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得到了一段匿名者提供的视频,视频上显示,路晚欣出现在光明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并且被人掳走的影像。甚至,还有她抱着棕狮犬的各种角度的照片,背景都是在光明医院的病房里,甚至,凉被、枕头上都印着光明医院的标志。
所有证据都说明,晚欣曾在光明医院里待过,但是她被掳走下落不明。因为路晚欣是云子豪的前妻,她在云子豪控股的医院里失踪,云子豪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并且,温浩已经报警了,说他的未婚妻在光明医院探视重病的母亲路冰时失踪。后来得知云子豪是光明医院最大的股东,因此要求调查云子豪。
如果搁以前,这种事情对于云子豪来说只是小菜小碟,只要跟官方打个招呼就能摆平。问题是,这次真正兴师问罪的人是温浩,而且显然警方高层里面有温浩的人,这让云子豪在烦心的同时十分恼火。
本来,他想好好调查路晚欣流产之事。没想到她非但逃跑了,还把绑架撕票的罪名强加到他云子豪的身上,实在令他伤心又愤怒。
一则,忙着摆平绑架案的麻烦;二则,他对路晚欣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所以,调查流产之事就此搁置,他再没提过。
第二天早晨,有关于云子豪绑架前妻的新闻就像浪潮般扑天盖地地涌来,淹没了大小报纸媒体,一时间舆论哗然,都料不到此人如此歹毒,竟然对前妻赶尽杀绝,实在心狠手辣。
所有女人引以为戒,嫁人当睁大眼睛看清楚,绝不能误嫁云子豪之类的中山狼,以免怡误终生,最后还落得性命不保。
因为路晚欣被绑架一案,公证处的律师给云子豪下了最后通碟,如果一年内,他不能证明路晚欣还活着,那么云氏公司的一半股权将会被义捐给福利院。这是按照云翰钟临终前留下的公证遗嘱内容而为,目是为了防止云子豪杀妻。没想到,最后还是没防住。
于是,云翰钟的遗憾内容也被公布了出来,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大家纷纷猜测云子豪到底意欲何为!他抛弃了前妻路晚欣,霸占了全部家财,最后还要斩草除根,实在太狠了!
当然,媒体敢这么大胆报道这些新闻内容,不惧触及云子豪的虎须,显然是有人在后面撑腰的。一时间,传言纷纷,云氏公司的声誉大受影响,股价就像雪片般地往下降,眼看离崩盘不远了。
书房里,云子豪把当天的早报都撕了,然后抓起电话:“给我查,哪家报社登这些东西,都给我往死里揍!”
“云先生,除了我们控股的几家媒体,基本的报社好像都刊登了类似的消息!”电话那端传来弱弱的声音。
“混蛋,难道我云子豪是好惹的吗?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恶整,居然还束手无策!我不管,用尽一切办法,让这些报纸统统给我闭嘴!”摔了电话,云子豪跌坐在老板椅里,用手抵着眉心,看来是头疼不已。
显然,温浩是有备而来。而且些段录像视频更是扼住自己的要害。因为路晚欣所在的位置背景就在光明医院,而他却无法提供跟她毫无关系的证据。
如果路晚欣就此人间蒸发,那么他将永远无法洗清绑架杀害她的罪名!
“温浩,你好毒!”云子豪咬着钢牙,眼角暴跳,这通常是他暴怒的预兆。“该死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明白惹上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
正在发狠的时候,云子容又进来了。看着书房地板上的狼籍,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哥哥你看到报纸了吗?报社是不是疯了,居然写那样的新闻……”
“出去!”不等妹妹说完,云子豪就喝止道。“我心烦!”
“哥!”云子容委屈地拖长了声音,厥起了嘴巴。“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你都急着赶我走呢!”
云子豪按捺住性子,冷冷地问道:“什么事?快说!”
“人家不要去相亲嘛!”云子容走近他,讨好地伸手帮他按太阳穴。“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荒唐!”云子豪扯开了她的手臂,将她推开。狐疑地打量着她,皱眉道:“依娜说得对,再留你在娘家早晚会闹出更大的新闻!最近你必须去相亲,就我给你安排的那些商界精英,从中挑选一个,赶紧嫁了!”
