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木踏进大帐内,瞧着坐在不远处的人,心底无端的生气几分怒意,他不满的瞪着正在喝着青稞的某人,“雅尔塔军事真是大善人啊,那些士兵也真幸福呢!”
雅尔塔挑起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沉着脸的斯图木,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哈哈,大将军,不过是件小事,何必生气呢!再说了”,顿了下,雅尔塔微米双眼,半是玩笑半是严肃的说道,“大将军你难道不想稳定军心嘛?”
斯图木被雅尔塔堵得哑口无言,他嘴唇微抿,负气的坐在一旁,整张脸写满了不爽。
雅尔塔叹了口气,笑眯眯的说道,“我的好将军,你就是生气也不该在这时候发作才是啊。”
斯图木刚想说自己没有生气,却忽的瞥见一抹白色的衣衫,他条件反射的回身瞧去,就被那近在咫尺的面孔吓得差点就坐不稳,他迅速的往一旁的退了点,一抹温热也涌上脸颊上,他干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军师,说话就说话,何故靠的这么近!”
这斯图木虽是鬼方国之人,倒是没有被那里的太阳所荼毒,相较于那些黑炭,这皮肤倒也算的上白皙了,所以此刻面上的红晕便清晰的落在了雅尔塔的眼里,他勾起嘴角轻轻一笑,一双眼装着醉死人不偿命的温润。
斯图木瞧着那斯文淡雅的笑,心神一晃,神游了片刻,才尴尬的收回目光,“军师不是说有事商量嘛?”
雅尔塔眼角带笑,微一旋身,便坐在了斯图木对面,一手捏着茶杯,随意的转着,瞟了斯图木几眼,便懒懒的说道,“大将军还真是无趣,不禁逗不禁逗啊!”
斯图木不满瞪了眼雅尔塔,迅速的为自己满了杯茶,一口咽下,随后板着面孔说道,“军师有时间在这里开玩笑,倒不如想想如何打赢眼前的这场胜仗。”
雅尔塔放下杯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着,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底染上一抹深思,随后他抬起头,清明的双眼染上一抹复杂的情绪,“将军认为这场仗我们胜算有几成?”
斯图木顿了下,随后笑道,“军师,无论这场仗我们有几成的胜算,我们都得赢,不是嘛?”
雅尔塔眼神一变,随后又露出那种风轻云淡的笑容,“是啊,将军说得是,只是——”他悠悠的望着神情严峻的某人,缓缓说道,“这场仗我们没有可能赢。”
斯图木皱起眉头,并不赞成雅尔塔的话,他以为雅尔塔是贪生怕死,便说出此等丧气之话,他轻哼了声,不屑的说道,“原来军师也是惜命之人啊!”
雅尔塔看着斯图木那气呼呼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准备说将军是聪明之人呢,现在看来将军果然只是四肢发达啊。”
斯图木憋着一肚子火,本不欲宣泄出,可是听着雅尔塔这般贬低自己,他恼火的站了起来,声音也拔高了一丈,“军师,你这是何意!”
在账外守着的士兵听到自家将军这充满怒气的声音,心脏冷不丁的漏掉了几拍,将军这又是怎么了,莫不是又被军师惹恼了,他想着那温润如玉的公子,心道,将军千万莫要将军师伤了个好歹!
相较于账外噤若寒蝉的几人,雅尔塔到显得气定神闲,他淡定的倒了杯青稞递到斯图木跟前,低沉柔和的声音也缓缓传出,“将军,喝杯青稞去去火吧。”
斯图木冷哼一声,恼火的坐在一旁,也不去看雅尔塔,只接过茶便往嘴里送。
雅尔塔眼底闪过几抹笑意,这鬼方国的将军倒是个率性之人,这火来的快去得也快,倒也有几分可爱。
“将军,你莫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文臣,只是我自然能坐上这南羽国的国师,所经历的自然不是常人所能比的,哪里会贪生怕死。”雅尔塔笑了笑,迎着斯图木错愕的目光,他一字一句的吐露自己的猜想,“将军,这陈国的国君可是那齐国君王的舅舅啊,你认为如今我们大举进攻陈国,齐国的君王会无动于衷嘛?再说了陈国算是齐国对外的一道屏障,若是陈国没了,齐国的南境就会受到威胁,没有一个君主愿意看到自己的疆土受到威胁的。”
“你是说?”斯图木此刻冷静下来,想想雅尔塔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忽得想起自己刚刚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对人发火,便尴尬的说出心中的话,“军师,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将军的玩笑话我自然不会当真的。”雅尔塔轻笑了声,随后便做严肃的模样,认真的说道,“将军这场仗我们不能打,不仅不能打,而且我们也该找时机撤退。”
“什么?”斯图木不解的看着雅尔塔,一对剑眉聚在一起,都快成了小山了,“军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奉命过来剿灭陈国,难道到后来还要不站而退?”
