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方才图勿一句甘狗,却也让几位少年英豪暗生不喜,大甘积弱,但几人怎么说都还是大甘中人,几人城府颇深,谁也不曾露出异色。
心中多少有了几分同仇敌忾之意,加之木萧下威势滔天,几人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惧的人物,听此一言,难免也是血气上涌,应了冷冰适才之语,我辈习武,何惜一战!
颐萧也觉得木萧下逼人太甚,一语不合,竟然便要扬言灭族,若换做旁人,颐萧只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木萧下实非常人,莫论一身艺业诡秘难测,背后的魔门这个庞然大物更是不能小视。
西域三族,或是拜火一教,虽说在西域呼风唤雨,但不论根基还是行事手段,比之魔门还要差上数筹,江湖之中,除了云雾之中的大隐于市和大甘武林偶有相传的红尘宫外,谁也不敢轻拂魔门虎须。
不过图勿行事这般欠缺考虑,实在是异常,不该是图勿这等久走江湖之人当做之事。
颐萧眉头大皱,看了图勿一眼,猜不透这位老友心中在想什么,嘴唇微动,没有说话,轻轻后退了半步。
图勿怒极反笑道:“好,好,木先生果然不同凡响,只身入我西域,便要灭我归藏一族,好,只要木先生应了今日之言,西域便可由你魔门任意肆虐,西域诸族对你魔门俯称臣。”
此言一出,不止颐萧,就连宗赞和罕库别也是眉头大皱,虽说倘若魔门真踏平了归藏一族,西域武林怕是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不过图勿如是说法,便连切赫图拓两族也牵连进去,宗赞沉声说道:“图老,慎言。”
图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也不知有何凭借,竟也不惧木萧下声势,只有流云栈神色复杂,瞧了一眼木萧下,又看看李落,想不出木萧下为何这般维护眼前少年。
若是因为李落出身,倘若李落真与魔门扯上关系,大甘以后恐怕又是一番风云变幻了。
唐梦觉长笑一声,道:“沈公子既然能早先料到,个中玄机也该瞧出端倪了,不如先解了客栈谜题,我等是战是和,一言即终,就像冷少侠所说,我辈习武,何惧一战。”
太叔古和宋家兄弟齐声喝道:“说的好。”
颐萧几人心中一沉,图勿轻率妄言,大甘诸人已渐生同气连枝之意,虽说人数少过西域众人,但大甘却无一弱者,更有冷冰和木萧下这样的绝顶高手,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先解了这客栈凶杀之事吧,若是要战,我也不会置身事外。”后堂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悠悠女声,堂中几人大惊,急忙回头看去。
就见和木萧下同来的黑衣女子轻移莲步,悄无声息的走到众人身后,似是不曾看到堂下诸人眼中的惊惧之意,淡然自若。
颐萧苦涩一笑道:“原来是九娘。”
黑衣女子纹丝未动,像极了一朵暗夜之中的黑莲,木萧下淡然一笑道:“惊扰九娘啦,罪过,罪过。”
九娘悠悠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颐萧向着李落抱拳一礼,语气甚是客气,沉声说道:“沈公子,请。”
李落一呆,微微吐了一口浊气,带些倦意的说道:“韩觞。”
“韩觞?”黄姓老者一滞,急急问道:“老夫四弟没死么?”见李落只是静静的望着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转过头去,难以置信的颤声说道:“你是韩觞?四弟,是你么?”
蒙面人不再惨呼,停了良久,一把扯下头上的面罩,正是韩觞,黄姓老者惊呼一声,眼中俱是一脸的惊诧,定定望着眼前之人。
韩觞爬了起来,微晃几下站定,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回到黄姓老者身上,嘲弄道:“何必装出一副吃惊模样,又不是见到鬼了。功亏一篑,可惜没把你们都杀了,还有你,”韩觞指着李落,冷冷说道:“就该先杀了你才对,多管闲事。”
“闲事?”太叔古哑然失笑,道:“你要杀我们,我们揪你出来,倒成了多管闲事。”
韩觞看了太叔古一眼,冷哼了一声,道:“还想让你们多活几刻,既然急着寻死,就怨不得旁人。”
黄姓老者一头雾水,原本以为韩觞已死,没想到还活生生站在众人面前,但是这般荒诞模样,黄姓老者怎也想不通,猛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烦躁,沉声喝道:“韩觞,到底怎么回事?你五弟呢?”
“老五?哼,死不足惜,竟然和我抢女子,我早就想杀了他。”韩觞耻笑道。
“你!他可是你五弟……”黄姓老者话音未落,便被韩觞一阵狂笑打断,韩觞怒喝一声道:“收起你的假仁假义,我们五人刀头舔血,攒下来的钱财被你一个人占了五成,你还有脸在这里说教。我跟你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倒好,不时就教训与我,说我不够沉稳,做事莽撞,你说我不及老二那个奸贼也就罢了,便是那个贼秃,还有沙狐这个杂碎,我凭什么不及他们,论起武功来,我不输给沙狐,论起智谋,我更在和尚之上,你尽找这些借口,每次分钱财,都是我的最少,你还说是为了我好,好,好个屁,老子最想杀的人就是你。”
黄姓老者脸色阵青阵白,寒声说道:“若我不对,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兄弟一场,难道大哥还会亏待你不成。”
“哈哈,兄弟一场,你真是我兄弟,会霸占我心爱的女人么,说的好听,让我不值得为了一个女子失魂落魄,你提起裤子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有今日。老匹夫,你还能说出是我兄弟这样的话来,你知道吗,我亲手掐死她的时候,我就暗暗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韩觞状若疯癫,指着黄姓老者撕声怒骂道。
“你!”黄姓老者积羞成怒,暴喝道:“住口,我羞于有你这样的兄弟,那个女人迷得你神魂颠倒,你明不明白,你放下手中刀剑的时候,就是你死的那一天,不知好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