卓依娜在云子豪的面前略微流露出云子容可能有恋兄癖,当时他还有些无法接受,后来仔细想想,云子容的行为言谈的确可疑。她总是对他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他。而且,她对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很敌视。
“不要!”云子容流泪了,但是她太清楚哥哥的铁石心肠。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连去世的爸爸都不能!“哥哥,我真得想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只想看到你……”
“滚!”云子豪大怒,他索性喊来了家里的保镖,把云子容关到她的卧房里,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再出来。
睡了饱足的一觉,晚欣觉得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虽然肋部还是隐隐作疼,但是基本的活动还是不受妨碍的。毕竟肋骨裂缝跟骨折还不同,只要注意动作的幅度,日常活动并不受影响。
一边喝着早茶,一边浏览着报纸,晚欣在赏心悦目的同时,更加佩服温浩了。
这家伙,能在云子豪的地盘上把对方整得狼狈不堪,没有实力可真不是容易做到的!晚欣仔细想了想,就没想出还有什么事情是温浩做不到的!印象中,似乎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肯做,就没有成不了的事情。
心绪不由从这件事情飘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如果温浩有着如此强大的实力还有凡人无法匹敌的高超智商,那么他为何还要忍受继母和继兄的欺凌呢?
疑惑的问号从脑中划过,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温浩就过来了。
“下楼吃饭?”询问商量的语气,他从来不会直接命令她。
“嗯,待会儿!”晚欣还不饿,她还想再看看报纸,感觉很爽。
见晚欣气色和心情看起来都不错,温浩俊目闪动,挽起唇角,淡淡地道:“目前这件事情,够云子豪忙一阵子的!”
“你好棒!”晚欣对温浩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赞扬:“干得漂亮!”
得到夸奖,温浩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你开心就好!”
“不过……”很快,晚欣脸上的笑容隐去,变得忧伤起来。
温浩见她不开心,他脸上刚刚泛起的开心微笑也立即敛去。“不过什么?”
晚欣叹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地道:“不过我妈妈还在光明医院!”
母亲路冰还在云子豪的手里,她不知道云子豪会不会迁怒路冰!
“我已经让人去营救她!只是经过这件事情,云子豪提高了警惕,他已经把你的母亲转移出了光明医院,目前暂时不知下落!”温浩好不容易放晴的俊颜又笼起了阴云,似乎也有些头疼。
晚欣默默地出了一会儿子神,最后摇摇头,“罢了,不过是具臭皮囊而已!生前心已碎,又何苦太介意死后尸身葬于何处!我想,只要别跟云翰钟葬在一起,其他地方随遇而安吧!”
母亲路冰已经不久人世,咽气是朝夕间的事情。唯一的,她想带走她的骨灰。然而,看来这个最简单的愿望注定也要落空了。
可怜的路冰,命运多舛,就连死后也无法落得全尸,看来真是天生薄命,注定悲惨的一生!由路冰不由联想到自己,晚欣的清眸黯然,暗问自己,难道苦命也遗传吗?
“别担心,我会让四位忍者尽力去找她!”温浩的大手轻轻搭上晚欣的肩,轻轻地抚摸着,柔声安慰。
他的抚摸总有种安抚的作用,晚欣心里的悲凉奇迹般地被驱赶走了,她抬起眼,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意。
帮她揩去眼角的泪,他吻了吻她的唇,笑问:“学会接吻了?”
晚欣顿时大窘,把悲春伤秋的事情抛开了。昨天,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还弄伤了他的嘴唇。其实,她并不是故意的。她能说,已经结过婚并且离过婚的自己真得不会接吻吗?估计他根本不会相信吧!
他并没有怪她,还“耐心热情”地教她如何接吻,直到她连连喘息说学会了为止……
“再温习一遍?”他征求着她的意见,却已经开始了实际行动。
“不必,已经学会了!”晚欣惨兮兮地答道。
“嗯?那就先吃饭,吃完了饭再温习!”温浩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好的好的!”晚欣连连点头赞同,起身的时候才省起,原来他是变相地让她下楼吃饭呀!
这个腹黑的家伙,偏偏又那么温柔,让人想不沉迷都困难!晚欣相信,只要他想做的事情,无论是用强硬的手段还是温情手段,最后总能达成目的!
到现在为止,她还想不出来,他准备做还没有做成的事情!
幸好,他是她的盟友,是她的未婚夫。如果,他是她的敌人,那应该是世上最可怕的对手了!
