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正在攀爬北冥城城墙的一名袁纥人听到一声暴喝,声音是从墙那边传来的。电光石火间,无数支矛刃就从那满是缝隙的木墙中钻了出来。
随着噗嗤噗嗤兵刃入肉的声响,锋利的矛刃刺入了这名袁纥人的胸膛,他和其余一同攀墙的伴当一样,如同剥落的墙皮从城墙上掉落下来。
为首的袁纥头目见此情景,整颗心立刻沉了下去。还没等他下令收兵停止攻城,让他更心惊的事情发生了。身后的地平线上,升起一溜的旌旗,而后是层层叠叠的战骑身影。吕布带着四个营的骑兵又杀了个回马枪。
庞统为吕布谋划的计策是,吕布的主力骑兵停在北冥城之南十里处。若袁纥兵两个时辰内没有如庞统所料,来乘虚攻打北冥城,便直接去救援燕然山被困的梁军。
若如庞统所料,便让早已布置在城外警戒的斥候游隼报信。主力骑兵即刻杀回,突袭北冥城外的袁纥人。
袁纥人的牛角号开始呜呜做响,本绕城而走的袁纥骑队迅速调转了个方向,迎向仅仅百余仗外的梁军铁骑。
吕布轻骑飞羽的箭矢已如飞蝗般向这些袁纥人扑射而来。围攻北冥城的袁纥人并不像鲜卑本部骑兵那样配全甲胄,面对密如骤雨的箭矢,纷纷中箭掉落马下。
袁纥人也拉弦反击,不少轻骑飞羽也中箭伤亡。只是袁纥人的箭矢对吕布的重装骑兵似乎不起作用,箭矢触碰重甲,叮当做响之后弹落到地上。
放完箭的轻骑飞羽立刻勒转马首,策马向两边飞驰而去,给后面的重骑让开道路。此时两军相距不到二十仗。
一名袁纥头目视线中突然多出一个人来。那人三十多岁,剑眉星目,身材壮硕。手持一杆草原上少见的大戟。头目还没回过神来,对方已近在数尺之内,那杆大戟已刺入头目的胸膛。
吕布将这名袁纥头目刺落马下,继续策马狂奔,手中大戟已抡的漫天都是刃影。近其身的袁纥人无不中戟落于马下。
那些重骑也纷纷将手中骑枪,刺穿了迎面高速而来的袁纥骑兵。接着又齐挥狼牙棒,排山倒海般的向对方横扫而去。
一名矫健灵敏的袁纥骑兵,身形一晃,躲过对方迅猛的一枪,左手擒住对方枪杆。右手将弯刀高高举起,就要挥劈而下。
不想对方松了骑枪,取下狼牙大棒就向袁纥人扫来。那袁纥人左手刚刚丢掉夺来的骑枪,就看到狼牙大棒向自己扫来,急忙用弯刀去挡。
铛的一声,弯刀被磕飞,大棒也砸在他的太阳穴上。这袁纥人便像个木桩一样从马鞍上掉落下来。
片刻钟后,在场的所有袁纥人都明白,即便自己这边比对方多一倍人,也根本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领兵的袁纥首领见情况不妙,立刻吩咐人传令退兵,而后他自己且战且退,拨转马头向西逃去。袁纥人的牛角号又开始呜呜做响,不过这次那号声换了一个节奏。袁纥众骑纷纷打马狂奔,慌不择路的四散而逃。
吕布也没有紧追不舍,仅催动两千战骑追击片刻,将这些袁纥骑兵彻底驱散后,便收兵整队,重新向南部开去。
……
燕然山丘陵。深仅四尺,宽仅两尺,紧急挖掘的壕沟内,满是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的梁军辎重兵士。大批三尺圆盾盖在壕沟上,几乎所有盾牌上插着箭矢,多的有七八支,少的也有两三支。
梁军兵士们只能保持着这个难受的姿势屈蹲在沟内,否则一露头就可能就被袁纥游骑的箭矢所伤。
此时,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饮水。每十个人一组,每组人传递一个竹筒,每人只能喝一小口水。
其中一组人,最后一人将竹筒倒立过来,也只有六七滴水滴落他的口中。那兵士只好将空空如也的竹筒狠狠摔在地上,舔舔自己已干裂的嘴唇。
统管这些辎重兵的营都尉也是心急如焚,他们期盼的北冥城救兵迟迟未到。另外奇怪的是,围在丘陵下的胡骑迟迟也未发动攻击。
他身旁的一名亲卫令兵突然拍了他的肩膀道:“都尉,你看!”。这辎重营的都尉顺着兵士的指向望去,只见空中盘旋着一只鹰隼,那隼白头褐身,就是梁军斥候常用的东海游隼。
都尉心中思绪片刻,立刻想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对周遭的人说道:“我们的援军来了,就在附近。只是现在还不是他们出击的时刻。想必他们是要等敌军耐不住性子,发起攻击时,方才动手。大家再坚持坚持,准备迎战!”
这番话语很快传遍了壕沟中所有梁军兵士,每个人的士气顿时高涨了不少。
丘陵下,袁纥部族联盟的首领药罗葛同样焦灼起来,梁军并没有来救援被困的这些辎重兵,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此时,他身旁的另一名袁纥部落首领说道:“梁军援军此时还未现身,我军前去准备偷袭汉人城寨的那部分人也没有回音,我们监视汉人城寨的暗哨也没有回音。显然,汉人军队并没有从那城寨中开出来。所以大家都还在等待。”
壕沟内的每个梁军兵士都紧张万分,但他们依旧一动不动的蜷缩在狭窄的战壕之中。因为是向上仰攻,而且这个丘陵的坡度还较为陡峭,袁纥的骑兵冲到壕沟前不到三尺距离时,速度已变的很慢。
随着一声暴喝,无数矛枪从壕沟内如林般刺出,接着是马啸嘶鸣,无数袁纥人的战马被突然显现的枪林所刺伤。它们疼痛受惊之下乱跳乱蹦,马鞍上的人立刻滚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