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珠宝、在奇珍异宝之中,珠子占有特别重要的位置。金珠还很常见,玉珠只要家境殷实,也或能寻到,但是唯有珍珠乃是出产自沿海边地,在中原大地却是稀罕货色,尤其是交州所产珍珠最为有名,为中原大富之家所追逐。李通所送的这颗明珠,不但大小宛如婴孩拳头,更难得的是圆滑温润,通体没有一丝瑕疵。这样的东西,乃是珍珠中的精品,就是在交州这等产珠之地也是极为难得之物,平常人能得一颗,那也是可以当做至宝流传后人的,可是李通却随手就送了出来,这样的大手笔,虽然让黄射惊喜,却更加让他疑心。担心李通所求之事绝对费非同小可。
李通成精的人物,如何不知道黄射的担心,他呵呵一笑,看黄射捧着明珠沉吟不语,却是主动开口道:“我这颗明珠,大公子可还看得上眼?”|
黄射回过神,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手中的明珠转移到李通的脸上,毫不掩饰心中的疑窦,直接发问道:“无功不受禄。李兄若要是为了求个前程,直接给些黄白之物,我黄射虽然贪财,却也是颇为敬重江湖上的豪侠,自然会尽力在父亲面前举荐与你,只是李兄既然拿出这宗宝物,不知到底所求何事?”
李通诧异的看了一眼黄射,心中暗道此人还算有些见识,非是外面传闻的那般见了宝物就挪不动脚步。只是他既然敢来,这肚子里德腹稿早就打好了。听到黄射发问,李通神秘一笑,却是指着黄射手中的宝珠道:“大公子可知此物来历?”
黄射一愣,像这种珍珠,除非是交州特产,其他地方如何能够得到。这样的事情可以说稍有资财之人都能知道,为何理李通却故意问起。但是黄射知道此人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提问,里中定有深意。如果自己回答不出,这不是平白丢了面皮,传扬出去,却惹人耻笑。
阿五也在一边,看到李通拿出如此珍贵的明珠,心中暗自惊讶,别人可能对这些东西不挂心,但是作为靠着溜须拍马为生的自己,这些豪富之家所钟爱的各种宝物却必须时时打听,才能投其所好,保持长久的恩宠。交州虽然以产珠闻名,但是那地方极为偏远,商旅往来不便,到了汉末,黄巾遍地,诸侯征战不休,这商路更是基本断绝,李通如何能够得到这样的明珠。看到黄射沉吟,阿五却大着胆子,故意问道:“李校尉好大的手段,难道交州与内陆的商人又开始走动了?”
李通大笑,赞许了看了一眼阿五,暗叹此人果然眼色伶俐,一点就透,他看了眼黄射,道:“不错,前些日子我有个兄弟远从交州前来投奔,他原本就是以护卫商队为业,后来因为恶了商队的管事,不得已才千里来投,据他所说,却是有一伙不怕死的商人从豫章进入交州,花了大价钱收上来一批明珠,却是打算从江夏过境,贩往中原富庶之地。也是凑巧,他们为了取信中原的大买主,派了十几个亲随带着这颗明珠先来让客人验货,却是我半路拦截,杀了那些人,得了这颗珠子,现在借花献佛,给大公子赏玩。”
黄射大惊,这样的珠子光是一颗就是价值连城,没想到后面还有,这样的肥羊过境,自己居然毫不知情,反而是李通得了消息,看来这人有名望就是不一样,这时候,他不禁心头火热,隐隐的猜到了李通此次前来的目的。、
李通见黄射回过味来,也不再遮掩,压低声音,看了一眼黄射身边的人,迟疑道:“我有件事要同大公子商量,只是事关机密,不知.....”