这几天,云子豪是霉运罩顶,麻烦不断。路晚欣的失踪,他是第一嫌疑人,已经被警方宣布逮捕收押,不过允许保释候审。
他要郁闷疯了,在警局里发了顿火,然后自己开车回来的路上闯红灯差点儿撞死人,又因为交通肇事罪差点儿再次被逮回去,好歹赔了大笔钱算是消灾了。
可是,世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钱解决,比如说路晚欣的失踪案。一天找不到她本身,一天就不能排除已遭他绑架杀害的可能。
公证处已经召他面谈,给他下了最后通碟,最找不到路晚欣还活着证据,半年后将会通过法律途径把云氏公司一半的股权捐给福利院。
云子豪焦头烂额,杀人的心思都有!好在妹妹云子容已经被他派人看押起来,不能再来烦他,否则他不敢保证会不会在极度暴躁的情绪下误伤到她。
卓依娜看出了云子豪的坏心情,尽量也不来招惹他,只是让人送些补品给他喝。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补品,云子豪尽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挥手扫落。“都拿走,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喝!给我调查温浩的落脚点,查出之后二十四点盯梢,就不信找不到路晚欣!”
吼完了,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里。刚想静一静,房门却又被推开,一个名叫王志海的亲信急步匆匆地走进来。
看到身边的亲信如此慌乱的样子,云子豪心里一跳,知道又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果然,王志海开口就没好事。“云先生,不好了,路冰……死了!”
“什么!”云子豪惊跳起来,差点儿推翻了桌子。
“路冰死了!刚刚那边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咽气了!”王志海小声地说道。
作为云子豪身边的亲信,亲眼目睹了最近主子诸多不顺,心情极是暴躁。因为云子豪的信任,特意派了王志海去看着路冰,没想到看了没两天,人便咽气了。王志海有种自己也要大祸临头的感觉。
“到底在搞什么!”云子豪恨不得把整个房间都砸了,能不能有一件令他顺心的事情。“走,带我去看看!”
由于路晚欣在光明医院被劫走了,为免重蹈覆辙,云子豪特意让人把路冰送出了医院,转到秘密地点保守治疗。
路冰已是癌症晚期,死亡是早晚的事情,只能靠药物暂时维持生命。尽管如此,云子豪还是调了医院里最好的肿瘤科专家医师,专门负责路冰的病情诊治。
来到了路冰疗养的秘密别墅里,云子豪看了一眼已经咽气的路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还能活几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主任医师是肿瘤专家,就算有最多的专业知识可以用来做辩词,但是觑见云子豪阴沉的脸色,便识趣地都咽了回去,只是小声地道:“病人已经到油干灯枯的时候了,至于这盏灯什么时候灭……说不定什么时候不经意吹来的一缕风就灭了!”
“早不灭晚不灭,偏偏这个时候灭!”云子豪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玻璃几上,弹性极好的玻璃几顿时跳起来,上面的花瓶跌在地上摔得粉碎。迸起的玻璃渣子,昭示着男子爆躁的情绪。
见云子豪大发脾气,众人雅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喘。
“怔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抢救!看看不能救活,快点!”云子豪又是一声暴喝,简直能把天花板给掀翻。
可怜那些医生护士都忙乱成一团,抢救着已经咽气的路冰。尽量心里觉得太荒唐,可是嘴上却不敢吐露半个字的怨言。
他们分别先后给路冰用了心脏复苏器,心肺复苏器,紧急抢救术,呼吸机和心脏助搏器重新上阵。可是无论怎么折腾,路冰再也没有任何生命征兆了。心电图上显示的仍然是直线一条,再无任何起伏波澜。
云子豪站在路冰的遗体前,沉默着许久,动也不动。
直到那些医生护士折腾得累了,才停下来,小声地说:“云先生,我们尽力抢救了,病人……已经归西,请节哀!”
好像没有听到医生的话,云子豪呆呆地站在那里,仍然没有动弹。
众人以为他还在生气,都不敢再说话。直到王志海走近他,打量了他的脸色,才发现不知何时,他脸上的怒容悉数退尽,只剩下一种近乎无奈的悲哀和愁怅。
没错,是无奈和愁怅。他似乎在头疼要如何交待路冰之死。
王志海很是不解,难道说云子豪是准备向路晚欣解释她母亲路冰的死因吗?否则,何必一副如此纠结的模样呢!
“怎么这么巧!”云子豪喃喃自语着,满面愁容,似乎很纠结。“偏偏这个时候死了……”
“……”众皆无语,死亡也能选择时候吗?如果可以,谁都不想死了!
咬着牙,皱着眉,如何纠结也没办法改变事实。路冰死了,只剩下一具枯干的尸体,要他如何处理?
