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处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周皇后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便此刻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令明孝帝一进来就踹了自己一脚,却也是明白事情绝对是对自己不利。
周皇后顶着明孝帝阴鸷的目光,抬起头,压下心中的忐忑,凤眸里储满了委屈的泪水,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
“皇上,不知臣妾到底做错了何事?让皇上如此动怒,还望皇上明示。”
若不是方才的一切是自己亲眼目睹,此刻看到皇后这个受尽委屈却还在委屈求全的样子,还真就会信了她。
只是正因为是自己亲眼所见,此刻再看着周皇后这做作的模样,明孝帝才更加的厌恶。
“‘明示’?周秀歆,你还有脸来让朕给你明示?看看你做的好事,朕都替你感觉丢脸。”明孝帝恶心不已道。
此刻的周皇后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荡妇。
若不是碍着周相,明孝帝早就将周皇后废了。
“皇上,你怎么能这么说臣妾?即便这么多年来臣妾便是没有功劳,可是也勤勤恳恳了二十多年,臣妾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臣妾是什么样的人,难道皇上还不知道吗?”
周皇后只是缓缓地落下几滴泪珠子,既不会弄花自己的妆容,却是又能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这一番若是换了一个男子,说不定早就被打动了。
只可惜周皇后遇到的人是明孝帝,这个男人是没有爱的,不,是他的爱都只给了一个人女人。
因此周皇后注定是做的无用之功。
更何况明孝帝的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周皇后的姿色也不是最为出众的,不过是因为有个好的出身罢了。
所以对于周皇后的此番作态更是无甚好感。
当即冷笑一声,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弯下身,阴鸷的鹰眼冰冷地瞧着周皇后,蓦然伸出手钳制住周皇后如玉的下颚,手中里气更加的大,捏得周皇后眼里眼泪汪汪。
冰冷冷的话语在周皇后的耳边响起,“你猜朕方才过来看到了什么?”
说着也不等周皇后问,便继续道:“朕在你这凤和宫看到了一个可疑的太监,而他的怀中竟然藏着你的贴身手帕,朕的好皇后,你可是有什么好说?”
周皇后闻言不由错愕不已,这是怎么回事?眼角不禁落在地上的那一方帕子上。
那确实是自己的贴身的帕子,昨日她还用过来着的。
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贴身之物赏给宫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皇后来不及细细思考,此刻她得打消皇上的怀疑才是首先。
“皇上,虽然臣妾也不知为何在那太监的手中,估计是臣妾不小心遗失了,那太监许是恰巧捡到了,正想着给臣妾送来吧。”
周皇后并不知道那太监其实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才会如此说。
若是知道了,打死周皇后都不会如此说的。
正因为周皇后的不知道,说出这么一番话,让明孝帝心中更加的怀疑,眼中的冷意更加甚,直将周皇后看的心中发毛。
明孝帝好歹是帝王,如今被戴了绿帽子,心中的愤怒满满,即便这个女人不是自己喜欢的,甚至是厌恶的,但是她只要是他名分上的女人,就不能给自己戴绿帽子。
心中愤怒,手中的力气更加的大了,直将周皇后的下巴捏的咯咯响。
周皇后疼的想着伸手拂开明孝帝钳制住自己下颚的大掌,可是看着明孝帝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周皇宫愣是没有那个伸手的勇气,疼得自己的牡丹花容扭曲。
跪在一边的伊嬷嬷看得惊心不已,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皇后娘娘发这么大的脾气,想来一定是出了了不得的事情。
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在这儿,自己便是有心想着出去打听一番也是不敢出去的。
“荡妇,是不是朕没有满足你?所以你才弄了那么一个男人进来恶心朕的?”明孝帝磨着牙,从牙缝间蹦出一个个字来,声音阴寒无比。
只是明孝帝的音量掌控的刚刚好,只够周皇后能够清晰地听到,而无他人可以听到。
周皇后,听着明孝帝森冷的话语,瞪大了凤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明孝帝。
周皇后这幅样子落在明孝帝的眼中却是更加的确定了周皇后这是心虚了,被自己发现她做的丑事,所以心虚了。
明孝帝嫌弃地放开了周皇后的下颚,从自己明黄色的袖口中取出一块明黄色的帕子,嫌恶地擦了擦方才钳制周皇后的手,“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从今日起便免了各宫的请安,这协理六宫的事情便暂时交给倾贵妃和柔妃共同打理,直···········到··············皇后凤体好为止。”
明孝帝故意拉长了嗓音,看着周皇后深受打击的模样,明孝帝嘴角泛着一抹冷笑。
胆敢背叛朕,便要承受后果,虽然还不能废了周皇后,可是他有的是手段让她过的如在地狱一般。
“顺子,稍后便立即晓喻六宫。”明孝帝冷冷道。
“是,奴才领旨。”顺子弓着身子,立即应声,声音中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无悲无喜,好似明孝帝让他做的事情不过是家常便饭。
不过也确实是家常便饭,这么多年来,顺子能够一直跟在明孝帝的身边,自然是有着他的过人之处。
他只忠于明孝帝。
周皇后在顺子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不,不,皇上,事情不是这样的,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这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皇上你不能信了这个歹人的毒计啊。”
周皇后这次是真的慌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姿态,哭地梨花带雨。
“皇后,你是不想这最后一分颜面了吗?难道还需要朕将在你宫中发现的太监押到你面前来吗?还是朕将你父亲宣进宫中?还是朕让大理寺来查?查你这个皇后到底有没有给朕戴了绿帽?”
