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尽管没见过谷雨,但传言甚广,见刘彻与她十指t|猜得到她就是日前引得满城风雨的那个平阳公主家的歌姬
。
陈阿娇见刘彻生气反而闹得更欢了,“皇上又不许人说么?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不知道皇上心里头念着谁,可是我却知道!皇上心里头一直对那个小乞儿念念不忘!平阳公主每年给你送那么多个长得相似的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小乞儿有什么好?你要这样念着她?!”
谷雨心中凄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刘彻则低低地哼了一声,并没有打断陈阿娇的说话。
陈阿娇没有得到刘彻的回应,只得又转向谷雨,将她那最后的一丝高傲在谷雨面前展露出来,“我劝你趁早梦醒。帝王无爱,尤其是如皇上这般英明的帝王!”陈阿娇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头满是促狭却又悲凉的笑意,她横了刘彻一眼,“是因为那个小乞儿死得早,皇上才会念念不忘,她要是还活到现在,只怕下场比臣妾还要糟糕呢!”
这句话刘彻倒是不中意听了,他看了一眼谷雨,只见她的目光有些游离,额头上也有着点点汗珠,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禁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谷雨,关切道:“你还好么?平白走这么多路,身子如何吃得消?”
陈阿娇正在说刘彻的无情,刘彻却当着她的面对别人关怀恩爱,免不了将她再度激怒。陈阿娇一咬牙,俯身拣起书案上的砚台就想扔出去,被刘彻一把捉住手腕。
一个是红了眼的女子,另一个则是冷着脸的无情郎。
陈阿娇看着刘彻冷笑道:“怎么,怕我弄伤她吗?你放心吧!我扔个东西不会那么没准星的!”她作势还要扔东西,刘彻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喊了一声,“表姐!你冷静点。”
刘彻那一声“表姐”倒是把陈阿娇给怔住了,两只通红的眼睛瞬间噙满了泪,水汪汪地望着刘彻,刘彻则皱着眉对陈阿娇道:“有些事不能勉强的。你好好歇着吧!我看你是不想看到朕,以后还是少见面好了!”
这一句话说出口,却让陈阿娇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眼见得刘彻就要转身离去,陈阿娇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表弟。”语气突然间就软了下来,这十几年来的纷纷扰扰如同过往云烟,倒退回去,恍然间,站在她眼前这个与自己从来就疏离的男子,似乎还是那个让她的少女心怦然而动的少年。
刘彻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回头茫然地看着陈阿娇
。
陈阿娇定定地看着刘彻。心里头明白自己终究是放不下他。她含泪笑问。“表弟。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丁点?”
她地声音有些哽咽。刘彻从未看过如今日这般软弱地陈阿娇。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地妻。思绪有些飘忽起来。
陈阿娇见刘彻半天没有回答。失望早已经浸湿透了她地心。她摇着头。嘲笑着打断自己。“我真是痴心妄想。都这把年纪了。还居然不死心!”
“有地。”刘彻突然开口。说着这话地时候。尽管波澜不惊。但眼眸里头却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他地真诚。他看着被自己这句话震得目瞪口呆地陈阿娇。最后瞥了谷雨一眼。对她笑了笑。
这十几年虽然对陈阿娇厌恶和反感。可是相处这么久。却又怎么可能一点亲情都没有?说起来。陈阿娇是真心待他地。只不过。他地心里已经承载了太多东西。没有装载她地位置了。“可惜。朕有了她就足够了。”他已经有了谷雨。心里头就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谷雨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敢抬头看陈阿娇。但却只觉得有股电流顺着刘彻地手心传导至全身上下。都有些四肢麻痹了。
到此时,陈阿娇反倒没有嫉妒和埋怨的意思了,能够从刘彻口里得到简短的两个字,已经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陈阿娇莞尔一笑,那笑意娇艳得如同笔下的桃花,她重新落了座,伸手抚摸了一下白绢上的桃花,是对刘彻告别,也是在暗示自己,“表弟,谢谢你送我桃花,也谢谢你告诉我桃花该如何画才美,桃花难画,但我以后一个人也能画出好看的桃花。”
刘彻听着陈阿娇说完,知道她是在跟自己告别,于是应了一声,拉着谷雨就要离开,他转身的时候,才瞥见谷雨脸色苍白,人盯着陈阿娇彻不解地按住她的肩膀,“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话要问吗?”
谷雨的头像拨浪鼓一样地摇了起来,有!”说着这话的时候,刘彻才注意到她整个人都有些手脚冰凉,正要雨已经两眼一抹黑,身子向一具木头一样往一边倒去。
耳畔响起了刘彻焦急的呼唤,只可惜她想要答应却出不了声,整个人就这样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