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谢s-noir,四火。
谢花宝看过后大惊:“这怎么会,怎么会——”
“你以为我逃到哪里去了,自然是有人在护着我。不然,我是通缉犯,哪里能这么逍遥法外。”谢清柠笃定一笑:“现在你相信我可以让你做王妃了吧。”
谢花宝犹豫着。
谢清柠说:“我会帮你杀了土医,不过,你不可对任何人泄露我。你还要答应我做几件事,我自然会让你做王妃。”
就这样,谢花宝走进了谢清柠布下的局里。
谢花宝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认是谢清柠是凶手,是因为她想着谢清柠说的可以让她做王妃的事。
她宁可出卖谢玉,她也不说。
可后来看危及到她自己的性命了,她才说了出去。
此时,谢清柠的两个手下说道:“谢花宝住在陈宅里,都几天了没出过门,陈桂明一直对她心有专属,她会不会嫁给陈桂明。”
“她才看不上陈桂明呢。”谢清柠冷笑说,“虽然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我太了解她了,她是宁死都不会嫁给商人做妻子的。”
“就怕陈桂明做了什么,坏了主人的大事。”那手下虽然看起来好像是谢清柠的忠仆,可是,眼神飘忽,一点也没有低谢清柠一等的感觉,说话透着随意,眼睛里带着骄傲。
谢清柠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两个叫他主人的手下,言语的冒失僭越,在胡人的世界里,没有汉人那么多的知书达理,他们讲的是直接,讲的是坦率,而不是口头上的尊敬。
都已经在鞑靼的地界,呆了那么久,谢清柠早就已经入乡随俗了。
“你们密切去关注谢花宝的动向,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再次去找她的。”谢清柠闪出阴阴的目光。
杨端午帮谢玉打赢了官司,可谢玉却心情沮丧,走出官府衙门时看到杨端午,就气呼呼地说:“端午姑娘,我这么相信你,什么都告诉了你,你怎么还这样玩弄我和我妹妹?害的我妹妹都不理我了。”
杨端午还没说话,身边的奴婢芒果就忍不住接口说:“谢公子这话是怎么说的,要不是有我们家姑娘,谢公子你今天还有命回来吗?这场官司如果我家姑娘不给你打的话,谢公子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吗?您不来感谢我们姑娘,也就罢了,还过来这么咄咄逼人。难道您不知道,这是谢花宝自己的问题吗?你没教育好你妹妹,却还来怪我家姑娘。”
哈密正好也奉谢灵的命令,来接杨端午,听到芒果的话,倒也是毫不留情面的对谢玉说:“哼,你这么不讲道理,当真觉得我家姑娘心地好,可以任由你污蔑不成?你这样的人,难怪会教出那样坏的妹妹!”
“你们——”气的谢玉干瞪眼,“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奴婢说话了?”
杨端午说:“好了,你们说话也要看人说,说话难道就不要力气吗?”
谢玉急了:“端午姑娘,你怎么也不管管你家的奴婢们,一个个都窜上来做主子了,往后她们眼里还有你嘛?”
“谢公子说对了,我不会管教奴婢们,哪天让谢公子帮我管教,我哪里有谢公子那么的才华,可以教的出一个杀人犯妹妹啊。”杨端午脸色没有半点表情,话里有话。
谢玉终于听懂了杨端午的话里带刺,本来还想闹闹的,可终归是杨端午替他打了这场官司,再说了,林家的人也派人来接他了,他就也气呼呼的走了。
“哼,姑娘真的是白救他了,真是个白眼狼。”哈密对着谢玉背影骂道。
“好啦。好啦。人家终归是一个公子呢,你说话也要注意点。”端午笑着戳了下哈密的额头,“不过呢,你刚才的表现还是很好的,就是下回可不要再这样了。”
“是。”哈密听到杨端午在夸她,得意洋洋起来。
杨端午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芒果身上。
刚才,芒果也是帮着端午骂谢玉,可是,芒果说话就得体大方很多,并且,芒果骂人更加带着侮辱性,芒果真是一个聪明的奴婢。
杨端午回府后,从谢灵那里找来芒果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是当时,牙婆卖奴婢时,顺手转交给杨府的。
芒果的身世是这样写的,在芒果十岁时候,流落街头,在大街上偷东西,被牙婆给抱走,养到这么大,一直都是学什么,一学就会,和别的奴婢比起来,非常的聪慧。
“芒果是奴婢中,唯一会看书写字的,虽然,雪梨会弹古筝,西瓜会跳肚皮舞,可是,能看书能吟诗造句的奴婢,可不多见的。”杨端午自言自语的说,“除非,芒果从小,就有人给她启蒙。”
这次杨端午找的奴婢,除了几个粗使婆子,都是高质量的奴婢。
除了会养花洒扫,做一些劳务,顺带着都会几样技能,比如刚才提到的两个,并且,好几个都绣的一手好针线。
可见牙婆调教的好。端午出的价格高了,牙婆就把最好的奴婢都给了端午。
可是,奴婢就是奴婢,别说奴婢们不识字了,女子无才就是德,就连现在很多大家小姐,都有些字是识不全的呢,做奴婢的就更懒得去看书识字了。
可是,芒果却是个异类。
谢灵见端午在沉思,说:“你弟弟从京城带来书信,说是过几日,就要去江北抗旱灾了。我和你爹爹商量着,要不要和你弟弟一起去。你弟弟虽然现在已经是十七岁了,可是,去的地方还是极少的,那江北又是个贫瘠之地,就怕你弟弟入乡随不了俗。”
端午说:“那娘亲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这事,爹爹知道了吗?”
