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赵孟崎下了车,我打着刚刚从家里带出来的电筒照了一下那个大楼,这个大楼看上去很破旧,应该已经有些年代了。
夜色中高高翘起的屋檐一角上似乎有什么活物在盯着我们,我的电筒一照过去就看到了几只乌鸦扑腾着翅膀四处乱飞,这样的场景下,乌鸦的叫声听起来阴森的渗人。
我的手一抖险些把手上的电筒给一下子摔了下去,赵孟崎的手里也拿出来了一只电筒照着前方,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害怕就抓着我的手臂。”
“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
即便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但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带你见你想见的人。”
赵孟崎说着带着我迈开腿往里面走了进去,司机停好了车子很快就走到了我们的前头先走了进去,没过一会,漆黑一片的大楼里瞬间就亮起了灯。
我跟赵孟崎走了进去,里面有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看到赵孟崎进来都恭敬的叫着,“赵少爷。”
赵孟崎点了点头,“我要去看看415的病人。”
“请跟我来。”其中一个人说着,然后走上了楼梯口拿了一大串钥匙丁玲当啷的开着楼梯口铁门的链子。
我们要去的是四楼,一路上去我看到他最起码开了不下三道铁门,最下面的楼梯口有一道大的铁门,每一个走廊口也有一道铁门,进去以后每一个病房的外面也设了一层铁门,这样的重重把守简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不由得看了赵孟崎一眼,心中疑惑,这哪里像是一间医院,他要不说我绝对会以为这里是监狱。防守的这样严密,这样的种种把守也不知道是生怕里面的人跑出去,还是他们怕有人进来把里面的人带走。
“赵少爷,请吧。”带我们上来的人把415房间的两层铁门打开后,对我们说了一声,也拉回了我的思绪。
“进去吧。”赵孟崎朝我示意了说。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手心却紧张的隐隐有些冒汗,我动了动步子,偏头一直看着赵孟崎的脸,深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的往里面走了进去。
即使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看到里面病床上躺着的女人时,我仍旧是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硬生生的就怔在了原地。
干净整洁的病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女人,她似乎睡着了一般,手上还挂着点滴,只有半边脸暴露在了空气中,还有半边不知为何遮了半块白布。
但我仅仅只是看了这半边脸,我就一下子猜到了她是谁,因为我曾经在无数次梦里曾经梦到过她的模样,只不过现在的她比记忆中苍老了很多,脸上是不正常苍白,眼窝深陷消瘦脸上的两边颧骨高高的凸起,整个人看上去感觉瘦的身上都没有多少肉。
“知道是谁么?”赵孟崎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过过来。
我迟钝了几秒,轻声的开口,“知道。”
“为什么不过去?嗯?”赵孟崎走到了我的身后,凑在我的耳边说。
我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闪躲他这样有意的靠近,我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了床上的那个女人的脸上,我的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挪动不了分毫,可能是因为曾经太过期望想要见到她,而等到真的她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却又有些紧张害怕起来,嗯,我紧张也害怕,莫名的,原因我也说不上来。
“别紧张,她就是你的亲生母亲。”赵孟崎说着,他走到我的身侧,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靠近病床,直到我站在了病床的边上,跟病床上睡着的人只有短短一步之遥的时候,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我一下子扑在了她的旁边,“母亲。”
“母亲?”我伸手拉着她纤细的手臂,叫着她,可是我叫了好几下,都不见她醒过来,我抬起头不解的看向了站在我旁边的赵孟崎,“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还不醒?”
赵孟崎低头瞥了我一眼,缓缓的说,“她已经睡了很久了。”
我听了他的话急忙拉着他的手臂接二连三的问,“什么意思?什么叫睡了很久?多久?”
“就是这意思,大概也就十几年吧。”
“什么?”我被赵孟崎的话惊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我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他,“十几年?”
“对。”赵孟崎说着然后从床头拖了一张木椅坐了下来,他伸手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不慢不紧的说,“每次探望最多一个时辰,你大概还有五十分钟的时间。”
我皱着眉头,目光又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人,都不用赵孟崎告诉我我一眼就知道她是我的血亲,就连此刻跟她贴近我的心都会有一种很亲切的感应,原来这就是血浓于水。
我伸手握着她病服下纤细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的手,“母亲,我是啊宁。”
“母亲,你醒醒啊!十几年了,女儿总算是见到你了。”
“母亲,你知道吗?虽然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你,但是这么多年我却一直都会在梦里梦到你的模样,比现在好看一些,年轻一些。”
我说着,指尖颤抖的贴上了她的脸,她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掌心传来的温度告诉我她还活着,我在病床的旁边对着她说了很久,絮絮叨叨,像是有说不尽的话一样,想要全部都告诉她,告诉她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在乱世风雨之中飘摇,告诉她我是多么的渴望母亲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说了很多很多,但是她却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转身目光看向赵孟崎,“赵孟崎,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呵,你想知道原因吗?”赵孟崎听到我的话,邪魅的脸上勾起了嘲弄的笑,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我身前蹲了下来,他凑近在我的耳边,幽冷的声线在我耳边绕开,“但我怕你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