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肘撞了一下乔奕谌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朋友抬起头,小孩子的瞳孔特别大,所以整个眼睛都黑汪汪的,像两颗葡萄。他看看乔奕谌又看看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只棒棒糖,把手举起来递到我面前:“漂娘姐姐,给!”
我只给过小孩儿糖,哪儿从小孩子手里要过呀?我刚想说谢谢宝宝,留着自己吃。可乔奕谌已经从小朋友接过棒棒糖:“谢谢宝宝。”
小朋友皱皱小鼻子,好像是要哭。我连忙在乔奕谌腰上拧了一把,用口型告诉他,把棒棒糖还给小朋友。一会儿要是真把小孩儿给弄哭了,家长过来一问——俩大人抢一小孩儿的棒棒糖……光是想想就觉得脸红,简直就是没脸见人了。
只听到小朋友又尖又亮喊:“给漂娘姐姐的,不给叔叔吃!”
“噗……”看到乔奕谌瞬息万变的表情,我实在绷不住了。
乔奕谌把糖纸剥开,把棒棒糖塞进我手里。然后冲小朋友点点头:“给漂亮姐姐了,满意了?”
小朋友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又舔了舔自己的棒棒糖,吧嗒吧嗒嘴:“甜甜哒,姐姐吃。”
乔奕谌把糖纸都剥了,也没办法还给人家小朋友了,我也学着小家伙的样子舔了舔棒棒糖:“真甜,谢谢宝宝。”
“不特气呀。”小家伙冲我眨眨眼睛:“漂娘姐姐跟宝宝肥家,宝宝家还有巧克力、蘑菇力、甜甜圈!都给你吃。”
乔奕谌打开皮夹抽了一张粉票折了下装进小朋友的口袋里:“去找你妈妈吧,拿这个买糖去的。”然后不等小朋友应答,抱着我大步往门诊大楼走去。
我越过乔奕谌的肩膀,看到那个小朋友呆呆地站在原地,皱着鼻子看着我们,似乎还没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没跟人家小朋友说再见呢。”
“不用理他,想用一个棒棒糖拐走我老婆,太奸诈了!”乔奕谌冷哼一声。
“……”看到什么叫做不讲理了吧,刚才明明是他拿了人家的棒棒糖,现在说人家拐人:“放我下来,我现在能走了。”我越来越坚信自己只是低血糖,因为吃着糖觉得好多了,一点儿都不恶心了,而且也没那么晕了。
乔奕谌依言把我放下来,手臂还是圈在我腰上,垂首看着我手里的棒棒糖:“很好吃?”
“好吃。”我点点头,然后瞟了乔奕谌一眼:“你想尝尝?”
乔奕谌眨了下眼睛:“嗯。”
我直接把剩下的小半块糖咬得咔咔响,然后冲乔奕谌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塑料棍儿:“吃完了。”
“调皮……”乔奕谌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托起我的下巴。温热的薄唇压上我的唇瓣,然后温柔地不断索取。
“咳咳。”胡玲轻咳了两声:“乔总,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医生请小姐回去诊室。”
我推了推乔奕谌,让他马上放开我。乔奕谌把我抵住他胸口的手握在手里,然后放到他的侧腰上,垂首在我耳边呢喃:“味道不错,喜欢吃我们一会儿再去买。”
私立医院的效率真是高,才半个小时好几项检验结果就都出来了。那位医生坐在桌子前仔细地翻看着检验报告,看到我们进来笑着指了指放在她桌侧的椅子:“乔太太坐吧。”
我坐在椅子上,又开始紧张起来,像是等待宣判的被告。我定定地看着医生,她可能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才说:“g(2700u/l),也就是说您已经怀孕四到五周了。”
“不可能,你们肯定弄错了,我不可能怀孕的!”我抓起医生面前的化验报告,胡乱地翻着,真的在最后一页看到的报告结果是——妊娠4-5周:“肯定是弄错了,你们上次就把我的体检报告弄错过!”我想起上次的怀孕乌龙事件更加不确定了。
“呃……”医生可能是看我情绪太激动了,马上说:“那您再做个b超吧,胚胎四周左右已经可以明显成像了,顺便确定一下有没有宫外孕。”医生又开了一张b超检验单,直接陪我们去做检查。
我躺在**上,负责做检查的医生仔细地操作着设备。我的主治医生把显示器转过来对着我:“是宫内孕,这个带着光晕的小点儿就是宝宝,胚胎植入的位置很好,目前看来发育得很健康。”
我听到医生说我是宫内孕后完全傻了,再看看那颗像是一粒小豆子似的宝宝,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个可以打印出来,是宝宝的第一张照片哦。”给我做检查的医生问道:“要打出来吗?”
