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姑,名字叫周雅,年轻时也是有名的大美人。那个年代,爷爷因为成分的问题被批斗,连累得大姑也要下乡改造。
后来大姑在生产队认识了一个从燕京来的小伙子,起初只说是知识分子家庭,爷爷也没反对,两人就这么好上了。等79年平反以后才知道,那个小伙子的家里有些红色背景。而大姑这时候未婚先孕,爷爷就算想让他们分手也已经不可能了。
后来大姑随那个小伙子去了燕京,婚礼也是后来补办的。爷爷始终气那小伙子当年没说实话,懒怠见他。起初他们过年过节还会回来的,后来慢慢的,回来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
我小时候只见过大姑一次,对她的印象也很模糊。后来爷爷退休了,我们也搬了家,就和大姑失去联系了。
听了老妈的讲述,才勾起了一丝我对大姑的印象。
“那这次是怎么联系上的呢?”
“我们找你大姑不好找,她找我们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哦,那她之前其实就是没想和我们联系喽?”我抓住重点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这次啊,她来龙江,主要是想见见你。”
“见我?”
“嗯,其实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所以就想特意来龙江看看你,还说可以介绍你去燕京上学。”
我笑道:“妈,我如果想去燕京上学,还用她帮忙吗?上个学期,我不是搞了一个青年教授联谊会嘛,当时于教授就想推荐我去燕京大学历史系交流学习的,被我婉拒了。后来我们学院的姜院长又和我提过,我还是没答应。”
老妈第一次听我说起这个事,忽然有些不高兴道:“去燕京大学交流学习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啊?”
“哎,我说老妈,我现在身家二十多个亿,就算想进哈佛大学也不过就是花点钱的事。可是那一纸文凭,真的很重要吗?”
“二十多个亿?”老妈吃惊道,“你哪来二十多个亿?”
“哦,忘了和您说了,这次去欧洲赚的,二十五个亿,其中五个亿我准备拿出来做慈善。”
老妈点点头,“做慈善是对的。不过啊,我并不是非要你拿个什么文凭,学习那是为了开阔自己的眼界。如果有机会能到像燕京大学那样的名牌大学深造,还是要去的,你会发现你接触到的人,以及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都不一样。”
我被老妈教训一顿,也觉得自己之前两次拒绝去燕京大学学习的想法是有点幼稚的。“好吧,那我下学期乖乖去燕京大学好了。”
“嗯,这才对。再说回你大姑,哦,还有你的那个大姑父,他叫蔡久诚,你去网上一查就能查到他。他现在在做房地产生意,挺有钱的。”
“他们有没有钱,和咱们都没关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你大姑还是要见的。”她指了指屋里对我道,“这回你大姑打来电话,你爸很高兴,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在乎你大姑的。”
“哦,那好吧。她什么时候来?”
“她之前说去上沪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回来。”
“那就等她两天吧。”我说完话,便回到房间和爱妮视频去了。
晚上,我打开了很久没有上线的《梦幻西游》,刚一上线,一堆消息扑面而来。
“死诱饵,死哪去了?这么久不上线?”这是大宝发来了,好几条,大概意思都差不多。
另外还有老螃蟹和骨头他们的。
大宝:舍得来了?
这是刚刚发来的。
我:嗯,这段挺忙的,去了一趟欧洲,才回来。
大宝:呦,去欧洲了啊?干嘛,去看世界杯啊?
我:Bingo!答对,先去了法国看维密,接着去德国看世界杯,最后还享受了一下西班牙南部海岸温暖的沙滩。
大宝:你可真能嘚瑟。
我:有钱就是任性。
我:对了,战队怎么样了?
大宝:你还跟我提战队,少了最强辅助,我们还打个屁。现在瞎子退了,螃蟹也不怎么上了。就剩我和骨头还在坚持,两个大唐,啥也不是,你要再不回来,我也要考虑退了。
我:别的啊,偶尔浪一下还是可以的。走,哥带你跨服打排位去。
大宝:哦了。
随后我在世界频道一喊,还真有不少申请入伙的。我加了一个盘丝和一个魔王,又叫上骨头,我们五个,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打跨服,结果……惨不忍睹。
大宝:算了,不打了,烦!
