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夏至自己说,身边的同事或许都不会知道她与周浩林分手的事情,因为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失恋的痕迹。
这一年,她仿佛走进了一个怪圈,对待任何事都是淡淡的,一点都不上心。
中午的时候,接到了唐思甜的电话,“夏至,我今天检查,宝宝有胎心了,不过依然有见红的现象,所以需要保胎。”
“那太好了,你好好听医生的话,配合一点。”
“恩,今天是周浩林陪我一起來的??”唐思甜停顿了一下,说,“刚才他向我求婚了。”
“是么,太好了。”夏至由衷地替她高兴。
“虽然沒有什么大的举动,但是他跪在我面前问我能不能嫁给他,我拒绝不了。夏至,我不怕你笑话,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原來我爱了他好多年。”
听着唐思甜微微颤抖的声音,夏至安慰道:“思甜,我想,这是你们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以后好好相处,好好珍惜,我真的很为你们高兴。”
“谢谢。”
挂了电话,夏至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波澜不惊的情绪,她甚至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永远都这么冷淡下去。
转眼又到了年假,当她拖着行李箱,独自一人站在家门口的时候,何莞一句话都沒有说,只是叹气。
夏天开心地跑出來迎接姐姐,只有他,永远有着孩童的单纯和真实,“姐姐回家喽,姐姐回家喽。”
跟往年一样,夏正东依旧在厨房里忙活着晚上的年夜饭,爷爷奶奶坐在门口,等着小辈们过來一起吃团圆饭。
夏至把行李拿到了三楼房间,何莞默默地跟了上去,夏至知道,母亲肯定是要问她的,迟早的问題。
“怎么又一个人回來,”
夏至抱歉地看看母亲,忽然心头一阵感慨,张开双手抱住了母亲。
何莞说:“哎呦,得了得了,别跟我來这一套,快点告诉我,怎么又一个人回來了,不是说了要带男朋友回來的吗,小至,过了年你就三十了。”
“妈,对不起。”此刻,她唯有这三个字,她从來不做亏心事,唯一对父母,她觉得有太多太多的亏钱。
何莞又说:“上半年的时候你回來,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但你是我的女儿,我跟你爸都看出來你心情不好,不冷不热,不说话不笑,完全变了一个人,我什么都沒问,什么都沒说,连你大姑小姨要给你介绍对象,我都回绝了。下半年好不容易听你说过年要带个男朋友回來,我跟你爸不知道有多开心,不是开心我们女儿终于找到男人了,而是开心我们的女儿终于走出來了。哪知道啊,这趟回來又是你一个人??”
“妈,对不起,叫你们担心了。”
“那你能不能跟妈说说,你在那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夏至叹气,简单地说道:“我去年谈了一个男朋友,可是他家里早就看中了别人家的女儿,怎么都不同意,所以分手了。今年也谈了一个,谈了两个多月就和平分手了,因为他就要做爸爸了,可惜孩子的妈妈不是我。”
夏至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沒有一点表情,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不疼也不痒。
倒是何莞,听完眼泪就挂下來了,回想这一年女儿的变化,她真的很心疼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在你身边啊。”
“妈,你别这样,都过去了,你看,告诉你你就哭,其实我真的沒事。”夏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三十了,我确实应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一下,妈,给我多介绍几个对象吧,我好挑挑。”
这话把正哭着的何莞给逗笑了,“去你的,二十五岁之前挑别人,二十五岁之后被人挑,你都三十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挑挑,”
“呵呵,我挑人家,人家也挑我啊,总有看对眼的,你说呢,其实我条件不高,只要你们喜欢就成了。”
“真的,”
“当然。”
何莞擦了擦眼泪,脱口而出,“徐老师不错啊,他现在还是单身。”
夏至点点头,“恩,可以考虑一下。”
看得出來,夏至说了这话以后,原本情绪低落的何莞明显开心了起來,母女俩和和乐乐地挽着手一起走下楼。
晚上的团圆饭很是热闹,今年他们的家族里又多了两个小宝宝,分别是大伯家的孙子,和姑姑家的孙女,家族成员又壮大了。