爽晴的午后,晚欣下楼到花园里溜达,顺便带着了只花篮和竹剪。
肋骨裂缝,医生建议多多卧床休息,但是她真得不愿一直躺着。下来走走,找点儿事情做,时间也许就没有那么难打发了。
花园里姹紫嫣红,各色菊花开得分外妖娆,晚欣每种花色都剪一支,放在篮子里,不知不觉就攒了半篮花朵。
“你一直惦记着路冰的下落吧!目前我们的人正在加急寻找,也许不久就有消息了!”
“没事,一切都有你呢!”
想起下楼前,自己和温浩之间的对话,晚欣眉宇间笼起一层淡淡的愁云。其实,她真得很惦记路冰的下落,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时候,云子豪肯定会加备看紧路冰,不会再让人轻易救走她了!
也许是跟云子豪重逢的各种刺激,让晚欣的心态发生了某种变化。以前,提起云子豪,她各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现在,竟然慢慢淡漠了!她仍然不会放过仍然可以置云子豪死地的机会,但却没有了那种咬牙切齿的夸张。
既使她被他残忍地踢折肋骨,既使母亲还落在他手里生死不明,她都变得平淡如水,所有烦躁波动统统消失不见。
“咔嚓!”竹剪咬合,再次铰下一支金灿灿的菊花,她顺手放到了花篮里。唔,不知不觉,花篮快要满了。
晚欣挎起篮子,准备上楼去,用这些鲜花妆点布置房间。这时,她看到温浩熟悉的颀长身影出现了。他总是这样,如影随形。
有时候,晚欣都怀疑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吸引着温浩,让他对她形影不离。
从前,无论她用尽多少力气,都无法让云子豪对她稍有热情;如今,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温浩也会粘着她不放手。
嘴角有浅浅的笑挽起,晚欣不禁开了句玩笑:“你快变成我的影子了!”
温浩却显然并没有多大的心情跟她开玩笑,只是勉强牵了牵嘴角,算是迎合她的冷笑话。
看出温浩心里有事,晚欣也敛了笑。在她的印象里,温浩是个喜怒并不形之于色的人,假如他表现出了异样,那么很可能发生了极大的事情,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的承受范围之内。
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可是晚欣强作镇定,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温浩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晚欣胳膊上挎的花篮,微微颔首说:“摘了这么多花……很好!”顿一顿,接道:“正好可以用来祭奠你母亲,她……去世了!”
其实,温浩还想表达得婉转一些。可是,再怎么婉转,也无法掩盖这个残酷无情的事实。
“嗒!”胳膊无力地滑落,花篮同时滚落,里面的花团簇锦洒落一地。她呆呆地站着,似乎忘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难过就哭出来吧”!温浩慢慢走近她,他的脚步很轻,好像怕惊扰了她。到了她的身边,他试探着伸出双臂把她整个人都揽入了他的怀抱里。“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我在!”
伏在温浩的肩膀上,晚欣想哭,却没有眼泪。她诧异自己的平静,好像跳出红尘之外,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触动她的情绪,令她悲伤或者愤怒了。
“为什么不哭?”温浩轻声地问道。
晚欣站起身子,轻轻摇头,“没什么好哭的!这样也好,她可以少遭罪了!”说完这些,便挣脱了温浩的怀抱。她伏下身去,开始捡掉在地上的花朵。
温浩也蹲伏下身子,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平静的脸。他不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深处是否如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无波澜。“如果难过,就哭出来!这没什么!人都有七情六欲,何必压抑自己!在我的身边,难道你需要掩藏你的真实情绪吗?”
平时,温浩都把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得很彻底,晚欣往往沉不住气。而此刻,他们俩彻底调换了,晚欣那么平静,而温浩却沉不住气了。说不清什么原因,看着如此冷静的晚欣,他心里很不舒服。这不是他想要的路晚欣!他还是喜欢那个率真的她!
晚欣抬起头,澄澈的眸子平静得像镜面,真得看不到一丝丝的涟漪,她是真得没有哀恸。“我没有掩藏我的真实情绪!妈妈已到了油干灯枯的境地,生命拖延下去,对她来说只是痛苦的折磨!走了也好,不必再遭罪了!”
确定她说得是真心话,温浩也有些感慨。“你能想开那是最好!本来我还担心……这样也罢,让她老人家早日入土为安就是为她最大的孝敬!”
