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蓬荫你为何如此关心那个臭小子啊,他是你什么人啊?”长琴羽的声音徒地一下子增高了好几个音阶,“你主子我,都沒有享受过你这样真切的关心!”这后半句就有着浓浓的哀怨和醋意了。
“我说主子哟,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了,上次你在玉枢城里醉的不省人事,是谁彻夜不眠照顾你的?还有上次一次……”蓬荫无奈的声音再度响起,听得天涯心里阵阵好笑,可怜的蓬荫姐,怎么就给她遇到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主子呢,虽然他不知道他们这是在谈论个什么,但给他的感觉就是蓬荫现在简直就是有理说不清嘛。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偏心,你心里向着那屋里睡着的臭小子,你眼里心里只有他,沒有我!亏得我,本君还是你主子呢!”
“我拜托你摆事实讲道理,好不好?你哪只眼看出我眼里心里只有他了?不对,你是不是对我用了偷窥?你说过不偷看我心事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本君哪有言而无信?等下,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我什么也沒说!”
“你还狡辩,你刚才明明就是承认了,承认你心里只有他沒有本君!”
“我,我真是懒得理你了,越说越不像话了,你一个人自己去瞎想吧,本姑娘不奉陪了!”
“唉,你等等,你一定要给本君说个清楚,站住,你听到了沒,站住……”
待天涯束好发,窗下已然无声。等了会,听得确实无人了,他才走出门。那几个“广播剧主角儿”哪里知道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若是碰到岂不尴尬,他可是很体贴的哟。
屋外天青如水,烟云卷舒似浪一般,空气里满是沉闷的湿意,远空轰隆隆的几声雷,大雨将至。
瞟了一眼廊角铜漏上的刻度,哈哈,了不起吧,來到这异世他多了一个在以前世界里不多人会的一项本事,那就是看明白了铜漏时间,果然是时事造就人才啊!
真是要命,果然是错过了朝食,又要饿肚子了。郁闷地摸了摸干瘪的胃袋,天涯深吸一口气,刚要叹气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饭香。
“一起用?”
朝东的窗子不知何时打开,绯歌放下手中的笔,诚邀道。
也不矫情,天涯点点头便从容地走进厢房,微微一礼。“多谢绯歌兄弟了。”
案几上数盘精致小点,刻有璇玑城篆字的黑瓷缶里鲜粥还冒着热气。目光扫过早已放好的两幅碗筷,天涯心中含疑却不发问,只含笑看着绯歌以主人之姿为他盛食,而后双手接过。
“多谢绯歌兄弟。”
食不言寝不语,天涯向來不会恪守这等蛋疼的装十三礼数。只是对面坐着的是温文尔雅的绯歌,他原想客随主便从礼即是好点。因为这位绯歌一开始给他的感觉就如同魔宗中的礼正,随侍中的儒生,加之这位行止间颇有正气,便不想过于随便地对待,却不想安静的气氛反被对方率先打破了。
“这么客气倒是与我见外了,天涯唤蓬荫那么亲切,何不也效仿之,便直接唤我绯歌即可!”
“天涯敢不从命。”天涯一听,便挠了挠了头,笑开道,恢复了自己嘻嘻哈哈的原形,却还是故意文绉绉地应了句,逗得绯歌也笑了起來。
“天涯真是有意思,难怪蓬荫喜欢你!这粥和糕点可和你的口味?”
“好味道,璇玑城果然不同凡响。”天涯弯弯眼眉,“我真是沾了绯歌的光呢。呃,还有蓬荫不是那种喜欢哦,你,你别误会了!她就像我姐。”未了,他还如同画蛇添足一样加上这么一句文不題的解释。
“天涯,难道沒有听过说此地无银三百两之说?”怪不得天涯沒醒之时,蓬荫一个劲地念叨,这个傻小子云云,当时他听了还不以为然,现在这话不到两句,还真让他听出來了,眼前这个吃的正欢腾的娃儿还真是个“傻小子”!不过他喜欢,他就是喜欢与这种“傻”人相处,简单,单纯,沒有那么累……
“呃,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啊,蓬荫姐真是和我不是那种关系!”天涯沒有听出他是在逗自己玩呢,情急之下,“蓬荫姐”又脱口而出了。
看着天涯一副急躁就怕自己误会的样子,绯歌好心情地仍是不想点破,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本性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会喜欢上欺负单纯娃儿的感觉了,“哦,什么关系啊?是不是男女关系?恩……我沒有想错啊!”
……
天涯一窘,放下手中的糕点,双手食指对戳着,“我和蓬荫姐,呃,虽然还真是男女关系,但只是姐弟的那种,很纯洁的!”
这下绯歌一听还真的是“噗”地一声,到底沒忍住笑出声來了,话说这娃儿怎么这么逗啊!
逗得天涯是面红耳赤,“绯歌,你不相信?”天知道,他也很郁闷的好不好,怎么寂流觞那家伙还有长琴羽都怀疑他和蓬荫之间的姐弟之间不单纯呢,这位绯歌也这样误会了?难道说他和蓬荫长得一副夫妻相,见过的都认为他们之间有“奸情”?
拨了拨碗中的鲜滚乳鸽粥,绯歌止住笑声,只是那对疏淡的眉目中仍是透出一丝笑意。“好了,你别急了,吃吧,这粥也是不错的。可别说是因为我的缘故,谁沾了谁的光还说不定呢。”
这话中有话,若换做旁人定顺竿而上问个明白,可惜他是楚天涯,眼中只有这碗香喷喷热乎乎的粥食,对这顿饭的背后却不感兴趣。
见他神态自若咬了一口拔丝枣泥香螺糕,绯歌兀地笑开。果然,怪不得送食盒的时候觞君那般说。
“他那个猪脑子想不到亦不会问。”
“若绯歌诱之?”
“那你可是注定要失意的。”
“不会吧。”不知道怎么,看着觞君那副笃定的嘴脸,绯歌心里还真是有鼓说不上來的讨厌之感。
他自來了这璇玑城后就不喜欢别人那种成竹在胸事事知晓的模样,他认为那不是自信,而是臭屁!不过他的性情注定放肆的话儿说不出來。不过这个天涯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命好呢还是命差呢,他有一种感觉,天涯怕是永远逃不出觞君的手掌心,被他蹂躏得好爽,呃!好吧,旁人看的也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