“知道了,你爹爹让你去他书房一下。有事情和你说呢。”谢灵说着,拿了一块棉布,在端午身上比量着,说:“你这身材又高了,正是一年比一年长开了呢。娘让针织院的奴婢,再给你添几件冬衣。”
“娘,给弟弟添冬衣要紧,横竖我们都是在一起,可是,弟弟却是在京城呢。这么远,他还是一个人,虽然有奴婢有仆从,可是,哪里会有自家亲人那样的体贴呢。”
“你说的对,不过呀,娘早就让她们给赶做了,明天就有好几件要带给你弟弟的呢。”一说到给儿女做衣服,谢灵脸上就是极大的满足感。
而此时,谢玉也回到了林家的寄居处。
林安夜问了谢玉没事就好,然后就去忙活了,林安白从闺房里走了出来。
“你,没事吧?”林安白眼角里有着水光,她嘴唇哆嗦着,看着谢玉,谁都看的出来,她很担心谢玉,可是,她在强烈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谢玉说:“我没事。”
奴婢说:“谢公子你不知道,我们三小姐自打你进了衙门之后,整天是茶饭不思,以泪洗脸。总是要去救你,还因为遭到了林公子的责怪呢。”
林安白黑了脸说:“你这该死的小蹄子,谁让你乱说的。”
谢玉很感动,其实这段日子,他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天天思念方圆小姐了,他开始想念的,都是林安白了。
“三小姐,多谢你关心。想到你会关心我,我真的是受宠若惊。”谢玉说着,也深情的看着林安白。
林安白眼睛又红了:“你要死啊,你这些好听的话,留给你的方小姐说去,好我说做什么,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不要做谁的替代品。”
“我——”谢玉低下了头,“三小姐,其实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并不是谁的替代品。”
林安白脸红了:“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一来就让我不高兴,你以后还是不要回来了。”
奴婢扁扁嘴笑道:“谢公子不回来,我们家小姐可是会难过哦。”
“死丫头,你又来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林安白骂道。
然后,她看到谢玉一直在深情凝视着她,脸简直红到了脖子根。
她如飞“逃”进了里屋去了,留下谢玉在怅然发呆。
杨府上,生意虽然繁忙,可有周瑜恒坐镇,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因为杨府实在是太大,目前还没有那么多人住,虽然后来谢灵又买回来二十多个粗使婆子,杨康招募了五十为壮士做守卫,都是住在杨府,可是不忙的时候,杨府还是显得空落落的。
所以,周瑜恒就在他自己的院落边上,开辟了一个临时的议事院,那里,从作坊做好的布料都运到这里来,由周瑜恒最终检查了再送到各个需要的地方。
此时,杨康的书房里,茶香氤氲。
黄花梨书桌上,是一个甜白瓷的花瓢,内插紫荆花,灯笼锦糊的方窗下的西洋玻璃,被清洗的干干净净。窗边有一个小矮几,上面有一个梅子青鱼缸,养着几尾金鱼。
砚台和狼毫笔,整齐的斜插在墨玉笔筒里,空气里散发着纸墨的浓香。
杨端午走了进去。
“父亲,找我?”
杨康说:“好闺女,你快坐下。这几天你太劳累了吧。”
“嗯,谢玉的官司打好了。”杨端午说着,目光看向了桌子上一大摞的白纸。
端午是个识货的,这可不是普通的纸啊。
这是中原最好的澄心堂纸啊!
