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齿这才再次迈起长腿,走了出去。
奇葩感觉得到一股热流随着自己的脉络在回转,渐渐的寒气被驱散,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刚才好象听到有人叫“王爷”,混沌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但奇葩还是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是越篱没错。于是她放下心来。
热流还在不断地回转中,奇葩终于不再觉得寒冷,但身体还是异常虚弱。越篱收了内力,转过头,悄悄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
奇葩全身无力,胸口处隐隐作痛,越篱回过头,奇葩整个身体忽然力无地向他靠过去,撞进了他的怀里。
越篱心里一动,有些手足无措地愣了原地,奇葩的头就放在他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喷在脖子上,令越篱心里如同猫挠一般,又痛又痒。
热源的消失令奇葩又开始觉得又些寒冷,意识渐渐的不太清楚,只靠着这温暖的肩膀,喃喃道:“冷……”
听到她说冷,越篱叹了口气,就算要再用内力帮她驱毒,也要等到下午以后了。奇葩在他肩头人蹭了蹭,忽然用力抱紧了他,越篱呼吸一窒,整个肌肉都僵硬起来。
“悠,我冷……”奇葩类似撒娇的嗓音在越篱耳畔响起。越篱冷了脸,推了推奇葩,却发现她抱得很紧,一点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奇葩,我……我不是公子悠……”越篱叹了口气,低声道。他也说不清楚此时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就象是心里缺了一个东西,却补不回来,也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补回来。
“悠……冷……”
有那么一瞬间,越篱觉得,他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冷。”
怎么办呢?越篱想。
“悠,冷……”
不知道怎么办,越篱最终却张开双臂,回抱了奇葩,有些伤感的嗓音在黎明的空气里响起。“奇葩,我是……越篱啊……”
可是奇葩还是重复说着“冷”。
越篱抱着奇葩,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也很冷。
至太阳升起的时候,奇葩终于沉沉的坠入了梦里。越篱紧紧抱着她,目光清明,幼齿端着早餐进门的时候,见两个抱在一起,顿时感到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
越篱道:“东西放下吧。”说着,小心翼翼地放开奇葩,又帮她盖好被子。
“王爷……”越篱放下手中的盘子。
“出了宫,就叫我越先生,不要叫王爷。”
“是。”
越篱走至桌前,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痒,接着便咳嗽起来。直咳得脸颊通红,这才停下,却发现桌上多了点点血迹。
幼齿道:“越先生,尽快回宫吧,若再用内力续命,越先生的身体也受不了。”
越篱道:“奇葩一定要等公子悠。”
幼齿闻言,语气可以称得上激动了:“越先生,如果再等下去,你也会被拖垮的!属下建议尽快回国,否则王妃的命活不了。”
如此大的声音,就连床上的奇葩也稍稍皱了皱眉,睫毛微颤了一下。
越篱叹了口气,闷头不言。
“越先生,还有什么比身家性命更为重要的?如今这状况越先生心里清楚,已经7天了,那公子悠如果想找人,早就已经到了。可是现在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他一定是以为奇葩落崖已死,所以根本就没有下崖寻找。”
越篱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奇葩,道:“公子悠,真的会这样吗?”
“越先生,事实摆在眼前。很明显他根本没有要下崖救奇葩的意思。就算是当天晚上没有下崖,第二天也应该要找一找吧,可这都7天了,别说公子悠,就连老鼠也不见出现。”
越篱站起来道:“你小声点儿,咱们出去说。”
幼齿叹了口气,走出了门。
两人都出门以后,床的的女子却是缓缓睁开了眼,幼齿那激动的大嗓门叫醒了她,可她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公子悠虽然冷血,可以无论老小将胥仁西一家灭门,但是奇葩始终在心里相信,当他下手的时候,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难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不得不这样做。
但若要奇葩相信公子悠会丢下自己不管,那绝对不可能。
如果公子悠可以,那么当日,他就不会去刑场救下自己。
虽然这样想,但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那个时候,公子悠不是因为愧疚所以才救了自己吗?因为自己帮他顶罪,所以他良心过不去了?而现在……
现在,公子悠看媚惜的眼神与看其他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就连在面对奇葩的时候,他也没有露出那样的眼神。他对媚惜,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素呢?
