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灵瞳还是转到了海军医院,是安隐达的要求。
萧华听萧子桓说了迟灵瞳重新接臂的事,感觉事态严重,给关隐达打了电话。当天,关隐达和谭珍就坐飞机过来了。
手术时间很快定了下来,是周一,也就是明天,萧子辰的同学主刀。
颜小尉和陈晨听说要重新动手术,整个人都吓傻了。迟灵瞳环视着设备优良的单人病房,宽慰道:“任何事情别往坏处想,要不是这手臂对位错了,我哪有机会住这么高级的医院,哪有眼福见到那么多超帅的兵哥哥?”
颜小尉就差哭出来了,“宝贝,你可受大苦了!”
“不吃苦中苦,哪*上人。”
她把头扭向窗外,青台冬日的天空像蓝色颜料被水冲了个干干净净,飘荡的几朵白云成了它的点缀。
今天是裴迪声离开的第四天,他没有回来,她也没上街拉个男人把自已嫁了。
有时候,*说的话也不全是真的。
“瞳瞳!”谭珍推门从外面进来,她上街给迟灵瞳买对襟的毛衣去了,方便康复期脱穿。
“妈妈,可能我做不了你的伴娘了。”谭珍的婚期放在腊月二十,那时候,她还吊着三角巾呢!
“妈妈和你关叔商量了,婚期往后推,等你好了我们再定日子。”谭珍眉梢间闪过一丝如少女般的羞涩。
“那怎么可以?我不做伴娘,但可以参加婚礼呀!”
“意义不同。妈妈最大的骄傲不是遇到了你关叔,而是我有你。瞳瞳,你要是想你爸爸,我打电话让他过来。”
“妈妈,你会不会太理智了?”谭珍说起迟铭之,口气淡漠得象说大街上的一个陌生人。
谭珍笑了笑,“难道不理智,事情就会发生改变吗?”
“爸爸现在过得很辛苦。”
“我知道,他来找过我,比以前瘦,比以前显老。”谭珍幽幽地叹了口气。
“找你?”
“嗯,把你给他的银行卡还给了我,你是我和他的女儿,这笔钱应该是你的。”
“迂夫子!”迟灵瞳喃喃地说道。
“不,他是在寻求一种救赎。说真的,我现在一点也不恨他,挺可怜他的,因为我比他过得幸福。”
“有一个人感到幸福就够了。”她慢慢地躺回床上,闭上眼。
谭珍摸了摸她的脸,“我去萧伯伯家替你熬汤,你睡会吧!”
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睡着。耳中听到谭珍离去的声音,听到关门声,整个世界变得一片寂寥。
迷迷糊糊间,门“咚”地一声开了,她睁开眼,乐静芬脸色青紫地站在床前。
“乐董?”她慢慢撑坐起,很茫然乐静芬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并没有把转院的消息告诉公司。
“我一直认为我是个大度、包容的女人,职工犯些小错、工作不尽职,我都能睁只眼闭只眼。我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的欺骗,你是看到车城欺骗我后的下场的,你认为我会怎样对你呢?”
“乐董,我不太明白。”她被乐静芬的无名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乐静芬指着她,冷冷笑道:“现在想想,欧陆花园的项目怎么会输给恒宇的,有你暗中帮忙的功劳吧!听海阁呢,是不是也是恒宇的囊中之物?迟灵瞳,我从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深不可测的心机。好,好,是我瞎了眼,我认栽。但我在你面前发誓,从此以后,你迟灵瞳别想在设计界再有立足之地了,我会不遗余力地搞跨你。有才无德,没一家房地公司敢要你这尊神的。”
迟灵瞳被她吼得头晕,她皱着眉,“乐董,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到了这时候,你还装。我问你,你是不是和裴迪声在交往?”
她沉默着。
乐静芬又笑了,“其实你否认也没用。要不是交往中的男女,他们怎么会第一时间把他死的消息告诉你呢?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可惜他死了,你要依靠谁呢?恒宇还要你吗?”
“谁死了?”她耳中嗡嗡作响,乐静芬突然变成了两个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恒宇的特助联系不上你,跑到了泰华。迟灵瞳,裴迪声昨天夜里十一点时,出了车祸,死在香港了。”
乐静芬的表情似笑非笑。
迟灵瞳也笑了笑。她才不相信呢,她才让他去死,他就真死了?他如果那么听她的话,她让他不回香港,他为什么不听呢?
乐静芬的*还在上下翕动着,可是她一句都听不见,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感到灵魂象脱离了身体,慢慢碎成了片片,她成了个空壳人。
乐静芬走了。
过了一会,君牧远和两个男人穿着黑衣走进了她的病房。
君牧远眼眶红红的,都不敢直视他。
“昨天晚上的事,香港下了雨,路面很滑。裴总和几个朋友聚会,回来时与一辆装着海鲜品的货车相撞,方向盘生生地嵌进了腹腔中,脸被玻璃扎破多处,都看不出本来面目,没到医院人就走了。他手机上最后一个拨打的号码就是迟小姐的,在那之前,他已拨打了十二通。”
加上这一通,是十三通,挺不吉利的数字。她心想到。
“迟小姐,请节哀。”君牧远哑着嗓子说,“裴董说如果迟小姐愿意去香港,我立刻帮你办手续。”
她摇摇头,“我明天要做手术。”
“迟小姐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给我电话。”君牧远在桌上放下一张名片。
到底是大公司,人员素质就是高。她又不是恒宇的谁,与裴迪声八字都没一撇,人家还这么客气,惭愧!
君牧远和两个男人也走了。
接着,颜小尉和陈晨来了。颜小尉哭得象个泪人儿,陈晨的眼泪也是止不住。
唉,陈晨辛辛苦苦建立的男人形像这一哭全没了,她想提醒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嘴巴怎么发不出一点声音呢?
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热。
她对他说:“人还是多点选择好,哪能一棵树上吊死。”
“除非我死,不然我砍光你身边的树树叶叶。”他说。
他还说:“有了你,我舍不得死。”
过去的日子,他们又不是哲学家,怎么会那么深沉地多次谈到生死呢?
她对他说:“我永远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你去死吧!”
一语成谶!
她若这么厉害,以后做不了设计师,改去街头卜卦吧!
“瞳瞳,你真的和那个男人在交往吗?”她的身子被谁抱住,耳边有人在问。
“妹妹,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还有哥哥呢!你要是嫌哥哥配不上你,哥哥另外给你找好的。”萧子桓讲话还是那么搞笑。
她的身子突然飘到了半空中,飘过医院、楼房、大海、街道。。。。。。一切景物快速地退去,穿过风声空气声阳光照射树叶声以及自已的呼吸声,她的身子成了一个小白点。
突地,她看到了裴迪声的脸和他的眼睛,一步之遥,她却触摸不到他的体温,他着急地喊他的名字,他的脸模糊了。
然后她的眼前一黑。。。。。。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裴迪声心里面装的是宋颖还是她,她不会去介意;他爱在香港呆多久她也不去问;她有朋友有亲人,胳臂再接不是大事,她不需要他陪;她给他打电话时,会假装听不懂英文,会和他聊天气、聊时事,绝不会对他耍性子,更不会把手机摔碎,他什么时候打来她都会接;她愿意*夜夜、分分秒秒见到他,哪怕只是做竞争对手、做怨家。
如果他还能听得见,她会对他说:迪声,不要着急,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时间有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一直在,永远在。。。。。。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三三来迟 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