“要,打出来。”乔奕谌欣喜地点点头。
医生把彩超照片拿给乔奕谌时,我还呆呆地躺在那里。医生可能以为我太高兴,柔声提醒:“乔太太,您可以起来了。”
乔奕谌把那张照片递给助理,擦干净刚才做检查时医生给我涂在肚子上的东西,然后帮我把衣服拉好,扶我坐起来。
我看到主治医生才找回一丝神思,我哀哀地看着她:“我真的怀孕了吗?”
“当然是真的,血液检测和b超检查的结果都显示您已经怀孕四周左右,而且两个结果相互吻合,不会有错的。”医生肯定地回答。
“可是我一直在吃特效避孕药,不可能怀孕的。”我的现在脑袋里乱极了。
“啊?”医生也慌了:“您吃的是哪种避孕药?”我把避孕药的名字和牌子都告诉了医生,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任何避孕手段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有效,您吃的这种是特效的,副作用也比较大,我再开几项化验,您再验下血,看看体内的残余会不会对宝宝有影响。”
“会有影响吧?怎么办?”我现在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我知道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能要宝宝,可是听到医生说宝宝可能会被药物影响,我又很担心。我六神无主我惊慌失措,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这么无助过。就算是兵荒马乱的三年前,我都没这么不知所措过。
“以现在的情况看,问题应该不大,宝宝本身的免疫力很强大的,如果受到药物侵害,它自己就会被淘汰掉了。”医生继续说:“心里不要有负担,您的情绪现在对宝宝的影响也很大。我先给您开几个单子化验一下,如果……”
“不用了。”乔奕谌忽然开口:“我太太没吃过避孕药。”
“我吃了,我真的吃了。”我看到乔奕谌笃定的目光忽然更慌了,后面的话连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了:“我吃了……好几个月……”
乔奕谌直接把我抱起来,云淡风轻地说:“你没吃过避孕药,你买的那些药对身体不好,我换成维生素了。”
“……”乔奕谌的话在我脑袋里像是投下了一颗,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乔奕谌,你疯了吗!”
“我没疯,你也别激动。你刚才听医生说了吧,情绪波动太大对宝宝不好。”乔奕谌抱着我走出门诊大楼,老赵把车子开过来。乔奕谌抱着我上了车,把我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好像我是个碰一下磕一下就会碎掉的玻璃人儿一样。
刚才在医院里,我不好意思说太多,现在虽然还有司机在,但我实在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要换掉我的药?乔奕谌,你凭什么?”我气得浑身直哆嗦:“你以为用孩子就能拴住我了?我告诉你,我要是那么软弱的人,根本活不到今天!”
“我知道……知道宝贝特别坚强果敢……”乔奕谌好脾气地顺着我的头发:“医生不是说了,你买的那个药副作用大。我怕你把身体给吃坏了……”
“我根本不想要孩子,你却换了我的药!”我从乔奕谌怀里挣脱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乔奕谌,你真卑鄙!”
“我只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生个宝宝,我已经30岁了,想当爸爸不算过分吧?”乔奕谌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如果我这样就叫卑鄙,那全世界的男人都卑鄙!”
我忽然觉得乔奕谌特别可怕,他以前就说过让我好好待在他身边,否则有很多方法可以把我留住。我当时就想,他不就是想用手里那份资产评估来威胁我。真把我逼急了,我就不接受乔奕谌的任何威胁,反正跟容振堂撕破脸只是个时间问题,早一点儿或者晚一点儿也没太大差别。
乔奕谌或许早就看透了我的想法,所以才换了我的药。我虽然可以将‘不会因为孩子而屈服’这种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我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它绝对会成为乔奕谌绑住我的最厉害的纽带。乔奕谌说我是他的软肋,那这个孩子无疑就是我的软肋。我有一万个不能留下它的理由,可是,它现在只是这么小小的一颗,那么脆弱,似乎比我还要无助,如果我不要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