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慕娆毕恭毕敬的一礼,眉目含笑,“回禀凉王,慕娆吹奏的曲名叫《号钟》。”
结合了高山流水的余音未绝与笑傲江湖的快意逍遥,笛子清脆的音色高低幽长,跟倾城雪的四季轮回中的一缕清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与对比,这也是华慕娆与倾城雪的行事作风不同。
若倾城雪讲究内敛与空灵,华慕娆便要恢宏与洒脱,眼中清水,胸口有火焰……
白帝城见华慕娆的叩拜行礼姿态大有长进,“《号钟》?”
华慕娆微微低头,已示谦卑,回答道:“是。”
白帝城望了一眼华慕娆,继而不再看她,望着坐在高台上的太后,作揖拜见,微微一笑,道:“太后安康。”
“阿城来了,来了就好,还给哀家行什么礼啊!”太后雍容优雅地笑望着凉王。
白帝城走到高台,见华慕娆自觉退让,说:“看太后身子依然健朗,臣就放心了。”凉王入朝为官,因不同母,谦卑称臣。
众人期盼的四角关系戏码正在眼前上演了,凉王来了?
华慕娆瞧见坐在白亦庚身边的倾城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帝城,想到了老侯爷对她说过的凉王与当今太子妃曾经的一段雪月往事。
太后笑了笑,眼底飞逝而过一道阴狠光,上下深深的打量了一下白帝城,一袭白衣衬得他颇有几分道骨飘逸,风姿卓越。
“听圣上说,你最近破了一件大案,为大齐朝廷立了一件大功,可喜可贺。前一段时间,哀家知晓你入京,却没见到你的人影,还以为你将哀家这一身老骨头给忘记了呢,今日巧了,是慕娆的好曲子将凉王吸引过来吗?”
华慕娆一听这话苗头不对,想着不能暴露她与白帝城的关系吧,尽管他们关系也没多亲密,依照原主的习性,赤果果的在白帝城脸上瞥过一眼,眼角发觉对着白帝城犯花痴的并非她一人。
那一张脸在众人之中便是传奇的存在,无法忽视的倾城容颜正目光黯淡又贪婪地望着白帝城。
白帝城开口说:“与皇兄谈正事的时候,皇兄已责备臣弟,特意打听说太后您在御花园,臣特意前来拜会,没有想到太后在此举办赏花宴。”
太后扯了扯唇角,笑道:“阿城贵人事多忙,哀家还能多撑两年怕也见不到阿城几面了,阿城,不知道慕娆的笛曲《号钟》,如何?”
白帝城望了华慕娆一眼,“百花号钟,此曲意境不错。”
太后笑道:“慕娆,能得到凉王赞赏,还不谢凉王。”
“谢凉王。”华慕娆的脑袋有一丝晕厥,心想着之前不是毕恭毕敬地打过招呼了,太后与白帝城暗斗,也没必要拿她来怄白帝城的气吧,当凉王走到她的身边,情不自禁低声说了一句话。
白帝城脚步一顿,颇有深意地看了她的脸,见华慕娆额头溢出了细汗。
一名公公拂尘一甩,凑到太后的耳边,提醒太后时候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太后听后喜上眉梢,逮住机会笑道:“阿城,我们许久没有一起坐下来吃饭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慕娆在场,上一次听说你与慕娆在郁江共泛舟出现了不愉快,之后便把慕娆撇下独自离开,这就是你的不是。”
华慕娆想,原来郁江泛舟之行,变成了步行回家,被白帝城不待见的消息早在京城里传开了,辛辛苦苦吹了一次笛子想要改变自己的形象,遇上白帝城变成一捅就破的泡沫。
这位白帝城凉薄王爷,专程是来克她的吗?
怨念的想法在撞见白帝城的视线,猛地一下别开了眼睛,华慕娆假装娇羞地低下头来,心里默默无语望天。
太后一瞧华慕娆露出这般容貌,添油加醋地说道:
“今夜,哀家好不容易看到你,怎么你也得陪哀家吃一顿饭,恰好慕娆这丫头也在,慕娆是曼陀夫人的女儿,与你的母亲的交情匪浅,若是弦妃知晓你娶慕娆为妻,算是了却一桩未了的心事了。”
华慕娆要吐了,恶心白帝城恶心出道行来了,都搬出白帝城的母妃,给自己的行为戴上高尚大气的帽子。
华慕娆想从重口味的花痴郡主,转换变成一名打酱油的小清新,为什么就那么那么的难呢?
白帝城没有向前,略略施礼道:“太后,臣还有皇兄布置的要事在身,六扇门的事务繁忙,今日见太后精神健硕,臣心中甚感宽慰,至于晚膳,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太后听后,面上闪过一丝不喜,很快便隐藏了起来,“阿城,你这番难得前来,慕娆又难得进攻此处,哀家本想要让你们加深一下感情,看来阿城是不懂或不愿理解哀家的良苦用心啊!”
来来回回都这一招吗?
华慕娆心中各种酸爽,自己是太后膈应白帝城,让其酸爽的有力武器。
白帝城淡声道:“太后费心了。”话音刚落,再不等太后发言,直接转身冷漠离去。
华慕娆望了眼太后,屈膝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慕娆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请太后娘娘见谅。”
太后望着台下的白帝城前脚方才离去,华慕娆后脚说自己不舒服,心下立马明白了一切,是她将华慕娆指给白帝城的,怎么可以没有成人之美之心呢?笑容可掬的答应让她的离去。
华慕娆得到太后首肯,提起红色裙摆,做出一副小兔急不可耐要去寻找红萝卜的举动,一溜烟跑了出去,哪里还有什么郡主名门闺秀的样子,活脱脱的花痴举动。
与白帝城说的话,也是让他快走!
大家莫不同情地望了一样南宫靖杰,转而又为白帝城默哀着。
花若惜望着华慕娆远去的背影,心思却还在华慕娆吹响的一曲《号钟》里震惊难以回神,怎么可能?华慕娆压根不懂得任何乐器啊?不对,要是真有的话,也只有这一样了。
转眼看到华慕娆对白帝城犯花痴的举动,又想着自己多虑,湖光翠色苑中那么多的竹,华慕娆会乐器的话,擅吹翠笛无疑是最正常的。
南宫靖杰同样被华慕娆的笛音震慑住,望着华慕娆跑开的背影,脑中浮现了一抹红衫坐在榕树枝上拿着一片绿叶巧目盼兮等他的模样。
那时,她坐在英才书院的大门口榕树上,远远眺望着,笑着呼喊道:“靖杰!靖杰!我在这里!”
然后,他被众位同窗嗤笑。
与刚才华慕娆去追白帝城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