七天过去了,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是不是已经遭遇媚惜的毒手?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自己?
越篱站在门外,眸子里的阴学一闪而过,道:“有没有公子悠的消息?”
幼齿摇头道:“眼线们都没有传消息来,看来没有消息。”
越篱皱眉道:“那就奇怪了,公子悠会去哪里?难道他真的没有下崖来?”
“他下崖不下崖已经不重要了。王爷,现在王妃在你手上,又身受重伤,当务之急必须马上送回去。只有在林靖宫里,才有药材治伤。总不能光靠王爷的内力,您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啊。”
越篱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本王只是想,她能心甘情愿跟本王走。”
幼齿道:“以目前的状况是不可能的。现今王妃心里公子悠的地位不容小视,王爷,斩草除根,属下愿意效劳。”
越篱点头道:“你让人去做就好,奇葩提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一掌就是拜那人所赐,要小心一点。”
幼齿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奇葩再次被寒气袭体时,她终于明白,自己可能真的等不到公子悠了。这种认知,让她觉得分外绝望。
而
公子悠此时却全身是伤,站在一片奇怪的原野上,媚惜也是站在一旁,一身火红色的衣衫上全是泥土,半睁着眼睛,看着那距离三丈有余,高高站在树尖上的女人。
公子悠闭了闭眼,心里一股气血翻涌,接着便一口鲜血吐出来。媚惜心下一惊,忙走过去扶住公子悠道:“悠哥哥,你还好吗?”
公子悠摆摆手,这个样子能算好吗?别说他现在全身是伤,就算是个正常人,这几天的内力大比拼已经将他耗损的只剩下一口气,却偏偏连对方的身份都弄不清楚。公子悠心下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小公子,如何,服不服输?”女子一身湖水绿衫,发髻上斜插一朵牡丹,一双媚态百生的三角丹凤眼,人,唇红齿白,此时嘴角含笑,手中举着一把绿色长笛。
公子悠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袭击我?”
这个问题他问过女子很多遍,女子却从不回答他。公子悠握拳道:“姑娘,你我无怨无愁,为何你要拦我们去路?”
女子放下手中的玉笛,笑容分外妩媚:“你呀,若不当我的徒弟,我可是不会放你走的哦。”
公子悠那天晚上下崖后,四处寻奇葩寻了一天,但却没有找到奇葩,也不见英儿。于是他便与媚惜走远了一点寻找,接着就遇到这样一个神经病。
说她是神经病,是由于她无缘无故的攻击人,也不管你是谁,有没有得罪她,上来就是一通乱打。而且她手中的玉笛十分厉害,只要吹响,便象是的万箭一齐攻击,令你防不胜防,公子悠与媚惜身上的这些伤,便是由那玉笛所造成。
“臭婆娘,快放我们走,谁要做你的徒弟啊!”媚惜气得一张小脸通红,指着那女子就骂了起来。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笛音响起,一支无形的箭型气流疾驰而过,在媚惜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小姑娘,年纪轻轻嘴倒是很厉害,你若再开口,老娘便毁了你这张俊脸!”
媚惜闻言,跺了跺角,擦了擦脸上的伤痕,瞪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气得直喘气。
公子悠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看来硬来是不行的。公子悠调整了一下脸部肌肉,语气柔和下来道:“这位姑娘,我们真的有急事,在此纠缠已经有三天了,请姑娘放我们离开。”
“可以啊。”绿衣女子很快答应下来,但立刻话峰一转道,“你得答应做我的徒弟。”
媚惜道:“混账,你是什么东西,悠哥哥怎么可能做你的徒弟?”
“哈哈,那既然这样,你们要想从此过,就必须要过我这一关,打败了我,自然可以顺利通过。”
公子悠脸色铁青,若他能打过这神经病,不是早就走了,还在这你做什么?
沉思了半晌,公子悠终于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并不是现在……我有急事在身,以后再来寻姑娘拜师,如何?”
