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大包的篪和埙,呈现在两人的面前,有玉篪陶埙,竹篪瓷埙,长的有一条胳膊那么长,短的则不过巴掌大,有的雕刻的精致绝伦,有的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卫子夫心思已经有些乱了。
刘彻却在旁边说道:“朕昨日命人收集的,估计你每日用一样,也够用一个月了。”
众人不禁唏嘘,卫子夫的眼眶当中立时盈满了泪,这些东西对于皇上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但身为皇帝却能有这份心,卫子夫想要不感动都不行。
“皇上……奴婢谢皇上。”她努力想要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可是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还是颤抖的。
谷雨眉头都皱得更深了,这些东西自然是刘彻一早就准备好的,也就是说,他一早就打算把这些东西送给卫子夫的,借以取悦卫子夫的。
难道刘彻心里头还是喜欢卫子夫的,刚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用来恐吓她的玩笑话?倘若真的是这样,倒好了吧,至少刘彻的心没有偏离历史事件,可为什么谷雨总觉得心惊肉跳,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刘彻伸手轻轻擦去卫子夫眼中的泪,这分温柔看在众人的眼中,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子要嫉妒地发狂,“行了,朕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好吗?”卫子夫猛地点点头,整个人已然被刘彻牵着鼻子走了。
刘彻会心一笑,回头看向张姨妈,“对了,园子……”
张姨妈立时明了,谄媚道:“皇上宽心,奴婢这就命她们腾出地方来。”
刘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从谷雨身上扫过,半分流连都没有。谷雨心下越发觉得狐疑,刘彻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
刘彻又叮嘱了卫子夫一番。这就出了清伶苑。
他这边前脚才走。张姨妈后边就拍起手掌。大声对苑内地各人吩咐道:“皇上地话你们都听见了?现在就赶紧各自收拾收拾。等会儿。我去请示了公主。再给你们挪住处出来。”
她说着。又瞧向谷雨。“谷雨。尤其是你。你可得把你地屋子腾干净才是。”她地特别叮咛让卫子夫顿觉愧疚。她歉然地看向谷雨。心中也是一团迷糊。难道自己刚才地猜测全是错地。刘彻并不是想要和谷雨共处一室?那他们岂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待张姨妈又追着刘彻出去后。园内立马就响起了一阵空前统一地哀怨声。只是一个个敢怒都不敢言。除了侧目和腹诽。便找不到更好地宣泄方式了。
卫子夫愧疚地对谷雨说道:“对不起。谷雨。你受了伤。结果还要这样伤筋动骨地。我……我帮你收拾吧。”
“不用。不用。我没事地。”谷雨心想有我这么活动自如地伤号么。她想到公孙敖还在屋子里头。怎么着也还是不要让他们碰面才好。所以还是不要让他们进去了。
卫青得意地看向卫子夫。“姐。你看你刚才说地。差点没把我给吓死。皇上哪有懈怠你。哪有你想地那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卫子夫就踩了卫青一脚,这个弟弟,口没遮拦的毛病怎么就是不知道改?“行了,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地。”
卫青顿时扮了张脸,“哟呵,姐。皇上还没封你为夫人呢,现在就已经有夫人的样子,开始指派人了。”
“你……”卫子夫脸色煞白,被卫青的这句话气得要命,这不是更加把自己往嫉妒的火坑里头推么。她斜睨了谷雨一眼,见她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总算是放下心来。
“谷雨,要不你回屋歇会儿吧,过会儿我帮你收。”卫子夫忐忑不安地说道。
谷雨心里头挂记着公孙敖。点了点头。“那我睡会儿。”这便扔下两人进了屋。
她才推开门,就见公孙敖坐在床榻上。对自己一脸坏笑,差点没把自己吓一跳,她慌忙把门给掩上,小声说道:“你就不怕被人瞧见。”
公孙敖语带双关道:“我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做什么怕被人瞧。”
谷雨抿了抿唇,不跟这人一般见识。
公孙敖却不罢休,“谷雨同志,你是不是该做些解释。”他的“同志”二字顿时让谷雨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估计公孙敖憋了四年没有用超前的用语,现在一张口就有些找不到北了。
“我需要解释什么?”谷雨强撑道,“你赶紧趁机走吧,被人瞧见了,总是不好的。”
公孙敖对于谷雨的顾左右而言他不为所动,他笑了笑,一把揪住谷雨地右手,抬了起来,露出雪藕上那枚银光闪闪的急救圈,“走?我看真正需要走的人,是你才对吧?”
“你……什么意思?”谷雨地声音里头已经夹了一重火药。
公孙敖对视着谷雨,心想这丫头是真蠢还是装蠢,非要自己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也好,既然是你问我的,我也就不客气了。
“不是我什么意思,而是你什么意思,刘彻他什么意思。”公孙敖笑眯眯地看着谷雨,明明眼睛已经要眯成一条缝了,谷雨却觉得眼睛里头透露出的光芒有些要命,“还请谷雨同志汇报一下,是刘彻对新谷雨一见钟情,死缠烂打,还是刘彻对旧谷雨一直不能释怀,在把你当成旧谷雨的替身之后,移情别恋了?”
公孙敖的话太过露骨,让谷雨的心怦怦直跳,她拼命地挣脱手臂,想要掩饰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恶心,他只是有些放不下而已,仅此而已。”
“哦?是吗?只是放不下啊?”公孙敖的语调一扬,谷雨的心底立马生出了一种挫败感。若只是放不下,会一直抱着自己?会说出那样地话?会亲吻自己?
谷雨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再骗不下去,她颓然地趴在床上,神色恹恹道:“好吧,那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公孙敖神色一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联盟成员的第一条守则就是,不能在事件中和任何历史人产生感情,尤其是事件的关键责任人!你现在就是在玩火**。”
谷雨反驳道:“现在是他对我念念不忘,我也没有办法制止啊?!我这不算不遵守纪律。”
“哦?是么?”公孙敖笑了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究竟是怎样,谷雨自己是真的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