河县,哦不,整个大铭朝,我是找不到比谢花宝更美丽的女子了,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大王一定会喜欢她的。”
原来,他来中原后,乔装打扮,一直在关注着谢花宝。
那日,是他见谢玉和谢花宝都杀不了一个土医,就走出来,打晕了谢玉,然后对谢花宝说:“你何必痴迷于穆熊呢,区区一个穆府就让你心驰神往成这样了。你若是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当上王妃。”
谢花宝当然不信:“好久不见,你倒是学会贫嘴了。你干嘛要打晕我哥哥?”
“谢玉总是笨手笨脚的,若不是从小,有你们都护着他,只怕他早就死了。不打晕他,反而碍了我们的事。”谢清柠然后给谢花宝看了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