“嗯,我也希望妈妈能早日入土为安,不过……云子豪恐怕不会轻易把妈妈的尸体交出来吧!”晚欣的声音冷了几分,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
温浩仔细打量着晚欣的神色,慢慢地道:“你母亲去世的消息就是他让人传过来的,说必须要你亲自露面,他才肯把路冰的遗体交还给你!”
“是吗?”晚欣冷笑,“难道他还想让我妈妈的遗体来威胁我什么?这个人渣!”
“只有你露面,他的麻烦才能解决!”温浩的语气淡淡地,但却字字犀利如寒刃:“如果你继续不露面,他可能要面临着警方绑架撕票的指控;还要承受公司一半股权的巨额损失;只有你露面了,证明你还活着,他才能摆脱现在面临的种种困境!”
尽管心境已经平和,可是晚欣仍然还是攥烂了手里的一样花,嘶声道:“所以他杀了我的妈妈,用我妈妈的遗体逼迫我露面!”
“……”温浩沉默不语,并没有妄下判断,而是让晚欣自己去思考。
“我一定饶不了他!云子豪,有生之年,我必诛之!”晚欣的声音很急促,却少了素日的那种咬牙切齿,更多的是一切淡然之后坚决。
“来,起来!”温浩有力的大手扣上了晚欣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同时接过了她手里的花篮。“我们去见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话说!”
“什么?云子豪亲自来了?”晚欣怔了怔,随即冷笑:“好吧,我们去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有何贵干!”
见面的地点在温浩别墅的客厅里,云子豪满面凝重之色,身穿素色衣服,衣襟上赫然别着一个“孝”字。
再次见面,晚欣以为自己能够平静地面对云子豪,可是当她瞥见他衣襟上戴的那个“孝”字,顿时不光其火。她快步走向云子豪,毫不在意被大力动作扯疼的肋部伤口。来到云子豪的面前,她伸手就狠狠地扯下了他衣襟上的那个“孝”。
“嘶!”衣服被她大力拉扯之后拽开,“叮”那个黑底白字的“孝”字被丢弃到地板上,晚欣用脚狠狠地踩碾着。“你凭什么佩戴这个字!你算什么东西!”
云子豪根本就没料到晚欣会有此举动,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或者说心中有愧,不想去阻止,任由她发泄。看着她扯下了他戴的孝,放在脚底踩碾,他只是冷着脸沉默。
“晚欣,你冷静点儿!”温浩疾步上前,他用力抱住突然暴怒的晚欣,安抚道:“冷静点儿!有我在这里,没事的!”
晚欣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伏在温浩的怀抱里,喃喃地道:“世上怎么能够有这种无耻之徒,为什么天公不打雷劈死他!”
“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这话是你说过的!”温浩用食指点了点晚欣的鼻头,挑了挑眉峰,道。
被他这样四两拨千金地一逗,晚欣心底的悲忿之意倒削减不少。只是泪水仍然止不得流淌着,就像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任何理智能够割舍。
没有见到云子豪之前,她尚能保持平静的心态。但是亲眼看到他戴孝露面,对她造成的震憾和打击却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她很清楚,云子豪为了达成他卑鄙龌龊的目的而故意害死了母亲,居然还猫哭耗子假慈悲,实在可恨之极。
“云子豪,你会遭报应的!”晚欣吐出的每个字都淬着滔天的恨意和诅咒,目光冰冷决绝到极点。
“你认为是我害死你妈妈!”云子豪原本就冷凝的脸更加笼上几分冰霜,他额角有青筋暴起,嘶声怒道:“小人之心!”
“难道不是吗?”晚欣狠狠地盯着他,忽然又极其讽讽刺地笑了:“当然,你可以否认!就像是当初害死了我的孩子,骗我签了股权转让合同,把我净身出户赶出家门一样,你都可以否认不是你做的!”
倒吸一口凉气,云子豪的样子好像十分震惊。“我怎么可能会害死你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
“云先生,你过来到底有何贵干!”温浩把晚欣揽入怀中,挽住她的纤手,暗暗抚慰她要冷静。同时,他出声打断了云子豪,冷冷地质问道。
提起来意,云子豪稳了稳情绪,沉声道:“让晚欣跟我回去!”
“休想!”晚欣断然拒绝,她冷睨着云子豪,嘶声道:“就算死,我也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
哪怕云子豪用母亲路冰的遗体做要挟,晚欣也不会再妥协。她真得对他厌烦憎恨到了极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看着晚欣恨极恶极厌恶的眼神,云子豪有些受打击,发了一会儿子呆,才声音嘶哑地道:“不要以为我是以阿姨的遗骨做挟条件,我没那么卑鄙!”