徽州文房四宝之一就是澄心堂纸,价值百金,多少文人骚客为求一澄心纸而折腰。
澄心堂纸,莹白如米汤,可用之不油腻,墨色渲染开的时候,更是色泽分明,不渗水,平静如湖水。不容易发黄,不起皱。
“嗯,这些纸,乃是你弟弟寄过来的,刚刚收到你弟弟的书信,还附带了你弟弟的礼物。对了,他也给你带了京城最好吃的什锦牛轧糖。”杨康说,“都让你娘收着呢。”
“弟弟真的是越来越懂事了。”杨端午感慨说道。
杨康点点头,眼里带着欣慰:“爹爹是个武人,也用不着这么多的澄心堂的纸,周瑜恒在我们这里,做事用心尽力,爹爹都看在眼里,听说他最爱的就是澄心堂纸,爹爹打算送给他大半。”
“能让物得所用,想必弟弟也会很高兴的。”端午很赞同。
周瑜恒文采斐然,对笔,墨,纸,都非常考究,这澄心堂纸如果给她用,恐怕就是糟蹋的份,可是,给周瑜恒用,那当真是文人配墨宝,物也有所值了。
然后杨康说:“逸辰要去江北,我多年行军,知道那里除了地方荒凉,还是众多贼寇聚集之地,此次,逸辰亲自请缨要去,自然也是想着急于立功,好在军中树立威信。你弟弟一片心思实在是难得,虽然我和你娘都很不放心,可也不能拦着他了。只是此去路途遥远,我和你娘要赶到京城,和你弟弟商量一下,若是可以,倒是要和你弟弟一起去江北的。”
杨端午说:“军中的人不服逸辰,都是因为逸辰太过于年轻,所以逸辰才想着去江北立功,以镇军心。如果爹爹你和逸辰一起去江北,只怕到时候,哪怕是逸辰立下的功劳,大家也都会认为你爹爹你做的。这和逸辰的初衷不符合,只怕逸辰会不答应让爹爹同去。”
杨康眉毛皱了起来:“逸辰的确是会有这样的考量。”
“不过,临行之前,爹爹和娘亲过去京城,看看弟弟也好,就算是从此就住在京城也是可以的。”杨端午说,“毕竟弟弟年幼,有爹爹扶持着他,他才能尽快成长起来。”
杨康说:“我之前也是怕这里的作坊没有好,所以就留在清河县。如今,眼看着作坊被你和周瑜恒管理的井井有条,我和你娘也算是放下心来了。谢策当年命名的皇商其实是你,我也是想去看看逸辰。并且,端午不是说要开几家布庄自己零售吗?我去京城踩点。京城毕竟是布庄最多最好的地方。我若是在京城开起了布庄,对作坊也是极好的。”
杨端午说:“爹爹不知道谢策的苦心。大铭朝官商不能连任,我毕竟已经算是外嫁女,在律法上是不算在杨家里面的,就算被休了也是挂在倪家族谱里的。既然逸辰是大将军,所以,谢策不能册立爹爹为皇商,因为爹爹也是姓杨。只有我可以,因为我是外嫁女,所以谢策才立了女儿为皇商。”
杨端午喝了一口茶又说:“作坊的生意,有我在,爹爹和娘亲都放心好了。”
杨康说:“这次的案件,说明谢清柠回来了,谢清柠可以在大铭朝来去自如,可见大铭朝已经有内奸。爹爹还是很担心你的。”
“横竖爹爹都已经招募了五十多个侍卫了,爹爹放心好了。”杨端午说。
父女俩都商量好,杨康于是决定和谢灵去京城。
而此时,谢花宝在陈桂明的贴心照顾下,气色已经恢复了。
她想起谢清柠给他的承诺,可是,谢清柠似乎已经把她给忘记了一样,根本就没有来找她。
陈桂明不明底细,对谢花宝说:“谢九姑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永远住在这里的。”
谢花宝说:“那怎么可以呢,我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再过几天,我就离开了。”
“可是,九姑娘,你一个姑娘家的,失去了父兄的倚仗,你还能去何处呢?其实,我刚才说你可以永远住这里,我的意思是——”陈桂明脸色一红。
谢花宝知道陈桂明是个风流的人,可没想到会对她却是真心真意,想到陈桂明对自己的百般的好,谢花宝未尝不曾感动过。
陈桂明也是一表人才,还是清河县唯一的大状师,谢花宝也曾想,嫁给他,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是,坏就坏在,陈桂明是一个商人。
谢花宝曾对她自己说过,此生不嫁商人,她现在还年轻,还这么美貌,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好的在等着她。
她实在是不想马上在陈家找个归宿。
可是,谢花宝又委实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对自己好的男孩子。
经过这一次,她才发现,对她最好的人是陈桂明。
于是,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想别的事情。“
”九姑娘,我知道,你的父母离散,兄长又这个样子,可是,你还有我啊,你还有我,就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好不好?“陈桂明终于勇敢的说了出来。
谢花宝说:”我知道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可是,我父母亲都不在,你何必要和我说这些呢,我会有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