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二哥点儿面子,今天的场合总不能让他难堪。”梁简笑笑,伸手理了理公西意的头发,“这头发,真是可惜了。”
公西意随手揉了揉头发,已经长到脖子的长度了呢。“你别打圆场,等会儿我还是要问他的。”
两人正说着,只听见宾客们喧哗阵阵:“穆恭年,是穆恭年!”
“这穆公子自醉仙楼题词后,就在源京销声匿迹了,他和公西府果然是有交情的!”人们充满羡慕的话语不绝于耳。
公西意听着这名字,觉得很耳熟。扯扯梁简的衣服:“穆恭年是谁啊?很牛的样子。”
梁简无奈道:“京城第一才子,我跟你提过不止一次。府里‘上水’、‘雅阁’都是他提写的,一字难求。”
“哦~我想起来了!”公西意顿时咬牙切齿,穆恭年不就是上次在醉仙楼写什么百里舞哲黛妆的那个人吗,她今天倒要见识一下,竟然这么侮辱哲黛姐姐。这么一回忆,当初望仙楼的那什么京城第一楼的无价牌匾,不也是他写的。
“你去哪?”梁简拉住公西意,这丫头又想干什么。“会会大梁第一才子啊!”公西意擦拳磨掌,要替哲黛姐姐讨个公道才是。
见那人一身白衣,外罩木兰青纱,背影不失风雅地站在那里和公西诚谈笑风生,甚至不时“调戏”一下百里澈,美人笑得娇媚。
“二哥——”公西意笑嘻嘻地插进三人中间,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儿,看到穆恭年的正脸时,她瞬间石化。她的记忆力不是很好,但是那天的事情她历历在目。
翻墙进大将军府的那天,夜初言死的那天。
“见过意王妃。”穆恭年一摇木扇,空气里散着淡淡的檀香,“见过王爷。”
“穆公子认识舍妹?”公西诚挑眉道。
“恰巧碰见过。”穆恭年一边解释,一边打量梁简的神色。后来他可是坦白从宽了,梁简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
公西意闭了闭眼,世界果然是很小的。原来当初那个路边的翩翩公子,那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竟是大梁第一才子穆恭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何时见本王,变得这么客气?”梁简嗤笑,穆恭年这小子竟然背着他和公西诚结交,几年来敢对自己避而不见,长本事了。上次题字,竟直接派人把字送到王府,本人不露面。穆恭年心虚地笑笑:“王爷尊贵,草民怎敢造次。”
这穆恭年和梁简,关系不浅啊。公西意瞪了一眼梁简,又看了一眼公西诚,最后扫一眼百里澈,彻底失望。这几个人站在一起,让人感觉怪怪的,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是自己。
没等公西意打听清楚里面的沟沟壑壑,门外又是一阵喧哗。只见几个大汉抬着一樽巨大的绿釉狻猊香炉,沿着内桥绕过莲池进来了。送这大礼的不是别人,正是梁远——大梁正显王。
宾客哗然,传言梁远和公西诚的联合竟然是真的。这对大梁商界而言,无异于一次大地震。梁远,曾被戏称是大梁“国库”;而公西诚,一代新贵。
这边哗然未尽,那边哗然又起。公西意睁大眼睛,她没看错吧。竟然是……何默。她转身就想逃跑,不知道为什么。
梁简拦住公西意的去路:“躲什么。”意儿曾经喜欢过的人,南临少主何默。公西诚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只是立宅新迁吗?
“三哥,三嫂?”和公西诚交谈一番后,梁远走到梁简身边,这两个人怎么了。梁简扳正公西意的身子,冲着梁远和乌扎蒙珞点头笑道:“蒙珞的身子还好吧?”
梁远笑笑:“皇兄派御医看过了,只安心养着便是。”蒙珞更是笑得一脸幸福,手指不时在小腹轻抚。
公西意觉得浑身不自在,何默正往这边走来,而他们兄弟俩在聊孩子……蒙珞只是幸福地笑,公西诚身边有个百里澈。她真想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哪怕像止心一样,带着忽哲宇去见安姨娘也好啊。
公西诚上前迎接何默,两人走过来了。公西意开始手足无措,奈何梁简暗里拦着她,让她进退两难。
“何少主。”梁简率先打招呼道。何默温文尔雅,出口成音:“三王爷,四王爷,别来无恙。”公西意头昏眼花的,这一群人站在一起惹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勉强对着何默一笑,未置一词。
几个人说着公西意听不懂的话,一个比一个笑的假,闷得她喘不过气来,索性把头扭到一边。却看见蒙珞的脸色不太对劲儿,面色苍白的。公西意凑到蒙珞耳边:“没事儿吧?要不要叫大夫?”梁远也太不知道疼人了,媳妇怀孕也不顾及一下。
“可能是站得久了,我去那边休息一下就好。”蒙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从怀孕以后,身体越发容易疲惫。
公西意总算找到机会了,连忙说道:“我陪你!”说完理直气壮转身地对梁简解释:“蒙珞累了,我陪她去那边休息。”
梁简忙于应酬,也便没有阻拦。
公西意扶着蒙珞,小心翼翼的。“蒙珞多亏你了,我在那儿站着真是超级不自在。”
“那个何少主,你认识?”蒙珞好奇道。
“我二哥的合作伙伴,只见过几次。”公西意耸耸肩,何默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印象了,哎,自己曾经暗恋过的人,她的月光男神啊!这么一想,不免有扭头看了两眼。
哪知目光刚好和梁简对上,公西意突然就坦然了。
远远看去,梁简丝毫不必何默差嘛。虽然长得一般般,气质也没有诚王八好,性格不如何默温柔,但是怎么看怎么舒服啊。自己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仅仅是一个发呆乱想的空档,耳边突然传来呻吟声。公西意回过神只见蒙珞已是大汗淋漓,面无血色,痛苦地蹲了下去。
她顿时慌了,转身大叫梁远。转眼间暗红的血浸透了蒙珞的衣裙,公西意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