女子闻言,从树尖上跳了下来,抱着自己的玉笛,与公子悠只有10步之遥。之前在树顶由树叶所挡,这回落在地上,公子悠才看到这女子穿件十分短的的裙子,那一双性感漂亮的长腿在公子悠面前晃了晃,差点令公子悠离不开眼睛。
在现代社会,这么短的裙子很常见,可是在这古代社会,公子悠还是头一次看到女子如此穿法。
媚惜显然也看到了那一双漂亮性感的长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便转过了头去。
“我姓秋。”女子开口道,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至公子悠眼前,快速点了他的穴道,将一粒黑色的药丸丢进他口中,强迫其吞下。
媚惜与公子悠同时瞪大了眼,这疯女人给他吃春药做什么?
“我给你一天时间去办你的事情,一天时间你若想从这崖地爬上去那不可能。不管你的事情有没有办好,一天以后你必须回到我这里,我给你解药。”女子笑着说。
公子悠微微皱起剑眉。
“这崖底除了旁边那个没什么看头的小丫头,再无其他女人,当然你要把我当女人我也不介意。这药发作起来,若得不解决,可是会侵蚀你的内力,破坏你的七经八脉,说不定……还会要了你的命哦!”女子悠闲地站在原地,淡然道。
公子悠闻言,脸色再黑一分。又想起她说自己“没什么看头”,心下一阵记恨,不知不觉就白了那疯女人一眼。
公子悠叹了口气,道,“我一天后来找你。”
女子道:“我等着你哦。绝对要来。”
公子悠转身,媚惜正要迈步,却被那女子忽然抓住手臂拖了回去。“你就不用去了,小心这少爷药发作,强奸了你。”
媚惜脸上一红,奋力挣扎几下无果后,愤愤地向绿衣女子投去怨恨的目光。
“小妹妹,秋姐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男人野兽起来,还是很恐怖的。或者,你从心里,还是很希望那个俊俏的少爷强奸你?”自称秋姐的女子将媚惜抓进手里,淡淡笑道。
神经病!公子悠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声,便拖起满带伤痕的身体,徐徐向前走去。
等公子悠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媚惜便忽然用力,挥出一掌,秋姐一个转身,身形犹如无骨头一般避开了媚惜的那一掌。
好强的内力!秋姐心里暗吃一惊,脸上的笑容却是不改,道:“小姑娘,身手不一般嘛,你是什么人?”
媚惜眯了眯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道:“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秋姐笑道:“那我总有资格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吧?难道就是为了你杀死我,那公子悠拿不到解药,药发作后,强奸了你?”
媚惜俏脸微红,骂道:“你敢伤我悠哥哥,我杀了你!”
“女孩子太凶可不好哦。”秋姐转过身,举起玉笛。
“不要以为我不出手,就是怕了你了,请相信媚惜,绝对有能力杀了你!”媚惜黑水晶一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色,忽然从火色长袍中飞出几枚极细的银针。秋姐心里一顿,眼神微微眯起
,迅速转身,躲过了那几枚银针,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又一波暗器从媚惜袖中飞出。
“这妮子好快的速度。”秋姐心道,快速扬起玉笛,放置嘴边,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无形攻击力迅速消退了媚惜的暗器。媚惜见暗器对她并没有用,便曲起手指集中内力,一个翻身便至秋姐眼前。玉笛虽然厉害,但却只用于远距离而且最好是群杀,这么近的距离,内力形成不了气流,无法造成伤害。
秋姐暗自后悔自己从树上跳下来,如今被这妮子如此近距离的攻击玉笛却又发挥不了作用。不过秋姐虽然一支玉笛厉害,但手脚功夫也不差,在与媚惜对了几招以后,也还是占着上风。
一边想着办法拖远距离,一边应付媚惜的攻击,秋姐竟然还有空闲发问。“小姑娘,你到底是何人?”
媚惜凌空狠厉一腿劈下,答道:“你没有资格知道!”