明孝帝说到了最后近乎是吼着出来的。
而在周皇后寝宫的下人,听到明孝帝暴怒的声音。
尤其是那话语里的内容,令她们不自觉地苍白了脸。
知道了这样的事,相当于要了命,也就是说她们的命在听到这样机密的事情,便将不再是自己的,很有可能下一刻便会被处理了。
一个个地不由自主地脸上失去了生机,心中惶恐不已,心中暗叹为何今天是自己当值?
周皇后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天子,她知道她已经是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皇上只要对她的清白产生了怀疑,不论她说再多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臣妾不敢惊扰父亲,也不敢惊扰大理寺,臣妾会好好地呆在凤和宫中。”最终周皇后面如死灰地对着明孝帝说道。
“如此最好。”明孝帝冷笑道。
看着明孝帝无情转身离去的背影,周皇后哀求道:“皇上,求皇上不要迁怒翊儿。”
明孝帝的身子微微顿了顿,却是不发一语走出了来。
而后带着顺子离开了凤和宫,在明孝帝离开后,凤和宫的宫人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了。
却是不想下一刻便是有陌生的太监首领带着宫人到凤和宫将周皇后身边的宫人都拖了出去,只给周皇后留下了一个伊嬷嬷,其他的都换上陌生的宫人来接替。
凤和宫中人心惶惶,最终也逃不过一杯毒酒的下场。
周皇后冷漠地看着昔日伺候自己的一个个宫人被带了下去,心中对她们的归宿心知肚明,却是没有什么感觉,她此刻只是希望她的事情没有连累到翊儿。
只要翊儿好,将来成了大事,她今日所受的一切便也是不算什么。
只要翊儿没事,一切都有翻盘的机会。
看着新换上的宫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周皇后看着也心烦,心口处越发的堵得厉害了,朝着伊嬷嬷招了招手。
“娘娘,来,老奴扶着你。”伊嬷嬷,对着周皇后说道,而后小心地将周皇后扶了起来。
周皇后点了点头,由着周嬷嬷扶着到了内殿的床榻上。
周皇后看了眼那些木头庄子没有跟着进;来,心中松了一口气,而后拉着伊嬷嬷的手,道:“嬷嬷,如今本宫身边就只有嬷嬷你了。”
看着皇后娘娘的模样,伊嬷嬷心中感慨不已,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看着皇后娘娘这个样子,伊嬷嬷心中也不好受。
此刻伊嬷嬷已经是将周皇后之前恶毒的样子都忘记了。
“娘娘,老奴会护着你的。”伊嬷嬷发自真心道。
她这一辈子无儿无女,伺候了皇后娘娘大半辈子,早已经是将周皇后看做了自己的半个女儿。
周皇后到底是忍不住地扑在伊嬷嬷的怀里痛哭,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哪怕是一国之母,她也还是一个女人,也有着女人的脆弱。
伊嬷嬷心疼不已地拍了拍周皇后的后背,默默地安慰着。
好一会儿,周皇后才止了泪。
脸上褪去了脆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强硬毒辣的周皇后。
“嬷嬷,今儿个皇上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这是容不下本宫了,若非还有相府在,只怕他会迫不及待地将本宫打入冷宫。”
周皇后冷着声音道。
这样的话叫伊嬷嬷怎么接?伊嬷嬷不敢多说。
周皇后冷笑了一声,“只是不知今日到底是谁害的本宫?是荣华宫的贱人?还是娴吟宫的那个贱人?”
从前有柔妃那贱人处处与她做对,如今又多了一个倾贵妃那个贱人,只是不知今日这个大手笔到底是哪一个贱人做的?
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做的,她定然让她好看。
周皇后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狠色。
“嬷嬷,如今能够帮助本宫的也只有你了,嬷嬷你帮帮本宫可好?”
