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呆呆的,泣了那蓦然。可该是水里的最后一抹残阳,已悄悄地,靠近了沧桑,靠近了衰败,默默地,带着花瓣儿凋零。强忍着,飘一片半红的枫叶,拉起了红的骄阳,牵起了黄的落日,握着那残破,倚着风,去看看那不像山的山,看看,那不像月的月,那不覆的青绿,不覆的饱满,死死的,捆住了不像心的心。萧萧的,传来羌管的呜咽,很远,却也低低地,很是悠长。寒鸦叫了,是真的情不自禁的叫了,那哀悼,早已埋没了伤痛,碎了心。冥思,那过往的尘埃里,可还会有姹紫的殷红,冷眼看潮汐,睨视那旁人的嗤之以鼻,只静静的,揽过那斑斓,努力让眼里,也弯起浅浅的笑,痛,并快乐着……
——摘自窦泌的心情随笔《念哀思》
不是很亮的清晨,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我风尘仆仆地去,又风尘仆仆地回,这或许就是命,命里注定我属于大山,属于一片漫天铺地的青绿,只因,我是大山的孩子,是这绿茵中的,一粒尘。
“山里的空气就是好呢。”头顶的绿荫连成一片漂浮的海,栗子沉醉地闭上眼睛,微微张开的双臂,像两片叶,随时有可能飞向水里那绿的不像话的天。
“这就叫好,瞅瞅,尽是灰。”牛蹄子踏过山间的土路,我看到扬起的飞尘舞作一阵风的轻扬。
栗子伸手轻轻地在鼻子前扇了扇:“嗯,自然的味道,多好。”
走过崎岖的古道,是一树一树的花开,那都是些小的不起眼的野花儿,我几乎都叫不出名字,只知道碧波山的花海成片斑斓,挤挤挨挨的簇拥就像是天上虹,开满了半边天。原始的生态让它们拔节的生长,这儿
的土壤从不贫瘠,我轻轻地拍打一路弥漫的芳香,仿佛听到了雨打梨花的飘然,有说不出的沉静。
“这儿真的好美,”栗子陶醉地问:“窦泌,会口哨吗,给我吹个小曲儿吧。”
“口哨多没意思。”我踮起脚尖摘下一片细细的树叶:“吹这个,那才叫情调。”
我把树叶轻轻含在嘴里,像是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野鸡,生涩地憋出几声清脆却不连贯地响,栗子被我逗得咯咯笑,“哎哟,”她取笑我:“很专业的鸭子叫,你无师自通嘛。”
“你错啦,我有师傅,他吹得比我好多了。”
我失落地垂下头,不禁想起了寸金,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师傅,会吹叶子,我总能从他那儿听到很好听很好听的曲子,只是世事无常,从他管窦秋波叫妈的那天起,我再也没见他吹过叶子,听过曲子,那儿时的小调,就此悠扬到了梦中,像是他乡的渔谣,伴着纷纷扬扬的泪雨漂泊。
“你怎么了,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了呢。”栗子走过来搭上我的肩,我用力地眨眼,把眼泪逼退到眼眶里。“没什么,”我说:“就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糟糕的徒弟,我想我这辈子也别想吹好叶子了。”
的确,天赋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出现在我身上,我一直以来就是一个笨拙的人,寸金三两天能学会的事儿,我可能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钻研,天才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奋加百分之一的天分,而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恰恰就是我缺失的,我丢了很久,却没能在把它找回来,或者说我也从不曾拥有,所以根本无需埋怨上天的不公,毕竟它给我送来了寸金,他是我的眼睛,我的灯,只是对于光明,我从未好好珍惜,所以这长久以来一切不快的种种,都是我活该,我活该活在黑暗里,活该痛苦,活该为我的不知好歹赔上一辈子的浑浑噩噩,哦,我是活该的吧,是该活该白活的吧,我是如此活该,活该得与人无尤。
云端一片飘忽的惨白,有几滴藏蓝的泪映入我漆黑的眸,这逆命的颠覆,怕是连天也得随之哭泣了吧。
我抬头看她,栗子笑着对我,柔柔的絮语间,有满满的动容。
“吹吧,”她说:“我想听。”
我以同等灿烂的微笑回馈她,觉得笑到面瘫都不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送她一整个夏天的太阳,让她脸上绽放的笑,能开出向阳花般的绚烂,就这么暖暖地美上一辈子。
是真的扎扎实实的,一辈子。
“我吹,”我竖起细叶尖尖的一角指着她,略带威胁地声明:“你不许笑。”
“你吹,”她朝我吐了吐舌头,竖起三根指头对着天保证:“我不笑。”
风有些安静地流动着,像一支洞箫,奏响了催眠的小曲儿。
我用我从不曾有过的勇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吹起了令人喘不上气的细叶子,一肚子火气,可是这火气却成不了怒气,始终烧不起来。
“窦泌。”栗子平静地伸手指向我的方向,眼里起雾了,瞬间漾满了泪花儿,淡淡地,顺着风,划出一颗露珠的晶莹。
“说好了不好听不许笑的,可你也不至于哭吧。”
我摇头苦笑,她却轻轻抬手,更为动容地望着有我的方向的一角:“不是,他····”
“你吹走调了。”我扭头,发现寸金带着一脸的悲伤和欣喜,阴晴不定的站到了有我的方向。
这是一个垂直得容不下弯的方向,我面对着他,面对着他深邃得像水潭似的眼,无从躲避。我承认我的害怕,害怕得容不地半点儿含糊。
我真怕,怕看他,怕我仇视地看他而他却用莫大的原谅和包容看我,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耻,甚至不应该。
我更怕见他,怕有朝一日我们终将对视,却又如同现在这样,无言以对。
“窦···”他最终伸手想抚摸一下我的脸,我别过头去,隐约间,我的余光纳入了他眼里的失落,像是满满的星光在瞬间黯淡。
很黑很黑的眸子,但望一眼,却都是绝望,他瑟瑟地抖了一下手,最后很包容地把他的关怀收了回去。
“你···”他还是忍不住地问:“还好吗?”
