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阿谌会爱我的!”容清浅像是被人触动痛处的怪兽,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你用了11年都得不到的东西,以后也别想得到!乔奕谌永远都不会爱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杀了他的孩子!你根本想不到他有多珍惜那个宝宝!你毁了他最珍视的东西,乔奕谌现在恨你都来不及,还会爱你?简直就是笑话!”我冲她笑笑:“或许对于三年前的那次患难与共乔奕谌是有那么点儿感动与歉疚,可是也被你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都抵消。容清浅,你要记住,乔奕谌绝对不会爱上你这件事是你亲手造成的,你奢望的爱情在你杀了我们的孩子那一刻,就被判了死刑!”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把她们拉开!”李婉容怒气冲冲地冲过来。
李婉容的女助理过来捉住我的手,张丽又来截至李婉容的助理。混乱之中容清浅忽然扑向我,狠狠掐住我的脖子,一双眼睛烧得通红:“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兰姨和李婉容都上来七手八脚地想要分开我们,容清浅用手卡着我的脖子,我的呼吸变得不畅起来,但也不至于失去行为能力。
“少爷,少爷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我明显感到容清浅卡在我脖子上的手送了一些,李婉容的助理也松开了,在一片混乱中我摸到了茶几上的琉璃花瓶,我朝着容清浅的额头就砸了下去。说实话我并没有用全力,而且是照着头骨最坚实的额头砸的,绝对不会把容清浅给打死,最多只是缝两针。尽管在我心里已经恨死容清浅了,但也不想因为杀容清浅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容家欠我那么多,让我一命换一命也太便宜他们了。
“啊……啊……啊……”容清浅尖叫着捂住自己的额头,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流下来。人头部的血管需要给大脑供血所以非常丰富,很小的伤口出血却非常迅速。容清浅可能没见过那么多血,脸色变得惨白。不对,她见过比这更多的血,她那天把我从楼上推下来的时候,我流的血比这要多得多,我失去也是她永远无法补偿的。
“原来你的血也是红色,我还以为是黑色呢……咳咳咳……”我把手中的花瓶扔到地上,用手抚着胸口努力调整着呼吸。
乔奕谌快步走过来,他的脸紧紧绷着没有一丝表情。他先是把我从沙发上提起来,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大概是确定我没受什么严重的伤。握着我肩膀的手陡然变得用力起来:“胡闹!”
容清浅可能是看乔奕谌吼了我一声,捂着还在不断流血的脑袋扑进乔奕谌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阿谌……阿谌……她想杀了我……呜呜……我好害怕……呜呜……”
乔奕谌就站在那里,任由容清浅抱着,不说也不动像教堂里撑着穹顶的石柱,笔直的,冰冷的,威严的。容清浅就一直地哭,声音越来越小却从未停止。容清浅小声的哭时特别动人,鼻子皱着,一闭眼眼睛就是一对泪珠。不过乔奕谌依旧板着一张扑克脸,身上渐渐透出一丝泫寒。
此时的客厅里虽然站满了人,却安静极了,甚至可以听到钟摆的滴答声。容清浅以为乔奕谌刚才吼我是因为她,怎么说呢……也是也不是……
我知道乔奕谌吼我不是因为我把容清浅的脑袋给砸流血了,而是因为——他怕我真的被弄伤了,他不许我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危险之中。他虽然板着一张脸,他虽然看我的眼神也是凉凉的,甚至他此时的作为在别人看来是不偏不倚的……他什么都没说,可是我都懂。
“行了!”乔奕谌忽然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阿谌……”容清浅仰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眼神迷离中又带着几分凄楚:“阿谌……呜呜……”
“别哭了,去医院处理一下你头上的伤。”乔奕谌冲张丽使了个眼色。
张丽过来扶住容清浅,从始至终乔奕谌都没碰过容清浅一下。容清浅一把推开张丽的手,刚才那个依附在乔奕谌身上气若游丝的人儿,现在倒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把训练有**保镖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阿谌……你没看见我受伤了吗?”
