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此时才得以看到陈阿娇的正面。此时的陈阿娇已9]那个骄纵的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眸也因为岁月的蹉跎而变得浑浊。姣好的五官虽在,可皮肤却经不住时光的流逝,变得有些黯淡无光。红颜未老恩先断,想着陈阿娇的处境,再配上现在这恶狠狠的眼神,只让人觉得心疼。
刘彻看了谷雨一眼,似是在问她,你就是想让我来听这女人的冷嘲热讽的?却不想瞧见谷雨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不禁暗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对着陈阿娇说道:“无论如何,也算是夫妻一场,长门宫的一切用度,朕会命他们按照皇后的标准来,你不需要担忧了。”
“不用了!”陈阿娇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谷雨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众人都同时愕然地望着陈阿娇,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间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陈阿娇的眼眶已经变得红红的,“我才不需要皇上的这点施舍。你口口声声说夫妻一场,臣妾倒是想问问皇上,你对我可有半点的夫妻情分?”说出这话的时候,地下跪倒的宫女内侍都把头埋得更深了。
刘彻皱了皱眉,对于陈阿娇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想回答。陈阿娇早料到了刘彻的态度,知道他不会回答,却还是不肯放过地追逼,“所有人只当皇上宠我,敬我,即便我没有为大汉带来子嗣,即便我母亲做得再过分,皇上也从来不怪罪。可实际上呢?皇上的心里何曾有我的位置,这十几年来,我这个皇后根本就名不副实!”
她的双目变得猩红,“住在长门园和住在未央宫又有什么不同?皇上可会来看一眼?”陈阿娇看出刘彻想要离开的心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心里头的质问说了出来,即使当着其他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毫不顾忌。
“朕看你精神不佳,连说话也说不清楚了。还是找太医来看看病再说话吧。”刘彻假装没听见陈阿娇的这个问题,捏了捏谷雨的手掌心。
他自进来起就一直握着谷雨的手,只是陈阿娇的心思都放在了对刘彻的申诉上,哪里有功夫看刘彻周围簇拥着的一批宫女内侍。
“我才没有病!我清醒得很!”陈阿娇急急地辩解,眼睛通红通红,根本不顾忌旁人会把对话悉数听去,“皇上,当初,当初你将我抢回来做你的皇后,只是为了这个位子,对不对?你其实心底从没有对我有过一丝好感……”
她眼中的那股恨意渐渐变成哀戚,最终化作一丝自嘲的苦笑,“我早就该知道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骗自己,或许皇上爱人的方式与别人不同,或许我努把力就会让你喜欢我。可是,这么多年,不论我做什么,是对还是错,是关怀还是无礼,你都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这才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我以为皇上终有一日会好好仔细地瞧瞧我,我以为皇上终有一日会想起你的妻,会同寻常百姓一样,相互扶持。可这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
谷雨忍不住想把自己往后边缩缩。原来每个女人都希望和自己心爱地男人做世间最普通地一对夫妻。即使娇蛮如陈阿娇也不例外。刘彻地心里也希望有个人能够陪着他。和他相互扶持。只不过这个人不是陈阿娇罢了。
刘彻似乎感觉到谷雨地瑟缩。心中好笑。这女人非要来看陈阿娇。见着了。却又怕刺激人。一个劲地往后躲。他拉住谷雨。回头看了她一眼。谷雨被他那缱绻深情地模样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看了陈阿娇一眼。果然见陈阿娇地双眼已经盯着了自己。她心里头暗叫一声完了。闭着眼等陈阿娇地狂风骤雨劈头盖脸而来。
然而她等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听见陈阿娇地声音。终于忍不住睁开眼。却见陈阿娇地目光停在自己和刘彻紧紧相握地十指。眼眶当中有股泪光翻滚着。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将鼻中地酸意慢慢地吞回肚里。她昂起头看向刘彻。语气不禁又变得急促和寒冷。“皇上来这儿是什么意思?专程来看我是如何落魄地?臣妾年轻地时候皇上就不乐意瞧。等到臣妾这么一把年纪。人老珠黄了。皇上倒是想起我来了?皇上是来耀武扬威地吧?!”
刘彻只觉得陈阿娇地戾气实在是太重。她人老珠黄。跟自己来耀武扬威有什么关系?他低头看了谷雨一眼。似在问她。你还有什么要说地就赶紧说吧。朕可不愿在这里受气。
谷雨背上早已经汗涔涔。看到陈阿娇这幅模样。忍不住脱口说道:“对不起。”这句话是对陈阿娇个人所说地。为了历史大局。她让陈阿娇在这十四年中从来不曾享受过快乐。尽管现在说一句对不起也于事无补。
可她这句对不起,却是彻底地激怒了陈阿娇,她在她心爱的人面前或许是卑微的,因为她爱他,哪怕刘彻对自己不屑一顾。可是在其他女人面前,她却绝对不是那样低卑的人儿!
陈阿娇立马怒视着谷雨,高声地笑了起来,“笑话?你凭什么对我说对不起?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吗?怎么,你以为皇上现在宠你,为了你连满朝文武都得罪了,你就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了?哈哈,不怕实话告诉你,你在他眼里头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皇后!”刘彻觉得陈阿娇这样子实在是可怖,忍不住出声制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