逃兵?他斯图木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他从军数十载只听过血洒疆场,马革裹尸,从未听过不战而逃的。
雅尔塔看着斯图木激动的样子,摇了摇头,仔细的分析道,“将军,我们都知道齐国兵力强盛,他若是兵临城下,哪里是我们两国能抵挡的,而且西边的南凌国早就虎视眈眈了,我们与齐国一站,势必两败俱伤,到时候它们不久坐收渔翁之利了。”
斯图木垂着头想了半晌,雅尔塔说的却有道理,只是......他抬起头,纠结的说道,“军师说得有理,可是我们奉了王上的命令,誓要抓住那陈国君主的,如果我们就此撤退.....”
“哈哈,将军认为我不会安排妥当的嘛?”雅尔塔仰头笑了几声,才沉稳的说道,“其实几天前我就已经派了人潜入宫里了,只带我发出信号,他们就会行动起来。”
“.......”原来这人早就已经想好了,斯图木看着雅尔塔那恣意的笑,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快,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军师还真是聪慧过人呢!”
“哪里哪里,将军过奖了,我不过想得多了些罢了。”雅尔塔摆了摆手,随后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那么,将军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如何呢?”
“哼,军师已经想好了,又何必问我呢!”斯图木不满的冷哼一声,随后偏头看着不远处的佩剑。
“既然如此,那这一切就交给我来处理吧。”雅尔塔说着便走到帐外对着一旁的守卫低声耳语了几句。
斯图木想知道雅尔塔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性子使然,他才不会主动去问呢,不过又挨不过心底的好奇,他便起身,踱至出口处,掀开帘子的一角,侧着身子,准备听一听雅尔塔说了什么,不过雅尔塔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他就是动用内力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该死的,雅尔塔绝对是故意的。”他轻声的呢喃了句,后见那人准备回来,便迅速的放下帘子,回到位上坐好,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很正常,他便执起青稞细细的品着。雅尔塔刚一转身就瞥见那抹暗色的衣角,想着那死要面子的某人躲在入口处偷听,他便觉得好笑,等笑够了他才掀开帘子,当瞧见那人正装模作样的喝着青稞,嘴角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了,“将军真是好兴致啊,现在还这般悠闲。”
斯图木撇了撇嘴,压下心底的不满,怪声怪气的说道,“军师不是已经部署好一切了嘛,我又何必担心呢!”
雅尔塔扶着帘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下,随后又背到身后,慢悠悠的说道,“确实,将军只管听着好消息就是了。”
斯图木本以为雅尔塔进来便会将计划告诉他,可是谁知这人竟然真打算只字不提,他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随后终是忍不住,直接将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雅尔塔,我才是将军!”
雅尔塔测过身子,堪堪躲过那迎面而来的杯子,只听嘭的一声,杯子落在角落,四分五裂了,可怜的杯子,雅尔塔感慨了句,才又拍落溅在衣摆的水珠,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将军啊!”
斯图木看着雅尔塔吧处变不惊的模样,心底的怒火更甚了,他咬着牙说道,“既然知道我是将军,怎么不将接下来的部署告诉我。”
“咦。”雅尔塔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斯图木,随后笑着说道,“将军不是说不用的嘛?”
“你!”斯图木又一次被堵得没了话,他自知理亏,可是心底的火气还是让他梗着脖子说道,“我不过是随意说的,军师怎么可以当真呢,哪有一个将军不想知道这军队的部署的。”
“哦。”雅尔塔焕然大悟,眼底却是闪过一抹狡黠,呵,这斯图木不光四肢发达,还是很爱面子呢!
“那还不快告诉本将。”斯图木没好气的催促道。
雅尔塔的视线才斯图木身上转了一圈,才又落向别处,“将军莫急,我们现在可是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讲呢!”
“哼。”又是一声轻声,斯图木心底有些不满,可是面上还是摆出一副理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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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主殿内,上好的暖玉却温暖不了在场众人的心,紧张的局势让众人都笼罩在一种惶恐的氛围中。
陈主愁容满面,现在两国已经兵临城下了,可是侄儿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难道这真是天意嘛?陈国终究是难逃一劫嘛?
“王上不用担心,李广将军已经去了齐国搬救兵了,微臣想不日便会传来消息的。”老丞相拱手说道。
“李将军已经去了多日了,却还没有传回消息,难不成......”陈浩南忍不住担心起来,如果李广并没有将消息传到齐国,如果齐国没有派兵过来,他们就真的完了。
“皇上莫要多想,天佑我皇,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够度过难关。”老丞相急忙安慰着忧心忡忡的君王,可是说这话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现在城外敌军虎视眈眈,他哪里又能心平气和,底气十足呢!
君王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将军身上了,希望尘儿还念着旧情,能救陈国与水火之中。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漫长的,众人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只盼有好消息传来。
“报,副将在求见。”
“报,副将求见。”
随着一连串的通报声,众人眼底升起几丝欣喜,援军终于来了。
陈浩南收起愁容,急忙说道,“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