“我没看到你受伤,会让人送你去医院吗?”乔奕谌皱了下眉,脸色阴沉下来。
“她!”容清浅用手指着我:“我的头伤成这样,是她打的!她想杀了我!”容清浅上前握住乔奕谌的手臂,乔奕谌浅蓝色的衬衫上刚才就沾上了容清浅的血,现在又被抓了两个血手印,看起来有些恐怖:“阿谌,我才是你的未婚妻,这个你人把我弄成这样你居然无动于衷……你这么做……知道我有多心寒吗?”
“心寒?”乔奕谌定定地看着容清浅,眼睛里涌动着晦涩的情愫:“清浅,你知道你杀死我的孩子时,我有多心寒吗?我现在都怀疑你根本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善良温柔的容清浅……”
“阿谌……是你逼我的……你那么喜欢她……她如果生了你的孩子……我在你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一点点位置了……”容清浅抱着乔奕谌的手臂,哀哀地哭着。
“清浅……既然你觉得这么痛苦……那我们就……”
“浅浅,我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头上的伤口,这样一直流血怎么行呢……”李婉容忽然打断了乔奕谌的话,过来扶住容清浅:“有什么话咱们先把血止住再说。”
我听得出乔奕谌刚才应该要说跟容清浅解除婚约的事情,很显然李婉容意识到了,而容清浅自然也意识到了,她软软地靠在李婉容怀里,乖巧地被李婉容搀扶着走了出去……
我也从站起身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往外走。乔奕谌脸色马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一把拉住我:“你要去哪儿?”
我面无表情地瞟了乔奕谌一眼:“看医生。”
乔奕谌扶着我,面色一片凝重:“伤到哪儿了?”
“你是医生吗?”我的语气无比淡漠。
“备车,去医院。”乔奕谌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西边的还有一丝落日的余晖,可能是天色的关系,我忽然想到了‘悲壮’这个词。乔奕谌抱着我坐进车里,张丽跟阿诚都上了车。车子快速地行驶着,我把头靠在乔奕谌的肩膀上,微微合着眼睛。
“昕昕,你到底伤到哪儿了?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很担心。”乔奕谌小心翼翼地抱着我,生怕把我身上弄痛了。
“乔奕谌,你一定要活得比我久……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快要死了,你就这样抱着我,我就不会觉得害怕也不会难受了……”我伸手搂住乔奕谌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好暖……”
“昕昕……”乔奕谌惊诧地看着我:“你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我窝在乔奕谌怀里不肯动。
“没什么为什么去医院!?”乔奕谌的声音都在颤抖着:“不许说谎,你平时生病都不愿意去医院的。”
“我只是需要看医生。”我淡淡地说:“没病也可以看医生。”
乔奕谌似乎有些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渐渐收起了自己的手臂,把我抱得更紧了一些:“那为什么要说‘快要死了’之类的话。”
“就是忽然想到所以就说了……”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躺在乔奕谌怀里,不管那时候我们已经是白发苍苍牙齿掉光,还是在不远的将来……其实走到今天这一步,跟容清浅撕破脸就等于跟容家撕破脸了,我真没想过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以后不许乱说,你是看我的心脏太强悍故意吓我?”乔奕谌吻了吻我的额头:“刚才不该吼你,我有点儿急躁了。”
“我觉得你打我几下效果会更好,不管怎么说……容清浅现在是你的未婚妻……有些面子是该给的。”我说这话没有一点儿要试探乔奕谌或者是小心眼挖苦他的意思,既然都决定陪容清浅演这出戏,多少要演的敬业一些。
“昕昕,我宁愿什么都不要,也不会伤你半分。”乔奕谌用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想要办成一件事有很多方法,不需要用最极端的那种……”
“其实最极端的才是最直接有效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是无意识随口一说,但是说出‘孩子’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忽然痛得呼吸困难。此时此刻我才体会到乔奕谌说出句‘宁愿什么都不要,也不会伤我半分’时的心情。现在如果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换回宝宝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我的命……
我紧紧抱着乔奕谌,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乔奕谌也觉察到了我的反应。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切都会好的,宝宝也会再有,不怕……”
我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在委屈的时候,冷言冷语是触动不了内心的。偏偏是几句温柔的安慰,就能让我哭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