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云,我手中拿着皇上亲赐金牌,如今我说的话便是皇上所说,你若有半点隐瞒,便是欺君之罪,你可明白?!”柏小妍并未让众人起身,只是冷脸一喝,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姜若云的身上。
跪拜在地的姜若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吓傻了眼,眸光躲躲闪闪,余光似瞟非瞟着方柔。
方柔死死地凝眉,心中早已想要将这个不成器的死丫头捏碎百遍,这个时候她看着她做什么,难道让其他人都明白今日之事,是她方柔故意所为吗!
“我在问你话,你可明白!”
柏小妍再次高声一喝,令姜若云颤抖着的身子再次一惊,收回眸中视线,口中颤抖的说道:
“是......是,臣女明白。”
“既然明白,那便再好不过了。”柏小妍饶是勾唇一笑,随即再次张开薄唇,声音如摄人心魂一般缓缓而出:
“我问你,今日宫宴可是柔妃娘娘亲自下府宴请你来的?”
姜若云面色一慌,眸光惊闪,缓缓转头望向方柔。
“你瞧我做什么,回答你该答的就是!”方柔脸色一阴,语气中明显的不悦。
“回,回这位姑娘,是......是的。”姜若云被方柔亦是吓得不轻,紧忙转过头来,死死地低下,口中瑟瑟发抖着。
“好,那我再问你,可是柔妃娘娘让你今日在众人面前指正我的?”柏小妍唇角一勾,面色之上尽是满意之色。
姜若云身子再次一僵,面色泛白,唇边支支吾吾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说!将柔妃娘娘下府寻你与你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否则,便是欺君之罪!”柏小妍冷冷一喝,高举手中金牌,面色之上毫无半分暖意。
“是......是柔妃娘娘昨日来到姜府,和臣女说......说......”姜若云口吻颤抖着,虽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来,但足以让在场众人明白此事缘由何出。
“姐姐,您何必这样逼迫一个官家小姐,姜二小姐所言不过是心里话,毕竟蓝妃妹妹的死,确实与姐姐脱不了干系,只是皇上现在还未降罪罢了!”方柔眼看着姜若云就要说出实话,她立即起身,站在柏小妍面前面色不恭的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柔妃见到皇上也可以这般的无礼。”柏小妍冷眼一扫,倒是将那群抬着头用余光扫着面前二人的官家小姐夫人们匆匆一低。
这一眼,实在是太过凌厉,好似她们在她面前就应该俯首称臣,她原本就该是这般的高高在上。
“本宫只是......”
“既然柔妃也说皇上还未降罪,柔妃又何必在我的头上平添罪名?如此在后宫中造谣生事,难道柔妃不知这宫里的规矩吗?”柏小妍冷言冷语,直言不讳的将方柔欲要解释的话语打断。
方柔脸色一顿,恐是也没想到柏小妍竟然会在她的身上加了莫须有的罪名,原本她静心策划了这么久的一场宫宴,竟然就这样被她手中的一个金牌所搅和了,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据我所知,在后宫造谣生事,不顾皇家脸面,可是什么罪行来着?”柏小妍暗蹙着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小姐,奴婢知道。”蝶儿早已一脸笑意岑岑的立在众人之后,看着平日里骄纵跋扈,对自家小姐咄咄逼人的方柔如今竟说不出话来,简直是大快人心,难怪自家小姐不怕方柔,原来是早已有了皇上的亲赐金牌啊。
“据忘忧国律例,凡是身为后宫妃嫔者,在后宫内挑起祸端,造谣生事,甚至弃皇家脸面于不顾者,轻则掌嘴三十,重则被贬为奴。”蝶儿一脸沾沾自喜的说着,自她进宫以来,生怕违反了宫规犯了错,便将忘忧国所有律例统统背过,现在看来还真有了大用了。
方柔身子一僵,脸色渐渐泛白,死死地捏紧拳头,早已在心中将柏小妍诅咒了百八十遍。
“好,既然忘忧国律例已经说了,我们若是不做恐是会被众人嘲讽对我国朝纲不敬,来人,给柔妃娘娘掌嘴三十。”柏小妍大掌一挥,拂过衣袖,端坐于高榻之上,面色悠然。
方柔死死地摇着头,不,她不相信,柏小妍会真的敢对她用刑。
“大胆,这乃柔妃娘娘,执掌凤印,你们谁敢对娘娘用刑!”直到看到门口嬷嬷真的闯入,方柔身旁女婢彩蝶方才回过神来,护在方柔面前一脸愤怒的叫道。
闯入的两个嬷嬷显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两个人,一边是手握皇上金牌的姑娘,一边是执掌凤印的后妃,纵然她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作非为啊。
“蝶儿,既然嬷嬷不敢动手,就要劳烦你了。”今日柏小妍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想要在众人面前让方柔好好地难堪难堪了。
“是,奴婢遵命。”蝶儿与自家小姐呆的久了,自然而然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得了小姐的命令,她大步向前,对着方柔白嫩的脸上便是狠狠地一巴掌。
“啪~!”手起音落,在场女眷不禁大吃一惊。
“大胆刁婢,你竟敢出手打本宫!”方柔想也没想,抬手便回了过去。
柏小妍眼疾手快,立即闪过身子,将方柔盛怒抬起的手狠狠的攥在手中。
“我的丫头,你打不起。”柏小妍冷笑一声,将方柔纤弱的手腕狠狠的甩下。
“你......!”方柔向后踉跄了几步,死死地咬着下唇,今日之辱,她是放在心里了,日后她绝对不会放过柏小妍的。
“你不过是后宫未被赐封的一个野丫头罢了,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一个宫女掌掴后妃,你可是好大的胆子!”人群中,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满是厉色起身,对着柏小妍冷眼相瞧着,眸中尽是不屑与讥讽。
柏小妍不禁冷笑一声,这群人,只知道同情那些暂时落得下风的女子,却全然不记得刚刚她们是如何聚在一起,一同嘲笑于她的,那个时候,她怎么就没有见到有一个肯为她出头之人呢!
