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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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般的红球凌空悬挂,不多时,红球似达到饱和,最终炸开。

无数的红光迸向四周,很快便幻化了去。

原先红球的位置并不见碧灵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淡粉底缕金蝴蝶纱绣裙,手腕处缠绕着红色丝线,脚穿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鞋的仙女。

她头戴蔷薇玛瑙钗,白净脸蛋的耳畔是赤金灯笼坠子,闪烁如星的眼睛,正微微睁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碧灵顿觉浑身力量充盈,好似新生一般。

她睁眼,对面的司命依旧是头颅低垂,她眼里闪过狠决,食指轻轻转动,微不可见的银针飞了出去,随即转身的同时,手腕的红线纷纷脱离,化作网状直奔黑凰。

一时间红线无数,黑凰转动扇面,三两下便将红色网状打散,却没留意,颈项处微微一个针孔。

虽不知眼前小仙为何突然变换了模样,但毕竟三招已过,对于碧灵的突袭,黑凰甚是不满,甚至有些动怒,他叱喝道:“够了!三招已过,小仙请回,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哼,”碧灵嘴边牵出冷冷笑意,“我看未必。”

“还真是不死心呐,也罢,既然你急于送死,我也就不阻挠你了。”说罢黑扇再度展开,这次没有黑气,而是一排排密集的鸦色羽片。

那羽毛均泛着绿光,一看就知道是带着剧毒。

碧灵并不害怕,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底气,让她凌然直对黑凰,摆好攻击的姿势,就等着一搏。

黑凰见她如此,转动扇面,鸦色羽片齐刷刷指向碧灵,他手颤了颤,瞬间万羽齐发。

碧灵手里凝成红团,正欲对着羽片打去,一道白光飞过,羽片纷纷落地。她大惊,顺着白光方向看去,宝蓝的衣袍飞袂,月华般的银丝从天而降。

“东华!”救星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东华帝君轻踏至地面,面对两人微微颔首。

“你怎么来了?”

“你终于来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唉……”东华没来由的叹气,对着黑凰道:“青衣,别来无恙。”

“多年不见,你依旧如此!”青衣黑凰爽快回答,手不可遏制在微颤。

“你?”东华转向碧灵,“你是小碧?”

此时的碧灵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不可置信地看着黑凰道:“你是凰子青衣?”

青衣笑了笑,有些淡然亦有些自嘲:“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现今我乃极地黑凰。”

“扑通”碧灵一下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竟然是你,竟然是你。”而后猛地抬起头急切道:“我替你将银针取出!”

原来青衣身为凰子的时候,曾与落羽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情,结局甚是悲惨。当时作为三生石的碧灵,在天命里窥得二人姻缘,却无力改变,因此在她的认知里,这怕是天上地下极为悲惨的一对了。而方才打出的银针,对于心里长情存在的人来说,无疑就是重击。情越重,针引痛的威力越大,更有甚者可以被活活疼死。

“且慢。”青衣感到奇怪,这个小仙的银针如此厉害,而且还与东华熟识,她究竟是何人?“东华,这个小仙是?”

“三生石。银针会使你伤情痛发,还好只是一根,若是多的,怕你此时已经暴毙。”东华说的风轻云淡,可其中的厉害却是不言而喻。

“三生石竟有了仙身,真是没想到,难怪可以接受我的凰胆,不过……”青衣顿了顿,一只手压在心口上缓了缓道:“银针就不必取出了,不然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活着,这样也不错。”

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凄凉默然,与他这副模样甚是相配,略微苍白的脸颊,眼里的绿光只是深深的幽渊,没有过多的生气。

“可……”

碧灵上前一步,她始终于心不忍。

青衣摆摆手,收起黑扇,同时指了指凌空白茫茫处:“你朋友,可以带走了。”

“真的?”突如其来的碧灵很是惊喜,可又隐隐担心,因此不敢有所动作。

“去吧,方才你替他挡那一下,其实已经将他解救了,而且他只是昏厥,并没有死。”

“谢黑凰!”碧灵抱拳道谢,转身飞向司命处,将他从白茫茫中救了下来。

东华亦颔首以示道谢,临走时交待着:“若有需要,寻我便是。”

青衣抱拳,目送东华等人离开。

走了不远,碧灵突然想起什么飞身回去。

“感谢黑凰成全,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但我想你可以去凡世寻落羽。”匆匆交待完,再次抱拳答谢,便随着东华的步伐一起回到了九重天。

太辰宫门此时挤满了各路的神仙,大家听说东华帝君带回了一位甚美的仙女,都来凑着热闹想一睹芳容探个究竟。

大殿内,东华坐着,碧灵站着,气氛有点奇异。

东华一如往常坐于塌上,两眼就这么看着她,看得碧灵浑身不自在,终于受不住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难怪之前见你总觉得有哪里不妥,原来是这样貌的组合有些怪异。”

“你是说我以前丑?”

“反正与端正沾不上边,还好如今倒是还原了。”

“你?!”

好一个东华,竟敢说她之前长得不好,她觉得很好啊,那是她喜欢的脸蛋,眼睛的样子,到底有哪里不好,连司命都说她那样子可爱,一定是东华太挑剔!

不想再与他讨论次,碧灵换了个问题:“你怎么会到极地去,而且不去青丘了吗?”

“想你没有救人的能力,所以就去了。”说话的时候,东华放下手里的茶杯,继而站起身。“此番是要让天君准备婚事,往后太辰宫就给你住吧。”拂了拂袖,悠悠然然走向殿外还不忘道:“我去看看司命。”

“好。”碧灵没有多想顺口回应,然后才想起,刚刚他说了什么?婚事?谁的婚事?“东华,你别走,你说谁的婚事?”一路小跑,跟着追了上去。

司命住处,东华帝君正为他驱散剩余的瘴气,没有多久,他幽然转醒,一见到东华便立刻身不由己地要行礼。东华一句免了,歇着吧,司命才又乖乖躺了回去。

“司命啊,”东华斟酌了一下继续道:“你与黑凰的承诺已被碧灵所解,只这丫头对于这些并不知晓,只当了是黑凰的恩赦。”

“小仙,不会有所逾越,帝君放心。”司命说得有些苦涩,碧灵化解了缚心咒,然却不知晓其中的缘由,真是心思单纯啊。

“诶,没想到你在这种事倒洒脱不起了。碧灵乃天上地下唯一的仙姬,按辈分称一声奶奶都不过分,然即便如此,她也是头一回化为人形,许多的人情世故,包括她自己的心思,怕是连自己也没有仔细想过。若你确实有心,本帝君倒也不反对,那丫头也该有个人带着,免得日后哪里生了祸事,还要我去收拾。”

什么?他没听错吧,帝君竟然在鼓励他?他跟随东华帝君多年,极少得他鼓励,这次真是破天荒了。

可如帝君所说,碧灵辈分极高,他一个小仙……

“帝君,小仙……”

“无需多言,你好好考虑,毕竟你跟着我最久,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只是想提醒你,那丫头,石头做的脑子,不是那么好开窍。”

司命笑了声,除了凤九,少见帝君还会对谁如此打趣,而不是毒舌,可见碧灵在他心里的分量。

“小仙明白。”

“嗯,你且休息吧,过两日便会恢复。”

“是,帝君慢走。”

随着木门的关闭,不太的房间内安静再次回归,可没有持续多久,门再次被打开,一个陌生的身影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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