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熄床边的蜡烛,室内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简云苓和衣躺在床上,圆瞪着双目,时刻在观察宇文徵的动静。
她听到了他转动轮椅的声音,听到了他脱衣的窸窣声,还听到了他在小榻上躺下的声音。
简云苓不由讶异,怎么今天,他竟就这样放过她了?
“王妃还没睡吗?”也许是注意到简云苓的明眸中映出的月光,宇文徵出声问道。
简云苓没有说话。
宇文徵又接着道:“东云正在查马车的事,明天你回府之后,我会立刻让他去见你。”
简云苓还是没有说话。宇文徵便也安静下来,又是一阵窸窣声,他的呼吸渐渐沉缓。
听到他熟睡过去,简云苓忽地回想起他刚才的那番话,心中没来由的烦躁起来,翻过身,也睡了过去。
天光将明,寺庙的钟声敲响,震撤了整个望云峰。
简云苓和宇文徵几乎是同时起身的。两个人不发一语地各自梳洗完毕。兰姨推门进来,躬身向宇文徵请示道:“王爷,早膳要在这里用吗?”
宇文徵摇头道:“不了,本王的马车上准备了一些糕点,我和王妃在回去的路上用吧。”
话说完都没有征求过简云苓的意见。也对,这才是宇文徵,霸道,独裁,眼中只有自己,他以前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变。
简云苓想到这,已经懒得提出反对意见,乖乖跟在他身后走出寺庙,上了马车。
马车内,宇文徵姿态优雅地品尝着一块卖相景致菊花糕,简云苓没有胃口,倚在车窗边闭目小憩着。
下山的路起伏颠簸,经过一处浅洼的时候,车厢摇晃了两下,简云苓坐立不稳,向一边栽去。
匆忙间抓住了一样东西,很坚固,足以支撑她不摔倒。正准备为自己的机智而赞叹,一抬头,自己的脸正埋在宇文徵的双腿之间。
这样一个暧昧到让人脸颊发烫的位置。
而自己手边扶着的,正是宇文徵那双让人无比可惜的大长腿。
迅速从他腿间站起,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后仰跌,这次她已经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然而,她的纤腰被人揽住,跟随着那人的力道,她稳稳地直起了身子。
“王妃莫不是故意的?”宇文徵俊眉如霜,寒光射进简云苓的眼底。
简云苓灵巧地挣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坐到离他距离最远的位置,冷讽道:“妾身没有那么闲,更何况,妾身也不是那些不懂自爱的畜生,看到发情的同类就要扑上去。”
她居然敢说他是发情的畜生!
宇文徵面色冷戾似魔,唇边话语透出蚀骨的杀气:“你是不想活了吗?简——云——苓——!”
简云苓恬淡浅笑道:“妾身当然想活,谁不想好好活着呢?只是……妾身不懂,妾身只不过说了说咱们府中那只看门的大黄狗不懂自爱,王爷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啊?”
宇文徵反手将手边的一盘糕点扫落,俊美的脸紧绷着,收拢掌心,紧握成拳,那手背上的青筋爆出,清晰可见。
一地的饼屑碎渣让简云苓不由悲叹。
这么漂亮的糕点,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