“死不了。”
我其实很想好好说话,可是天晓得我的刀子嘴快得连我自己都收不回,老实说,这次回来我感觉我没以前那么恨了,可是如果不恨他,我就只能恨自己,为了不让他有了希望又失望,我只能让他对我彻底绝望,我相信他比谁都明白,失去,总好过得而复失。
我以为他会骂我,但他没有,他只是笑着地望着我,那让人于心不忍地大度和绅士,简直比花苞还包容。“死不了好,”他说:“活着,比什么都好。”
栗子在这时候捂住嘴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我不曾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好比瞬间崩溃的咸海,把整张白皙的小脸漫了个遍。
我好像闻到了海风,那咸咸的,痛的味道,但我知道那只是好像,就像我说我看到栗子的哀伤蔓延作绵延的海一样,我未曾见过海,只感觉她悲痛的偌大而已,可是我是真的不晓得她为了什么,会哭得那么惨,这种惨,真的比山洪爆发还要惨,惨得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如何去救赎她,因为在一切的哀痛面前,一切的慰藉和关切,都显得那么地人微言轻。我这么呆呆地望着她呜咽,听一句一句算不上表达的哀伤,盘桓到云里酝酿,直至成形,直至势不可挡的雷雨狠狠砸下,直至漫天的飞絮流成泪里的花儿,真切,却也虚无着。
“好,不哭了不哭了,乖啊。”寸金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儿四四方方的手帕给栗子擦眼泪,似乎连他自己都忘了与栗子只是初识。
我有些感动地走近他,拍着抽泣的栗子介绍道:“这是栗子,我住院时认识的看护,现在是我的好朋友。”
“栗子?”寸金好奇地问:“可是窦泌,她为什么哭呢。”
哦,我也想知道她为什么哭,可是谁又能告诉我她是为了什么哭么,我只好无奈地问栗子:“是啊栗子,你为什么哭呢?”
栗子破涕为笑,啼笑皆非地告诉我:“我是高兴,是高兴见到···,见到你和你的朋友能重逢。”
“傻瓜,高兴也要哭鼻子的,”我弯起指头在栗子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随即又对着寸金说:“怎么样,她很可爱吧。”
寸金不说话,只是一脸欣慰地望着我,哦,不对,那应该是比欣慰更大的欣喜,因为他的眼中闪过了我从未见过的光,像是暗夜里的一盏灯,遮不住地亮堂。
我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挺没所谓地问他:“问你话呢,干嘛不回答,不耐烦搭理我就算。”
“不,窦泌,哪儿能不说话呢,我喜欢听你跟我说话,我很开心你能和我说话。”
他有些开心地笑着,淡淡地哀愁却像是一缕不经意地风,朝着他略显倦意的眼角漾开去。
“窦泌,”他说:“知道么,你很久不曾这样笑着和我说过话了,看你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温暖,久违的温暖,真的好暖。”
我知道他说温暖是发自肺腑的,但是抱歉,他要的温暖是我给不起的,我不可能对着一个管窦秋波叫妈的人笑上一辈子,就像他说的,这个温暖是久违的,也只能久违,决不能长久。
我想,他会碰上这么一个人,日出的时候,会给他一对掌心的依偎,就这么紧挨着,带着一生的承诺,不离不弃,我也想,在日落的时候,会有人替他点上一盏暖灯的温度,它会是热的,不会冷却,灯芯处,会有爱的火焰,风刮不灭。我多想,他能有一个伴儿,可以作被子,作蒲扇,贴心得知冷知热。只是,那个人不是我,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往后更不是。我不能付出与他同等的爱去对他,那就注定我只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来去,亦匆匆。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个能给他温暖的人,总有一天,他会在她给他的温暖中,忘了我,我,只是烛光里的一丝微亮,照着他走过了最寒冷的一程,人生路漫漫,往后的天寒地冻,往后的热火焚身,属于他,属于他和她,属于没有我的他和她,我不能奉陪,真的,也无力奉陪。
----一题外话-说心里活浅可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从大学退出来以后,我的同学一遍一遍地问我说你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我总是能在最仿徨无助的时候听到关怀的铃声,可是我始终没勇气接起电话,跟她们说上哪怕多一个的字儿,或者发上几条只言片语的短信,总觉得说什么都太轻,说什么也都不对,不是不理她们,而是我不敢,我怕我的自闭症会影响她们的心情,更糟糕的是,我有时候会糊涂到搞不清谁是谁,我觉得自胃枕痛7闷七下7一小曰十的映冲盖恰7一悲二乙袖们全丈雨相币斗且草l含万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