我:咋了,这点小挫就受不了了?
大宝:不是,是我家里的事。哎,我跟你说啊,我今天才知道,我竟然有个舅舅。
我:那有什么可烦的。对了,你舅舅有钱没?
大宝:我听说过得不怎么好。
我:哦,那也没关系,谁家没几个穷亲戚呢?就说我吧,我有个大姑,消失了好多年,现在突然出现了,还上赶着要见我,我估计是看上我在瑞士银行的那几十亿存款了!
大宝:……
我: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大宝:省略号就是不想和你说话。
我:……
大宝:打死你!
我:……
大宝:……
我:我下线了啊!
大宝:……
第二天上午,老妈接到电话,说大姑已经上了飞机。她让我去机场接一下。可是家里没有车,老舅的车又开走了,于是我只好打车去机场了。
临走前老妈还特意吩咐,要把大姑带去老房子,我还纳闷为什么一定要去老房子呢?老妈解释说,大姑这么多年没回来,想看看你爷爷留下的东西,那只有去老房子了。
反正我是无所谓了,在我走后,老爸老妈也出发去了老房子。
龙江机场,我终于等到了大姑,她一身黑色的长裙,头发中分很自然地披散在肩上。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有些偏瘦,但一张脸却是很端正。尤其她的颧骨十分突出,配合她的大眼睛和高鼻梁,竟有一种骨相美人的高贵气质。
“这也太好看了,丝毫看不出已经是年近五十的女人,想见年轻时该有多美。”
她从通道里出来,用手机晃了我一下,然后确定是我之后,冲我招了招手,“你就是小轩吧,都长这么大了。”她一边笑,一边把手放在胸前比量着道:“那个时候你才到我这里。”
“是啊,都十几年了。”我帮大姑拎着行李箱,“咱们去那边叫出租车吧!”
大姑笑道:“不用了,我已经叫车了,你等一下。”她在手机上拨了一串号码,然后对着里面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一辆奔驰商务停在了机场停车场。
“走吧!”
“嗯。”我答应一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路上,大姑一直在问我的情况,我就把自己在滨海上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但没有提自己赚了多少钱。主要还是想在大姑面前低调一些,怕被她认为是一个爱炫富,轻浮的人。
“嗯,滨海大学已经很好了,算是211重点大学。不过比燕京大学,庆华大学还是不如,我这次来呢,一是想祭拜一下你爷爷奶奶,再有就是想带你去燕京,找一个更好一点的大学上。”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老妈说过的话,于是点点头道:“其实能去燕京大学也挺好的。”
大姑明显一愣,然后笑道:“燕京大学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你先和我回燕京,我让你姑父想想办法。”
“额……”我其实很想说,其实我没想让大姑帮我找关系进燕京大学,因为那不过就是姜院长一句话的事,那老头还欠着我人情呢。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大姑是好心,不能让她太尴尬了。“那就谢谢大姑了。”
“嗯,你是个好孩子啊。懂事儿,不像我家那个野丫头,天天就知道打游戏,学也不好好上。”
我听着大姑吐槽她的女儿,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浮现出一个发髻高挽,手拿双环的卡通少女形象,她的脑袋上还有一串绿色的名字:嗨!大宝。
车子很快来到了船厂第三家属院小区,这是老爸接了爷爷的班后,厂里给分的房,如今已经有十年的房龄了。看着这样的小区,大姑不免又是一阵唏嘘,她指了指四单元的楼洞道:“是这个吗?”
“嗯,四楼!”
我走在前面,大姑在后面,楼梯里发出一阵“疙瘩疙瘩”的声音,这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来到四楼,还没等我敲门,门便已经被打开了,老爸站在门口。
“老爸,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听脚步声!”
“哦……”我知道,他应该是一直站在门口的。
大姑看见老爸,也有些激动,我赶紧脱了鞋进屋,又给大姑拿了一双拖鞋。
老爸接过大姑的行李,只说了一个字,“进!”
大姑点点头,进屋穿上鞋,四处张望着,当她看见大屋里的一张照片时,不禁眼眶湿润,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