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而且,这天蚕只吃树枝尖端的嫩桑叶。
这些,都是天珠师傅长期摸索出来的经验,也正因为如此,天珠师傅也得到了女工的一致尊崇,可以说,女工们都把天珠师傅的话当成了养天蚕的金标准,大家一有什么不懂或争执,最后只要是天珠师傅来判别的,也就都坦然接受了。
在天珠师傅的指导下,天蚕的状态也是日渐胖嫩,晶莹的身体,显得很是可爱喜人,好像上等的美玉一般,在阳光的映衬下,通体透亮。
而此时,方圆终于忍不住,吵着要见杨端午了。
这些日子来,方圆每天都只吃剩菜剩饭,每天都是一碗饭,一个豆角,一盘霉干菜,吃都她简直要作呕。
她想出去,却出不了。
她被这样关着,到了晚上,还有老鼠出来和她“问安”,她吓得睡也睡不着。
她都快要疯掉了。
所以,现在的她,对杨端午非常的害怕。
只要杨端午放她出去,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人,一旦过了极限,意志就会衰弱下来。
杨端午没有来,只是请周瑜恒代她过去见方圆。
门开的声音,带着希望,把方圆的心一下子撞醒。
抬头见是周瑜恒。
“为何不见杨端午?”方圆问。
门外的光线照的她整个脸越发苍白。嘴唇干裂,嘴角都起了泡。
这可是在盛夏,空气湿润,嘴角竟然会起泡,可见方圆有多么地缺水。
“我也是一样的。”周瑜恒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笑。
见是个男人,方圆低下了头,男人都会爱上她的,谁说眼前的这位,不会呢?
“那你放我出去吗?”方圆脸上尽量装出害羞的神情来,“只要你放我出去,让我做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
周瑜恒眼中出现了鄙夷,“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我可以给你捶背哦。”方圆跪着爬到周瑜恒身边,一双凹陷的眼睛抬起来看着他。
方圆本来就瘦,天生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材,所以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就变得更瘦了。
她抬眼看人的时候,就好像一副骷髅从棺材里放光。
就连周瑜恒,也颤抖了一下,觉得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滚开。”周瑜恒推了她一下。
方圆受了侮辱,才发觉自己已经没有魅力了。
“我有奴婢会给我捶背,她们比你好上一千倍!”
周瑜恒的话,刺的方圆心都碎了。
眼睛红了,想哭,却发现,连泪水都已经没有了。
她不过是顺从了身体的需要,和凯林公子好而已,为何结局会这样悲惨。
本来不是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发现的吗?
没想到她现在不但是杀人犯,还是人人唾弃的脏女人了。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已经没有资格和杨端午斗了。
“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错了。”方圆说。
周瑜恒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改正呢?”
“是凯林公子害得我这样的。我当然要和我爹杀了他。”方圆眼中射出仇恨来。
周瑜恒点点头,“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马上让奴婢给你送干净的衣服。清洗好了,你就可以回到你爹身边了。”
方圆坐着轿子走了。
杨端午凝视着,天空淡淡的云卷风舒,长长呼吸了一口气,“她现在只能将功补过了。”
“她是一个杀人通缉犯,可是真正的杀人犯是凯林公子。只要她可以和我们一起打击凯林公子,就可以将功补过,到时候,她也不至于死。”周瑜恒在身后说道。
方壁虎见方圆被杨家送回来,高兴极了。
方圆跪在方壁虎面前,“爹爹,女儿不孝,女儿被人骗得好惨啊!”
方壁虎抱着女儿哭道:“爹都知道了,凯林公子是个畜牲,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方圆一怔,看来方壁虎都已经知道了。
会是谁告诉他的呢?
一定是杨端午!
方圆咬咬牙,把眼泪吞进肚子里,现在就算是知道杨端午和她作对,她也没办法了。
可是,让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做的丑事,这终究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方圆低着头只是哭,不知说什么好。
哭,已经是她唯一自卫的武器了。
方壁虎安顿好女儿,就过来找林安夜。
“我女儿如今是杀人犯,官府查的紧,只怕我保护不了她。”
林安夜说,“如果你不放心让方圆留在你府上的话,可以送她来我这里,相信没人会怀疑我这里。”
这倒是真的,谁都想不到,林安夜会和方壁虎有交情。
再说了,方壁虎已经没有的选择。
方圆于是被安顿在林宅里。
然后林安夜请杨端午和周瑜恒过来,四个人一起商量怎么解决鞑虏人的事。
“想一下子除掉冥尚书这个老狐狸,可不容易。”杨端午说,“还不如先出去凯林公子。凯林公子可是冥尚书身边,最难拔掉的钉子。”
周瑜恒笑道:“端午姑娘错了,凯林公子可是个大人物。应该说,冥尚书才是凯林公子的钉子。”
林安夜问,“你的意思是,冥\‘尚书是听凯林公子的?”
周瑜恒点点头。
“那就更好,擒贼先擒王,抓住凯林公子,冥城璧和冥尚书就不战自败了。”杨端午说。
周瑜恒说,“策略是对的,可是,如果没有了凯林公子,鞑虏那边,肯定还会派来第二个凯林公子。冥尚书只要活着的一天,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最后大家讨论出一个计策,就是用假的方圆,引凯林公子出来,然后把凯林公子抓住。
“可是,由谁来做这个假方圆呢?”周瑜恒问。
“当然是我了。这里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杨端午说。
林安夜说,“可是这很危险,我们怎么能让你置身险境呢?”
