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摇头道:“这场仗是结束了,但若不找到李建成,往后只怕还要生出事情来。”
听他这么一说,杜如晦刚刚松快的心又紧了起来,确实,李建成才是这一切的关键所在,此人一定要尽快抓到!
在突厥撤兵之后,长安恢复了宁静,死去的士兵皆加以厚葬抚恤,令他们的家人不至于困顿无依。
至于对李建成二人的搜捕一直在继续,令李世民失望的是,一直都没他们的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又或者……他们并不在长安这一带。
事实上,他们确实不在长安,虽然在军事方面,李建成不及李世民,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头脑,相反,李建成远比一般人精明。
他知道,不论突厥是赢是输,对自己都不会有好处,所以一逃出军营,就立刻带着李元吉赶去了洛阳,他在那里还有一些曾经使过的旧部,李世民还未及清理,只要与他们取得联系,就可以控制住洛阳,占城为帝,甚至以此为据点,与李世民分庭抗衡。
“大哥给他们想了那么好的法子,竟然还是输了,没用的东西!”在去洛阳的途中,突厥兵败的消息传来,李元吉气得直拍桌子,那是一张供桌,多年无人使用,一拍之下,顿时扬起无数灰尘,呛得李元吉直咳嗽。
相较之下,李建成显得要平静许多,淡然道:“他们是胜是败,与我们无关,倒是你,可有探清洛阳城中的情况?”
在止了咳嗽后,李元吉正色道:“查清楚了,洛阳城中现在有守军两万,负责统率军队的,是王正风。”
“王正风……”李建成呐语了一句,叩着食指皱眉道:“此人虽不是李世民的嫡系,却也对他忠心得很,要将他收为已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面对他的话,李元吉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何需将他收为已用这么麻烦,直接杀了不是更好吗?”
李建成精神一振,盯了他道:“怎么,你有办法?”
“这次长安有难,洛阳去了三万人马,领兵之人是蒋元!”此言一出,李建成眉眼间顿时浮上一丝喜色,“你打听清楚了,当真是蒋元?”
“千真万确。”听得这话,李建成喜不自胜地抚掌道:“好,真是好!”
多年前,蒋元曾在他麾下当差,虽然半年后就离开了,但期间他曾救过蒋元一命,后者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多年来,他虽辗转各处当差,但每逢年节,都会派人送礼至东宫,从未有拉下。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蒋元明日一早就会赶到洛阳,我们得在此之前,见到他,只要蒋元点头,洛阳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李建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拿过一旁的斗笠戴上,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李元吉应了一声,与他一起离开了暂时栖身的破庙,一路来到蒋元回洛阳所必经的一条官道上等待。
在离他们十数里处,一队约摸数万人的队伍正在徐徐移动,领头的是一名年约三旬的,看着斯斯文文的将领,此刻他正紧紧皱着眉头,此人正是蒋元。
他是洛阳的副守将,奉王正风之命,带着三万人马前往长安勤王护驾,到了那边,突厥已经退去,但他也得到了一个令其意外的消息。
此次突厥来袭,竟然与李建成有关,虽然后者在突厥攻城之前就已经逃走了,但陛下已经下令,满城搜捕,恐怕早晚会被搜出来,到时候……不管陛下多少仁厚,恐怕李建成二人都非死不可!
虽然李建成这次确实犯下大错,但毕竟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实在不愿看着李建成死,所以在长安的几日,他曾暗中派心腹寻找,想要先一步找到李建成,这样或许还能护其平安,可惜始终一无所获,无奈地踏上了回洛阳之路。
“将军,再有十里地,便可回到洛阳了。”士兵的话打断了蒋元的沉思,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道:“让大家加快脚步,赶在天黑之前回到洛阳!”
“是!”士兵刚离去,一道劲风自左侧袭来,蒋元脸色一变,伸手准确无误地将东西抓在手里,同时喝厉声道:“什么人?”
跟在他后面的参将看到这一幕,连忙驱马上来,“将军,出什么事了?”
蒋元没有说话,打开手掌,里面是一块石头,上面绑了一张纸条,待得展看纸条看过后,蒋元脸色顿时变得极为古怪,紧紧将纸攥在手中,道:“传本将军命令,众将士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参将愕然不已,提醒道:“将军,若是休整半个时辰,恐怕天黑之前赶不回洛阳。”
一向颇为通情达理的蒋元,这一次却异常坚持,不容置疑地道:“迟一日回洛阳并没什么,总之你照我的话去做。”
见他态度坚决,参将只得依言传令,命三万将士原地休整,等他回过头来想找蒋元的时候,却怎么也不见他人。
在参将四处寻找他人的时候,蒋元出现在离他们两里远的一片小树林中,在平息一下因为奔跑而有些喘的气息后,轻声道:“太子,您在哪里?”
在连着唤了两声后,一个削瘦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中,一看到来人,蒋元顿时露出一抹喜色,快步走过去道:“看到太子殿下无事,末将就安心了。”
来者正是李建成,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蒋元,“你……还叫我太子?”
蒋元肃声道:“在末将心中,您永远都是大唐的太子,无人可以取代!”
“难得你心思始终如一,从未变过。”李建成欣然说了一句,转而道:“长安那边情况如何?”
“末将赶到的时候,突厥已经退兵了,长安无碍,不过陛下这会儿派了许多人在长安附近四处搜寻殿下与齐王!”
在他说话的时候,李元吉也走了出来,冷哼一声道:“他自是一门心思想抓我与大哥。”
蒋元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您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