夏正东一左一右抱着俩小孩,呵呵地逗他们玩,“叫爷爷,快叫爷爷,谁先叫爷爷,爷爷就给谁一个大红包。”
何莞白了他一眼,说:“瞧你,真是年纪大了糊涂了,他们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怎么会叫爷爷,,”
大伯母说:“夏至,你听听,你爸老哄别人家的孩子叫他爷爷,他真是想当爷爷了,你可要加油啊,你生的孩子才是他的亲外孙。”
以往到了这种时候,夏至都是笑而不语的,今年反常了,她豁然地说:“好啊,那大伯母,你给我介绍介绍对象嘛,我好快点把自己嫁出去。”
大家听了,都说夏至终于开窍了。
除夕的烟花总是格外的多,夏至倚窗而望,瞳孔中不断闪现着一朵一朵绚丽而又灿烂的烟花,她深吸一口气,又是一年除夕,整整一年了,不知道他所在的那个大城市里,能不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烟花。
大年初一,见到了小姨,何莞一开口就询问徐浩然的情况,小姨说:“人家跟学校新來的一个女老师好上了,就年前的事情。”
何莞一听,眉头紧锁,一直叹气,“唉,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而夏至却反而轻松了,“妈,那是我的缘分还沒到。”
短暂的年假很快就过去了,夏至回到了杭城,又开始了一个人打拼的岁月。
上班第一天,陈北婷就在那里喊着,“过个年好累,亲戚都沒走完,今年还多了一个孩子,累得我够呛。以往过年都要重三四斤,今年倒好,轻了三斤。”
张清笑着说:“那还不好么,省得你减肥了。”
这时,刘阳紧赶慢赶跑了进來,说:“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咱们年前最后一批订单出了一点问題,那个客户是大老板的朋友,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大老板那里,大老板很生气。”
张清问:“发到都城的那批,”
刘阳点头说:“沒错,就是那批,主任现在正在联络技术部的人,发大火了,骂声在走廊里都听得见,主任平时可是一个温吞吞的人啊。”
陈北婷:“能让大老板和主任发大火的,那肯定是出事了。”
正说着,何李急匆匆地过來了,说:“你们谁有空,跟我出差一趟,很急,下午就得走。”
张清和陈北婷连连摇头。
“主任,我今天家里还要宴客。”
“主任,我走不了,我还得给家里的孩子喂奶啊。”
刘阳直接闪人,“主任,我尿急,我去趟厕所。”
夏至反应慢了半拍,等别人都撇清了,她才意识到只剩她一个人了,何李也看着她,抱着极大的希望,“哦,主任,我倒是沒事,可是你能告诉我我去要做什么吗,我不是技术部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何李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说:“去了总有你能做的事,我让秘书去定机票了,你把身份证号码给秘书报一下,下午的航班,你回去准备准备,大概要去上四五天。”
“哦,好。”
这趟临时的出差來得太突然,等在机场拿到登机牌,夏至才反应过來,他们这是要去都城,一个她不敢去的城市。
她第一次去都城,还是上初中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她和弟弟一起去都城旅游,时间太久了,她对都城的印象就是好吃的冰糖葫芦和雄伟的万里长城。
后來大学毕业,跟室友们商量着,她们毕业旅游就去都城好好逛逛,但是后來,忙考研的考研,忙工作的工作,沒有去成。
再后來遇到阮滨,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接下來的生活将会在都城度过,可惜最后,她连踏进都城的勇气都沒有。
而这一次的出差,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她來不及找借口拒绝。新年刚上班,许多人都还沒有回归到工作岗位上,大老板何主任他们都有事,但都暂且搁置了,她一个沒事的人,真的不好找借口不去。
这一趟出差,就是他们三个,夏至跟大老板完全不熟,肖总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低头看着各种资料,她都觉得拘谨得很。
何主任打电话联络对方,说了抵达都城的航班时间,一口一个麻烦了。
夏至忽然觉得,肖总当老板的不容易,何李当领导的不容易,还是她一个小职员,沒什么压力都沒有。
时间太匆忙,何李沒來得及跟夏至具体说出了什么事,但是通过肖南和何李的讨论,夏至大概明白了,不是他们公司出的错,而是对方公司报的数据出了错,而他们公司也粗心大意沒有发现,关键的一步错了,之后就是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