周瑜恒也说,“是啊!如果要让你去冒险,还不如不抓凯林了。”
杨端午不以为然地说:“凯林公子如果不抓住,就是养虎为患,大铭朝迟早要落入鞑虏人的手中,这么重要的一次机会,我怎么能让别的女孩子去呢?放心吧!凯林公子虽然聪明,可过于骄傲自大,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几次回合下来,杨端午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对手的性格,还算了解。
凯林公子绝对不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他有着所有鞑虏男人的弱点,其中一个就是喜欢对汉人烧杀抢掠的流氓本性。
一个流氓再聪明,也是有限的,因为他们的手段,杨端午已经看清楚了。
最后,大家不得不同意,由杨端午作诱饵,假扮方圆引出凯林公子,然后一网打尽。
而此时,凯林公子怒火朝天地看着跪着的几个护卫。
这些护卫曾经护送方圆去边关,可是,人还没送到,方圆就给跑掉了。
鞑虏人不懂得逃跑,所以他们回来请罪了。
“你们真是窝囊废,竟然连这么也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你们还能做什么?”一脚一个,把他们踢倒在地。
冥尚书走了进来,“好了,你就算是打死他们,方圆也找不回来。”
凯林公子忍不住说道,“冥尚书大人何必幸灾乐祸呢?当初要不是你说你能送方圆到吴四火那里,我也不会放心把方圆交给你啊!如今出事了……”
冥尚书说,“老夫行的正不怕殿下您说闲话,人是老夫丢的,可是,现在却不应该是吵架的时候。想必杨端午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在争吵。”
凯林公子冷哼一声,“反正你都是对的。”
冥尚书坐下来,喝了口茶,挥手让那几个护卫退下。
凯林公子说,“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连个惩罚都没有,未免太赏罚不分明了吧!”
冥尚书微微一笑,“他们已经知错了,才会冒死回来认错,我们本来人就不多,既然是自己人,就不必要太苛责吧!”
“对,你冥尚书是好人,百姓拥戴,手下也都对你忠心耿耿。”凯林公子酸酸地说。
冥尚书笑了一笑,决定不和一个晚辈计较,说,“殿下可派人查方圆去哪里了没有?”
凯林公子说:“方圆当然是回方宅去了。可惜我去查方宅,并没有找到。”
冥尚书说,“方圆不是在方宅,就连方壁虎也经常不在方宅了。最近,方壁虎还多次去了林安夜那里。”
凯林公子一怔,“你一直在查方壁虎?”
冥尚书点点头,“自从方圆失踪之后,我就开始派人盯着方壁虎,才会发现,他和林安夜过往甚密。”
“林安夜?他可是杨端午的朋友。”凯林公子不得不佩服冥尚书,竟然知道盯着方壁虎,“既然查不到方圆的行踪,查下方壁虎的也好。”
冥尚书点点头说。“所以,方圆也许在林安夜宅子里。”
江北。
痘疾失控,人人惊慌无措,几乎所有的生产经营都停滞了,为了能活下来,人们用尽各种办法,但收效甚微。
一阵怪风吹过,吹起满地的落叶,扬起迷眼的沙尘。
按理,此时正值街市买卖的时辰,应该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但因为痘疾,人人都选择了逃避。
有条件的富商,早已经带着家眷财务远走他方,即使失去生意也在所不惜。
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富商自然懂得这个简单的道理。
只是那些普通百姓,选择的余地并不多,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去庙里祈祷菩萨保佑自己。
街市上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偶尔穿越而过,双眼都深深的陷了进去,瘦的几乎都只有皮包骨了。
这些是家里没什么粮食,被逼无奈,出来找吃的。
而就在街市的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一个中年妇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
这个妇人脸上,耳后根的地方,都是一粒粒芝麻样的水疱,红红的,还有些出水。
这些水晶莹的水疱,虽然看上去很是漂亮,但里面,就是可以致人死地的东西,因此,虽然官府出了很高的价格来请胆大的人过来搬离这尸体,却至今也无人应答。
就这样,整座城,弥散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愁容一片。
“来了,来了!”一群穿着官服的人踮着脚尖,远远的就看见了一艘船从水湾处钻出来,阴霾的脸上,顿时笑了开来。
自从痘疾蔓延开来之后,这是他第一次笑。
船头,倪重阳双手交叉在身后,一脸严肃的望着这个被痘疾祸害的不行的县城。
“倪神医,请问哪位是倪神医?”领头的官员一脸期盼的迎上来,双眼满是渴望的眼神。
在官官相拥的官场,这种情形,是无法想象的。
以至于跟倪重阳一起过来的朝廷中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倪重阳不用说,也已经看出来疫情的严重性,根本不需要寒暄,径直登船上岸。
“现在什么情况?”跟随倪重阳一起来的朝廷中人,故意扯着嗓子,一派官腔的问训道。
本地官员一听,便明白了谁是神医,哪个是官员了。
“回大人,疫情已经造成本县城十分之一人口的死亡,还有将近十分之一的人员外逃避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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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你这命官,是怎么当的!”朝廷来的人抓住机会,便是一通羞辱。
本地官员就算再不服气,此时,也得憋着忍着。
只要来的神医能够把疫情控制住,把人病治好,其他什么的,都以后再说。
“倪神医和大人路途辛苦,先回衙门歇息会儿吧,”本地官员弯着腰,面带笑意的说,“我已经给神医和大人准备了茶点。”
可没等朝廷来的人点头答应,倪重阳却打断道:“不了,时间紧急,直接开始治理!”
“就是!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吃喝喝?”朝廷来的人,又是一顿数落。
本地官员虽然不悦,但却对倪重阳刮目相看。
在本地官员的带领下,倪重阳第一时间,来到了第一个死者的发现地。
这痘疾,是猛烈的传染性疾病,为了查找到病因,需要对第一个死者进行详细调查研究。
但因为大家都怕被感染,所以,根本没人愿意这么做,倪重阳之所以敢去调查,一来,是朝廷下了命令,二来,倪重阳也有自身的保护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