“既然你不肯说出身份,那就别怪姐姐不客气了!我看你是公子悠的朋友才留了几分情面,哪想你如此不领情!”秋姐眼神一顿,迅速一掌挥出,直击媚惜胸口。
媚惜嘴角轻轻一扬,灵巧躲过那一掌,却没想到秋姐这一裳只是虚招,待媚惜注意力在她掌上时,脚下却忽然发力,一个边腿将她横空踢了出去。她这一掌用了不少内力,媚惜只觉得心口一窒,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主子!”正要迎过去的秋姐忽然感到一阵寒气袭人,依着本能避开,一枚墨色飞镖贴着她的脸呼啸而过,插/在前方的树干上。
“哇,好险呐!这妮子竟然还要帮手,看来身份不简单呐。”秋姐拍了拍胸啊,看着那黑脸大汉向媚惜跑过去,然后抱起她。朝自己投来一个仇恨的眼神,接着三两步便消失在视野里。
秋姐也不忙着追,悠闲地晃了晃手中的玉笛,席地坐下。
公子悠离开秋姐与媚惜后,便开始沿着崖底那条河寻找。与秋姐缠斗三天,公子悠的体力消耗已经很严重。如今每走一步,都伴随着身体的疼痛与疲惫。找了三个时辰,公子悠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
眼尖的他发现前方有一间茅屋,便再次提起真气,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茅屋,很显然屋子已经有一定历史了,墙脚还长了青苔。公子悠走进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但桌子上去留着一些用过的器皿。稍稍检查了一下,公子悠认定至少在昨天,这里应当还有人。
房间的东面是一张不太大的床,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是一张单人床。公子悠走上前去,拈起床上的一根头发。“奇葩?”
奇葩染发已有一个月,发根部位新生发已经开始显出红色。而这根头发的发根便是红一样的色彩,公子悠拿着那根头发快速走出门。“奇葩,你还没有死。你活着……”
有了这个认知,公子悠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身体忽然一阵抽搐,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公子悠分辨不出是多久以后了。身下是柔软的触感,自己睡在那茅屋的小床上,而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进来的时候,奇葩就已经不在了,应该不可能是她,那么,难道是媚惜?
“媚惜?”公子悠欠起身体,身上伤口绽开的疼痛让他皱紧了眉。
“哎哟,别动!”秋姐那双性感的大腿从外屋进来,端着一杯水,笑吟吟道,“还叫媚惜呢,那妮子我帮你把她赶回去了!”
“赶回去?”公子悠纳闷地问。
“你不觉得那妮子很有问题吗?她的内力很厉害,而且随行都有人默默保护,身份可不一般呐。”秋姐将水递给公子悠,满意地又看他把眉头皱了起来。
“别皱眉,年纪轻轻的。”秋姐笑笑,亲自伸手抚了抚公子悠的剑眉,道,“我徒弟长得可真俊俏。”
公子悠偏头,躲开秋姐的手,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收我做徒弟……”
“因为我们有缘啊,我在这山崖有七年了,掉下来没摔死,并且还能与我拼上三天的年轻人,已经不多啦……不,应该是这么多年以来,一个也没有!”
公子悠低下头,深思了好一回,这才回道:“你说你姓秋?”
“嗯。”
“那,你认识一位叫秋晤的女子吗?”公子悠抿了抿嘴唇,小心地问道。她与秋晤两人都是用乐器伤人,且在容貌上有些许神似。但公子悠不确定她们的关系。如果是姐妹关系那还好说,若是仇人关系,自己可能还要受牵连。
秋姐听到这个名字,手忽然一抖,杯中的水差点儿洒出来,媚眼瞟了瞟公子悠,沉声问道:“你认识秋晤?”
这反应,她们俩认识是一定的了,但究竟是亲人还是仇人,秋姐完全没有表态,公子悠也拿不准。如今之计,只有赌一把了。
“是,她帮我收集信息。”公子悠全身肌肉紧张,打算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就先发制人。
秋姐愣了半天,脸色阴沉地放下杯子。公子悠心里一紧,袖里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你确定,她在帮你做事?”秋姐不太确信地问道,接着又道,“你究竟是何人?”
公子悠道:“我是西雪最小的王子,从小被送到北苏当质子,我叫公子悠。”
秋姐思索了一下,忽然嘻嘻笑道:“你果然是王子呀,难怪长得这么好看……”说着伸出手,在公子悠脸上摸了一把。
公子悠皱起眉,这疯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妹妹……”秋姐忽然正色道,“看来我跟你还真算有缘了,我妹妹帮你做事,而我是你师傅。”
对于拜她为师这件事,公子悠心里始终有疙瘩。倒不是看不起这诡异的玉笛,而是觉得秋姐喜怒无常,不好相处。
“我叫秋栖。”秋姐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水杯,“我爷爷是乐景王爷,但在很多年以前,起兵造反失败……”
公子悠闻言挑起眉,这秋家姐妹和身份果然是不一般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