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枝一过来就关切道:“原书记,你和马总跑到哪儿去了,让我们都担心的要死,我刚才还跟胖大姐商量着派人找你们去呢。胖大姐也跑了过来符合道:“是啊,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这山上到了晚上可不清静,万一碰到野兽什么的可就麻烦了。”脸上也一副担心的神情。
原小生就和马悦相视一笑道:“胖大姐,还真让你们给说对了,我们刚刚在路上散步,真碰上了一只野兽。”
原小生虽是笑着说的,牛小枝的神情还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急忙问道:“你们碰到什么了,有没有伤者啊。”说着就围着原小生打量了一圈,见原小生的衣服有些凌乱,用手拽了拽道:“幸亏没伤者,要不然,我们可没办法给县委交代了。”又问道:“你们刚才碰到什么了,狼还是豹子?”
原小生就把刚才路上碰到的那只的獾的模样给牛小枝简单描述了一下。不想牛小枝一下愣住了,半天才道:“山上可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这种獾了,八成是狼獾。狼獾本来不是咱们这儿土生的。听老辈人说,它们都是早些年沿着太行山,一路南进,流窜过来的。因为生性凶残,不但偷吃家畜,还经常伤人,到了哪儿都有人打。前几年,咱们这儿也打过狼獾,后来就几乎绝迹了,不想让原书记和马总给碰上了。”
说着话,骆当仁也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了,笑呵呵道:“牛主任,我可听人说这些獾肉中,就属狼獾肉最香,什么时候咱们把这只狼獾逮住下锅,一方面可以替原书记报仇,另一方面还能满足一下大家的口福嘛。”
牛小枝急忙摆手道:“骆乡长,你可能还不知道,狼獾因为数量越来越稀少了,国家已经把它们列为保护对象,派出所有告示,严禁捕猎。”旋即转移了话题道:“原书记,江总和司机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看今天晚上把马总安排住哪儿合适呢?”又一脸讪讪的笑容道:“马总金枝玉叶一样的人儿,我怕在咱们这儿住不习惯哩。”说着话又把马悦浑身上下看了一遍。
马悦今年二十五岁,牛小枝也就三十出头,年龄上相差无几,可以算是同一代人,而马悦的身材和美丽,又确实很容易让女人羡慕妒忌,甚至敬畏,也难怪牛小枝是这幅表情了。牛小枝是土生土长的湾子乡人,早些年不过是乡里的临时工,后来政府改制,弄了一个“三定人员”的身份。说是“三定”其实是“三不定”——身份不确定,既不是事业编制,又不是公务员编制;工资不定,乡镇出一部分,财政补贴一部分;出路不定,何去何从,没有明文规定。
身份的限制,牛小枝也很少走出湾子乡,对外面的世界知之有限,上次见付颖那般模样,又年轻得势,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组织部的付部长了,就有些不自在,现在见马悦比付颖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难免生出一段对人生的哀怨来,同样是女人,竟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又加上山里人本就淳朴,却因为在乡政府工作,有一点见识,想拿捏着不表现出来,可又不善掩饰,难免把酸不溜丢的表情写在脸上。
其实牛小枝虽跟付颖和马悦没法比,但也自有天生的美丽和可爱之处,相貌端庄,肤色健康,身材圆润,一对酥胸高耸不堆,两片屁股大而不赘,身材通直而亭亭玉立,在农村非但是绝对的美女,还是生儿育女的最佳人选。用老百姓实用主义者的观念选择的话,大多会将她作为炕头婆娘的最佳人选,而付颖和马悦,或许一个会因为太过争强好胜,一个会因为姿容太美,而被当成是花瓶,让老百姓望而却步。
大概也正是这样的原因,牛小枝才有了妒忌的资格和权力,而像胖大姐,似乎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一方面是年龄大了,跟人家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另一方面也是相差太远,没有妒忌的必要。
只是牛小枝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原小生也是后来才知道,牛小枝的男人前两年在山上挖药材,掉下悬崖送了性命,一个人带着五岁的女儿过日子。自从男人死了之后,公公婆婆便说牛小枝是克夫的扫把星,一心想要把牛小枝赶出家门,只是因为牛小枝在乡政府工作,不敢轻易造次,却也四处散播谣言,说三道四,再加之山里人都比较迷信,弄的牛小枝在湾子村不人不鬼的,除了每天在乡政府工作之外,回到家中也很少跟人来往。
听牛小枝那么说,原小生就开玩笑道:“牛主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是金枝玉叶,也免不了土生粪灌嘛。”
原小生的话音刚落地,就感觉马悦背后狠狠地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马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咧了一下嘴,也没敢叫出来。