“哈,你以为你有多么磊落光明!”晚欣怒目而视。
“好吧!”云子豪忽然觉得说再多的话都是白费唇舌,心底腾起一种无力感,黯然地道:“既然你已经认定了我居心叵测,我也不想再辩解什么!我只是告诉你,阿姨是病死的,她并不是我害死的!”
“那都一样!反正总有一死,早死早晚而已!”晚欣冷嘲地笑着,注视云子豪的眼神却并没有和缓半分。“我妈妈的遗骨呢?你到底要用她交换什么,不妨直说!”
也许是晚欣的话太过犀利直接,刺激到了云子豪。他瞠大俊目,有些愕然。“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如此不堪!”
她真得变了!过去,无论他做什么样伤害她的事情,她会给他留一些余地,从不肯把话说死了。可是,这次重逢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早就被人取代,再无立锥之地。
“你这个人渣败类,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晚欣忿然痛斥,目光里除了愤怒就是嫌恶和鄙视。“别说你来是专门给我送还妈妈的遗骨!”
“没错,让你说对了!”云子豪放弃了所有的争辩,只是冷冷地回答她:“这次我来找你,就只是为了把阿姨的骨灰还给你。除此之后,我就想问问你还肯不肯回到我的身边!现在看来,根本就不必再问了,你必不肯的!”
说罢,云子豪打了手势,他身边的保镖王志海抱着一个黑布蒙盖的东西走上前,放到了桌案上,然后一言不发地退后。
“这是阿姨的骨灰,还给你!”云子豪背过身去,没再看晚欣。
晚欣娇躯一震,目光惊痛地望过去,黑布蒙盖下的小小体积真得能容纳她的母亲路冰吗?她扑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扯掉了黑布,看到下面是只紫檀木的骨灰盒。
“妈!”她抚着骨灰盒,再也忍不住哀伤的情绪,放声悲恸。虽然母亲的身体瘦得单薄如纸,可是盛在这样狭小的盒子,她会觉得闷吗?不舒服吗?
看着痛哭流泪的晚欣,温浩并没有劝她,而是陪着她一起默默地哀悼。
云子豪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看到温浩和晚欣双双对对立在一起的身影那么和谐自然,好像是真正的夫妻般亲昵恩爱。心头好像被扎了一把刀,他终于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比如说婚姻,比如说爱情,比如说逝去的亲人!
直到晚欣哭累了,温浩及时递上纸巾,为她揩净泪水。两人无声又默契的身体语言就像是一把利刃,彻底粉碎了云子豪最后的一点儿幻想。
晚欣抬起头,冷冷地望向云子豪,冷冷地道:“你可以滚了!”
“我可以走,但是有几句要跟你说明白!”云子豪佯装镇定,实际上高大的身躯已经有些晃动,就像是此刻他的心。“强扭的话不甜,你既然去意已决,我不勉强了!不过,你最好躲在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否则你的幸福日子恐怕是过不安稳了!”
“哈,我喜欢在哪里晃动那是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吗?我的日子安稳不安稳还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晚欣昂起头,傲然地冷笑:“你先管好自己吧!眼前就不太平,需要摆平的烂摊子那么多,还大言不惭地威胁人,可笑!”
“我的麻烦自会摆平,不劳你费心!”说完这些,云子豪再也无法待下去。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发现他和路晚欣之间真得彻底结束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说罢,云子豪转身就走,由于太过急促,脚步甚至显得有些踉跄。
“慢走,不送!”温浩淡漠的声音传过去,不卑不亢。
不管怎么说,云子豪送来了路冰的骨灰,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温浩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并没有为难他什么。
晚欣在痛哭一场之后,搂着母亲的骨灰,喃喃地道:“妈妈,送你入土之后,我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你还有我!”温浩的大手扣上她的纤腰,语声是一贯的温柔。
晚欣抬眸,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难休。“谢谢你温浩,谢谢!”
“能不能别说那个谢字,我们是夫妻,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温浩捏起她秀美的下巴,注着她的眼睛,满意地道:“今天你的表现很好!”
“什么?”晚欣泪眼朦胧,有些辨不清温浩的意思。
“你对他的厌恶超过了对他的憎恨,很好!”温浩满意地总结,然后吻了吻她布满泪痕的俏脸。“晚欣,你终于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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