周皇后一脸希翼地看着伊嬷嬷,令伊嬷嬷不自觉地毛骨悚然。
“娘娘,只要老奴能够做的到的,老奴一定会帮娘娘的。”伊嬷嬷说着道。
周皇后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翊儿,对本宫的事儿一无所知,还有相府也是没有一点消息,还万嬷嬷万万想想法子给翊儿和相府都递一个消息,免得他们乱了阵脚,就不好了。”
“好,皇后娘娘,放心便是,老奴定然会想法子给大殿下还有,相府通信。”
伊嬷嬷说道,虽然凤和宫的宫人的被换了下来,但是其他别的地方却是还有着皇后娘娘的人,如今只好动用别处的人,只是这个怎么出去凤和宫是个难题,但是她也地试一试。
只是对于周湘香的那件事情,伊嬷嬷也不敢隐瞒,还是与周皇后说了了昨日周湘香出府去寺庙上香,却是不了被匪徒绑了过去,今早却是出现在了那城门口,却是以最不堪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周皇后听完伊嬷嬷的话后,脸色很是不好看,若不是今日被明孝帝斥责了一顿,会失去了六宫之权。
周皇后一定会将赵悦招进宫中斥责一顿的。
她可不相信会这么巧合,上个香都要会被劫走
只是如今她还得为了自己的事情,做点什么,哪里有空去理周湘香的事情,即便不查也知道这件事肯定和那宸王府拖不了干净的。
只能等着往日再算这笔债。
“先别管这件事情了,如今是得助本宫拖空才是当前的事情。”周皇后揉了揉自己的心口道。
方才被明孝帝踢着的地方还是很是疼痛的。
“是,娘娘。”伊嬷嬷,见周皇后不舒服,不敢再多打扰,便退到一旁去。
················
张御史府大门口上挂着两个大红的喜色灯笼,府内一片喜气,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张玉茜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惆怅无比。
张夫人进来的时候,便是见到自己的女儿已经是穿好了嫁衣。
只是原本喜庆的日子却是不曾见到自己女儿脸上半分喜色,张夫人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想着自己女儿的出嫁了,一定是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即便不能给十里红妆,也定然是不能够差太少的。
却是不曾想到自己的女儿如今要送去给人做妾。
张夫人强扯出一抹笑容来,“茜儿。”
张玉茜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看着自己一身粉色的嫁衣,张玉茜眼中充满了嘲讽。
没有听见自己女儿回应自己,张夫人感动一阵失落,但是她还是走到张玉茜的身边。
“茜儿,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和你父亲,可是你父亲和娘亲是真的没有办法,你要理解。”张夫人脸上尽是无奈,若是可以她又何尝愿意让她唯一的女儿去给人做妾呢?
张玉茜抬起头,冷笑道:“没有办法,所以就让女儿去做妾?只是因为锦哥儿惹了祸,所以就让女儿去承担后果?”
锦哥儿是张御史的庶子,是通房所出,后来记在张夫人的名字,充做嫡子。
锦哥儿是张御史的独子,所以难免会比较宠爱一些,因为锦哥儿一出生便被抱到了张夫人的院子里养着,所以锦哥儿对于张夫人的感情比对那个通房还要深。
锦哥儿比张玉茜小三岁,前阵子却是在外将柔妃娘娘娘家的侄子给打破了头。
所以在当三皇子对于张御史隐晦地提出要拿这件事来纳张玉茜的时候,张御史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同意了。
毕竟是再疼张玉茜,也不过是一个女孩。
可是那锦哥儿可是张家的根苗,便是张家的老夫人知道了之后,也是逼着张御史用张玉茜去换锦哥儿平安。
何况张玉茜是去做三皇子侧妃,又不是怎么样。
所以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张御史是在御史之中有着不凡的号令,所以三皇子才会想着将张御史拉拢过来,以便控制所有的御史。
在那一刻被放弃的时候,张玉茜的心中是恨的,恨所有的人。
“茜儿,你听娘亲说·············”张夫人看着女儿嘲讽的表情,心中不禁感到一阵痛。
想着解释点什么。
然而张玉茜却是不想再听张夫人多说什么了。
再多的解释不过是苍白无力的,难道便能够改变自己被放弃的事实吗?
她只觉得张御史夫妇十几年对她的疼爱,在这一刻都是假的。
一种心中难以描述的感觉。
扯过梳妆台上粉色的鸳鸯盖头,随意地给自己盖了上,对着一旁的丫环道:“小梅,过来扶我。”
小梅看了眼张夫人,而后去扶了张玉茜的手,道:“小姐,咱们现在是?”
“上花轿。”只听盖头下冷冷吐出三个字来。
小梅不敢多说,她知道小姐现在心情不好。
当下小心翼翼地将张玉茜扶出了门,又出了张府的角门,而后直接上了一顶粉色的花轿。
没有吹吹打打,没有嫁妆,没有鞭炮,什么都没有,冷冷清清的。
张夫人看着张玉茜一身决绝地离开了张家,不禁缓缓地流出了泪。
这样做真的对吗?
而花轿里的张玉茜,缓缓掀开自己的盖头,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她是不是当初和彦哥哥一起离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彦哥哥回来了,还会不会记得她?会不会带自己离开?
张玉茜心中第无数次升起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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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一件事,有点接受不了,怎么办?心情有点儿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