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来想去,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就想转移自己的思路,把这件毫无头绪的问题扔到一边去,也好使自己消停下来。
她急忙站起来,冲着西屋喊了一声小龙。
却听不见小龙的回声,这才想起儿子已经去了二婶家。
杏花心里暗暗愧疚起来:唉,儿子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待在二婶家里,都快成二婶家的人了。
再看自己这个当娘的,一点儿都不及格,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放在心上了,哪儿还谈得上其他。
……
正想着,虚掩的院门咯吱一声开了。
“谁呀?”杏花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用怕,是我!”
一听是陈排放的声音,杏花就急急忙忙迎了上去,因为自打他骂过自己不要脸后,就再也没主动上过门。
后来想一想,其实他那样说也是为了自己好,几次想跟他和好,可脸面上又过不去。
见杏花嫂迎了出来,陈排放说:“你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在外面说不行吗?”
“不行……不行……”陈排放发挥了自己个大体壮的优势,硬是把杏花嫂赶回了里屋。
在推搡中,两个人的身体敏感部位有了明显接触,摩擦起电,直接把杏花嫂给电得浑身酥麻,她软绵绵的问一声:“陈排放,你想干嘛?”
“谁想干了?”
“你不想干,这是干啥?”
“我不这样,你能让我进屋吗?”
杏花嫂很不要脸地在陈排放下面撩了一把,说:“你以为我傻呀?试试那个小人吧,都麻痹滴火愣了。”
“滚!老子就没软过,天生的!”
“吹牛逼!说不定是个假的,是不是偷我们家蒜锤子了?”杏花嫂说着,自己先哧哧笑了起来。
陈排放往后退一步,呵斥道:“严肃点儿!”
杏花嫂一下子愣住了,等缓过神来,瞪着眼问:“陈排放,你是来找茬打架的吧?”
“打!老子就他妈想打架,打死个狗曰的!”陈排放疯狗一样吼了起来。
“你……你……”
“我……我怎么我?先说说你!”
“我咋了?”
“你为什么为虎作伥,三面两刀,帮着姓黄的糟践那个小媳妇?”
姓黄虽然不知道啥叫为虎作伥,三面两刀,但她知道陈排放说的是许翠翠那事儿,心先虚了。
“说呀,说话呀你!”
“你小声点好不好?就不怕外面的人听见。”
“做都做了,还怕别人听见?”
杏花搬个凳子过来,递给陈排放,说:“排放大兄弟,你一定是误会了,听我慢慢说。”
陈排放接过凳子,却不坐,提在手上,双眼圆瞪,就像要拼个你死我活一样,“说个狗屁,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咋知道的?”
“这不用你管!”
“许翠翠告诉你的?”
“不是!”
“那是……那是……”
“行了,别乱猜了,是我亲眼看到的!”
“你看到啥了?”
“啥都看到了!麻痹滴,那条无恶不作的老狗!他身为村长,竟然阳奉阴违,无视人伦,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去糟践一个女人,天理何在?”
杏花朝院子外面望了一眼,说:“你小声点,你不害怕,我还怕呢。”
“你还知道
害怕?”
“是啊,我上有老下有下,可不像你,一个人死了无牵挂!”
“你还知道怕死?怕死能跟那个老混蛋同流合污?”
“陈排放,你竟然把嫂子看成了那样的坏人?”杏花心里一阵翻涌,酸楚无比,含着泪说,“你也不想想,我如果不出面帮助那个小媳妇,她咋办?她肚子里的孩子咋办?”
“那还不好办?先去派出所保安,再去医院堕胎。”
“无知……无知……”杏花嫂伸出右手,指着陈排放的鼻子说,“你想得也太简单了,那样的话,那个小媳妇还能活下去吗?”
“怎么就不能活下去了?不是还有法律吗?”
“法律?法律能还给她清白吗?法律能还给她尊严吗?法律能还给她脸面吗?”
见杏花嫂浑身颤抖,激动不已,陈排放低头沉吟起来。
“我那也是无奈啊!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老东西是条狼吗?可我一个身单力薄的女人,又有啥办法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先顺从着他,等到了有了一定的实力,摸准了他的七寸,再下手也不迟!”
“操,该死的老东西,我真想杀了他!”
“你杀了他,是很简单,可后果呢?”
“那就让他为所欲为,继续作恶?”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小腿是拧不过大腿的,眼下先利用他的权势,他的人脉,等我们有了实力,再扳倒他也不迟!”
“这个害人精,也太过分了。”
“排放大兄弟,你先不要感情用事,慢慢等,慢慢熬,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再说了,老话说得好,咱不杀儿有杀儿的!”
“以前还把他当成了恩人,想不到竟然这么恶毒,怪不得咱们桃花岭老出怪事呢。”
杏花嫂摇摇头,说:“不,那些怪事不是他干的?”