安排妥当了,牛小枝、胖大姐和骆当仁都各自回去了,马悦又质问原小生:“你刚才说谁是土生粪灌的了,我看你这张嘴就差灌粪。”说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脸上腾地一下蒙上了一层娇红,又伸手要撕原小生的嘴。
原小生急忙躲闪了,将马悦的小手捏在了手中,又戏谑道:“即便是我这张嘴差灌粪,也不需要你这个时传祥同志来帮忙嘛。”
时传祥是被首长提名表扬过的劳动模范,不过也已经是过去好多年的事情了,时过境迁,大家似乎已经缺失了对劳动模范的敬畏,而更多的是借助一下他掏粪工人的身份。
两个人撕闹了半天,时间也不早了,原小生便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是夜无语,两个人的心中却没有一个宁静的。原小生回到房间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又开始盘算修路事情了,这也是湾子乡目前最紧迫的事情,路这个基础设施建设搞不起来,无论是谁对投资湾子乡都没有信心。一千万的路,王云平只给了五百万,还差五百万,从哪儿落实呢。就算是厚着脸皮,求爷爷告奶奶地伸手到公路局去要,顶多也只能拿回二百万。还差三百万,几乎是没有任何着落的地方。这让原小生久久地陷入了困顿之中,冥思苦想了半天,烟灰缸里就渐渐累满了烟蒂,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梦中却全是修路的事情,一会是马悦愿意出三百万修路,一会是自己被提拔成了纪委书记,把孙一民的家抄了,弄了几千万,自己悄悄挪出了三百万给湾子乡修路,一会又是市委书记李东权前来视察,穿的却是一身老式的军装,慷慨给了五百万,还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小鬼,干的不错!不想,就在此时,王云平爬在李东权的身上发嗲说,你要是敢给他五百万,我就收回我那五百万,吓得原小生一骨碌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将灯拉亮了,才发现虚惊一场,只是一场梦而已。
坐在床上就再也难以入眠了,拉开窗帘,外面是黑越越的一片,仰望山头,才隐约可见东方已经泛起了白肚,大概已是五六点钟的光景了,干脆披上衣服,想到院子里活动活动。
出了房门,却发现院子里的石头凳子上坐着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厉声问道:“谁?”同时停住了脚步。
那身影就呵呵笑了起来道:“想不到我们的原大书记,胆儿这么小!”说着站了起来,往这边走了过来。原小生这才发现坐在石凳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马悦,就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怎么也又早起的习惯?”
马悦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道:“可能是马上换一个环境,睡不着吧。”旋即又问:“你怎么也这么早就起来了呢?”说着脸上就红红的。
原小生做了一个扩胸运动,掩饰道:“没看见吗,正准备准备去锻炼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又道:“现在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锻炼身体,年龄大了才想起身体日渐衰弱需要锻炼,三更起五更眠地锻炼。其实锻炼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须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而且一定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伟人也说嘛,贵在在恒何必三更起五更免,最无益只怕一日曝十日寒。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
原小生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马悦的一阵故意的咳嗽声给打断了,马悦指着原小生的脚,一本正经地问道:“原小生同志,我只想请教你一个问题,难道你老人家每天早上都是穿着拖鞋锻炼吗?”
原小生这才低头看见自己叫上的凉拖,自己刚才起床出来并没有打算做什么锻炼,只是心绪难宁,想出来随便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穿着凉拖出来了,不想一下子让马悦给看见了,同时拆穿了谎言,就一脸尴尬地在后脑勺摸了摸,也不好隐瞒了,笑了一下,将修路还差五百万的事情给马悦说了。
听了原小生的叙述之后,马悦也陷入了沉默之中。五百万,对于马悦而言也并不是个小数目。
过了一会马悦才道:“要不……我先给你们垫付五百万,以后再从别的地方抵扣……”
原小生摆了摆手,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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