“谁说她未被赐封?”一声冷然的声音渐渐传来,众人纷纷扭转目光,向着青莲池畔入口而望。
却见一道儿明晃晃的龙袍而入,负手而立,面若刀削,冷清的面容之上不禁洋溢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脚步款款,一路走来,王者之气尽露在外。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刚那还抱着看热闹的众人不禁脸色一怔,这皇上自开国以来,从不参加任何宫宴,今日竟没想到能有幸亲眼见到皇上。
而其中不少妙龄千金早已面色绯红,心中喜然,纷纷垂下眸子,却又忍不住的向上挑着。
这方柔一见陶安泰来此,刚刚还骄纵不已的面色之上尽是委屈凄冷之意,盈盈双眸泛着雾气。
“大家都起身吧。”陶安泰口吻淡淡,毫无半分感情色彩,只是自入了青莲池后,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便注视在柏小妍身上,未动分毫。
“谢皇上。”众人轻缓的应着,缓缓起身。
“刚刚是谁说她没有朕的赐封的?”陶安泰终是想起了今日来之为何,口吻沉静,挑眉而道,根本没有注意到方柔自起身后便向他投向的那抹儿委屈之色。
“回皇上,是臣妇一时口无遮拦,还请皇上恕罪。”刚刚那咄咄逼人的妇人亦是对着陶安泰恭敬的拜道。
“哦,原来是秦国公的夫人。”陶安泰眸子正了正色,唇边缓缓地勾起一抹笑意。
“皇上竟还记得臣妇。”秦夫人微微颔首,满是恭敬。
“那是自然,秦国公乃当朝忠臣,秦夫人朕怎能忘记。”陶安泰眸光一扫,眉宇之间倒是尽有责备的望向柏小妍,毕竟当年他能识的秦夫人乃是替柏小妍上门送秦家小姐出嫁贺礼所识。
陶安泰音落,柏小妍这才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位妇人,原来她竟然是秦国公的夫人,幸好当年那场宫宴,秦夫人身子有恙未与参加,否则今日柏小妍的身份恐怕是要暴露了,并且当年秦大小姐与刘侍郎侄子的婚事还是她在早朝之上一手赐婚,没想到这么多时日过去,竟是物是人非了。
“多谢皇上。”秦夫人款款欠身而拜。
“赵公公。”陶安泰回头一扫,对着身侧赵公公一脸认真而道,“朕的女人在后宫无名无分恐是会遭人非议,来人,传朕旨意,即日起封......”
“皇上,刚刚姐姐她拿着皇上的亲赐金牌,说臣妾不顾朝纲,造谣生事,便......便让身旁的丫头掌掴了臣妾......不管怎么说,臣妾也是皇上的妃子,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能如此的对待臣妾,那岂不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吗......”
方柔越说面容便越是委屈,说到最后那哽咽的声音更是将她的语言埋没,留在大家耳中盘旋的不过是一声声凄惨的啜泣之音。
众人不禁纷纷一阵儿心疼,再怎么说方柔也是大将军的嫡亲妹妹,又是后宫执掌凤印的妃嫔,那个无名无分的女子就算再怎么受宠也不该让身旁婢女掌掴了她。
“哦。”陶安泰淡淡的应了一声,“身为后宫代掌凤印的后妃,竟然连忘忧国朝纲礼仪都不顾了,然儿如此做,也算是给了你一个忠告。”
方柔脸色骤变,惶然抬眉,她委实是没有想到皇上偏向于她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柏小妍面色之上未有丝毫变化,这场宫宴,她早已有了应对之策,根本就不需要陶安泰多此一举。
陶安泰冷眸微闪,没想到从未参加宫宴的他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给她一个名分,便专门从养心殿跑来青莲池,并且不顾众人的质疑偏向于她,但这个女人看起来好似根本就不领情啊。
“柔妃还有什么冤屈要申吗?”陶安泰满是不耐烦的蹙眉问道。
“臣妾......没有了。”方柔暗暗地咬舌,一脸吃瘪,皇上话已如此,她还能在说些什么!
“赵公公,传令下去,乾清宫内姑娘即日起册封然妃,赐居乾清宫。”陶安泰淡漠的眸子不禁在众人面前锐利的巡视而过,口吻淡然,仿佛一席话内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皇上,这乾清宫历朝历代都是皇上寝宫,如此赐给后妃恐怕是......”赵公公微倾着身子,在陶安泰的耳边小声的觐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