“不是他是谁?”
“他也就是利用权势,占点便宜,耍耍女人啥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肯定不是他干的。”
“嫂子,你的意思是咱们村里坏人不止他一个?”
“嗯,是的。”杏花嫂点点头,说:“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鱼,他们更坏,更阴险,藏得深,躲得远,比魔鬼都阴险。”
“谁?还有谁?”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杏花嫂扭头望着门外,满眼都是暗黑。
陈排放脊背一阵麻凉,意识混乱起来,他一句话都没说,脚步松松垮垮地出了门。
杏花倚在门框上,傻傻地坐了半宿。
直到一阵夜风吹来,她才打一个寒颤,起身关门进了屋。
刚刚躺到床上,她脑海中突然又冒出了黄顺昌在许翠翠身上使用“蒙药”,然后任由他摆布,任由他玩弄的画面。
越想越乱,越想越揪心。
为了强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事儿,杏花只得借故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拿出了手机,拨打了自家男人李金刚的电话。
铃声响了半宿,那边才把电话接了起来,李金刚懒散地应了一声:“喂,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了?”杏花毫不客气地说。
“唉,我他妈累死累活的忙了一天,晚饭还没吃完,眼皮就睁不开眼了,哪还有力气跟你聊天呢!”
杏花心里一堵,她突然觉得李金刚这一阵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儿,电话很少往家打,就算是自己打过去,他不是直接不接,就是接了之后冷言冷语,好像根本就无话可说似的,这让杏花心里很不舒服。
妈了个蛋的!
这个熊男人,他的心会不会早就不在自己这边了,而是跑到另一个女人那儿去了呢?
想到这儿,杏花憋了一肚子的火呼呼燃烧起来,便冲着话筒大声宣泄起来:“李金刚,你小子是不是不老实?在外面打野食了?”
“你这个熊娘们儿,用不着穷诈唬,我倒是早就想想问问你了,你是不是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了?”
“放屁!我做啥了?做啥了?你说!”杏花嘴上硬得很,心里却软不拉几,没了底气。
难不成是自己做的那些事儿,被他知道了?
“你做啥了还用得着问我?”
“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乱放屁了?”
“是谁你不要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他妈搞得太脏,给老子丢人现眼!”李金刚话说得很硬,硬得像根木棒子,直直插进了杏花的耳朵里面。
“放屁!谁不要脸了?”
“这还要问我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杏花从李金刚的话音里听得出来,他不像是在试探自己,一定是听到了啥风声,这时候当着外人的面,不便说出来,就先旁敲侧击地警告自己。
于是她眼珠一转,声音柔和下来,说道:“李金刚,你别拿这样的事儿开玩笑好不好?多伤人呢,我在家里忙前忙后的,给你拉扯着孩子,照顾着家,容易吗?你还拿着自己的老婆寻开心。”
“谁跟你开玩笑了?谁拿你寻开心了,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了,在家寻开心吧?”
李金刚这话就像一盆汽油,猛然浇在了杏花心头那堆一直燃烧着的火焰上,瞬间狂燃起来,她对着电话嚷道:“李金刚,麻痹滴,我可告诉你,你再满嘴喷粪,再干胡说八道,我可跟你没完!我不管你是听别人嚼舌,还是自己在瞎琢磨,反正你要是敢再这样说,我就真的豁出去了,就让你戴绿帽子!就让你去当王八!”
“当就当呗!”
“你这个不长人心肠的熊玩意儿!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别以为在外面挣几个钱就成香饽饽了。本来我打电话过去,是想让你请假回来割麦子,你这样我就不指望你啥了,爱回不回吧!”杏花连珠炮似的说完了这一通话,不等对方再说啥,就扣了电话。
杏花气不打一处来,猛一脚把跟前的凳子踢出了老远,然后锁紧了门,走出了院子。
此时,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正是若隐若现的混沌状态,一如杏花此时的心情。
她走在狭长逼仄的胡同里,举目前望,突然觉得心里异常凄凉,甚至有些绝望。
唉,人活着有啥意思呢!
一路走一路想,直到踏进了许翠翠的院落,看到了从屋里面射出的昏黄灯光,心里才释然了起来。
进屋后,跟许翠翠闲聊了几句,又帮她擦洗了一番下身,这才一起上了床,看起了电视,边看边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家长里短。
在这样一个无风无雨的夜晚,两个人貌似平静,却又各怀心事。
第二一大早,杏花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突然听到许翠翠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
杏花慌忙睁开眼睛,这才看到许翠翠正蹲在床边,满目焦虑地望着自己。
她翻身爬起来,问道:“翠翠,你咋了这是?”
“姐,我下边……下边肿了。”许翠翠眼巴巴望着自己,那眼神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鸟。
杏花下了床,扶起许翠翠,说:“咋了……咋了……快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