黄射会意,道:“你们都下去,我有事情要单独同文达兄谈谈。”
看看四下无人,李通才凑近了黄射身边,低声道:“据我那兄弟所说,这伙豫章的商人为了这批明珠,可是倾其所有,就指望卖到中原,发上一笔大财,不但请了千余名亡命之徒作为护卫,这行踪也是隐秘的紧,而且只走水路,不上陆地,就是为了预防山贼土匪,我的手下虽有许多舢板,却如何能够攻打他的大船,所以我这次过来,就是想仰仗大公子手下精锐水卒,吃下这批明珠。事成之后,大公子随便分我几颗明珠就是。”
果然如此,我说这厮怎么如此大方,又有许多珍宝,却也是背地里同自己一样。只是李通虽然说的明白,黄射还是有些疑惑,他奇怪的看着李通,道:”照文达所说,这伙人不过区区千人,纵是亡命之徒,只需一拥而上,何须害怕,再说,文达手下也多有悍勇之徒,人众更是数万,你自己一人独自吃下不是更好,何须告诉我知晓?“
李通苦笑,指着豫章方向道:”这伙客人可不是商人那么简单,他们皆是豫章豪族之人,现在豫章有一条大虫盘踞,我手下就是再能打,如何敢同他碰撞,而且湖口的水军也是众多,一旦他们打不过,往湖口逃去,我手下没有战船,如何能够拦住,到时候引出了刘尚的人马,我如何能够抵挡,所以这件事还得需要大公子的人马出手,我也不求多,只当是卖个消息给大公子,这伙人的行踪我已经在掌握之中,这一次出行,他们皆是装作贩卖纸张的货船,内中独有一艘大船,人数最精锐,里面就藏着那些珠子,如果大公子愿意出马,事成之后,那些船上的纸张需要归我,同时再给我三颗这样的明珠作为答谢,那就感激不尽了。”
又道:“实不相瞒,我李通平日里虽然教民垦殖,只是地里粮食虽好,却又能有多大的进项,全是靠着手底下兄弟日夜奔波,来访刺探消息过活,现在我既然投身黄公麾下,这样的好事上门,当然第一个让大公子知晓。”
“原来如此!”黄射频频点头,却是明白了李通为何私底下聚敛财富,风评上却没有丝毫破绽了。原来关键就在这里,人家不是亲自动手,而是盯紧了肥羊,然后卖给各路的豪杰,在从中抽头呢,这样子可能赚的少了些,但是做的却是极为隐秘,对于名声当然也是无损。想明白了这一点,黄射不禁对李通刮目相看,暗叹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这点,以至于把名声搞臭了。不过现在李通既然说了出来,他黄射也学了个乖,也打算以后有样学样,毕竟,黄祖百年之后,这江夏的土地还需他来继承,在自己的地盘上,却老是被人指指点点,这心底也不怎么痛快。
搞明白了李通的来意,黄射看向李通的目光也是亲切了不少,人家给自己送来财路,自己要是还冷着个脸,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至于豫章刘尚的水军,黄射那是一点也不担心。想想也是,不过一群水贼组成的乌合之众,怎么可能同他手底下这群精锐的百战之师作为对手。他也不是没有剿过水贼,可以说,江夏的地面上唯一的水贼就是他三江口的水军。既然这伙人是从豫章来的,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干上这么一票,这也是为了父亲解忧不是。要是湖口的水军真的出来,自己还能顺便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家庶子!
两人又商议了多时,李通刻意奉承,把原本的一身傲气都忍住不发,只是作出一副想要在黄祖手底下升官发财的样子,又苦着脸,说了许多难处,拜托黄射多多关照云云。
在李通的曲意奉承之下,黄射的心情那是格外的舒畅,平日里也有很多人奉承他,但都是些趋炎附势之徒,说出去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自家图个乐呵,但是李通不同啊,江淮豪杰,荆豫闻名,这样的人说几句软化,那心里也是极为痛快不是。而且李通祖上也是豪族,虽然败落,许多豪族该有的规矩也是明白的。又是做的一路事情,黄射对李通的感觉刹那间来了个大转变,恨不能引为知己,并且当场保证,只要豫章那伙商人到了江夏水面,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事成之后,那些船上的纸张全归李通所有,至于那些珍贵的明珠,黄射也许诺给予三颗作为李通传递消息的报酬。
李通为了演的逼真,也哭丧着脸,指着自己道:“承蒙黄公不弃,命我追随左右,只是我这官号着实尴尬,兄弟们也是颇为抬不起头,还请大公子方便的时候替我美言几句,也不求多,只需改改名号就是。还有一事,我的手下虽然有数万的流民,却皆是羸弱不堪之人,能战之丁不过五千,前日我接到黄公的命令,让我选男丁万人作为兵勇,这件事实在无法完成,还请大公子帮忙才是。至于各项花费,一概算在我的身上,我今日来的仓促,只是备了些薄礼前来,还请大公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