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几个外地的商贩围坐在一起,看着外头劈里啪啦下着的雨水,心中很是厌烦:“谁说不是呢!看样子今年的防汛又要忙活了,今年的雨下得可真猛啊!”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前个夜里这洛阳城里可是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了。”只见一身穿藏青色绸衣的男子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小声的说道。
“什么事儿啊?”听见这个,其余的几人很是好奇的看着他。
男子放下茶杯,再次看看周围的情况,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个呀,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在前天夜里洛阳城里发生了白骨过街的鬼象呢!”
“什么?不会吧!”人们在听到这个的时候,顿时浑身一激灵,这样见鬼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呢?
“怎么不会!”只见那男子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我跟你们说,原先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我却亲眼见到就在那天晚上城郊的一座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什么什么事儿啊?”
“我跟你们讲啊,就在前天晚上,城郊的一座院子里发生了白骨杀人的事儿,这可是我亲眼见到的,不然我也不会相信的,而且这几天的雨之所以下,就是为了冲掉那天晚上的鬼气的。”
“哎呀,你说的越来越诡异了,这件事跟下雨有什么关系啊?”人们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浑身毛酥酥的,就感觉脖子后面有一股阴气灌入。
绸衣男子见此,更加凑近了他们说道:“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是去寺庙里瞧瞧,现在洛阳城里一些有权有势的官员与员外们可都是住进了寺庙里了,寺庙里的高僧们说,这天降奇象乃是因为有人冤死,老天在为他哭泣呢。”
众人在听完他这话的时候,僵了一会儿,而后抹了抹手臂,扔下银子便离开了:“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罢了罢了,我们也还是尽早离开这洛阳城吧。”
“哎,你们……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听我说完呢?”
就在这间茶楼的雅间正坐着一位清新淡雅之人,原先借着下雨的天气出来品品茶,想着定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的话,原先的好心情都被打乱了。只见那人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的说道:“茶凉了。”
“是。”身边的小厮立即为他重新换了一杯茶。
那人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听说洛阳城里有一家的玉器做的很好。”
“是的,爷,那家店叫玉门阁。”
“恩,玉门阁,很好听的一个名字,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是停不了的,不如就去那儿瞧瞧吧。”那人优雅地站起身来,拿出怀中的绢帕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而后一扔,出去了。
身旁的小厮见此,连忙掏出银两放在爷的绢帕上,看着上面的“九”字,嘴角微微一笑,转身跟着爷一道出去了。
玉门阁。
整个玉门阁都沉浸在哀伤的气氛中,府上的公子去世了,这对于主子来说是最悲伤的事情了,但是还有比这更悲伤的,那便是公子的事儿不能发丧,当听到这个的时候,府上的那些丫鬟小厮无不是伤心不已,公子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去世了,这无
疑是让人最为难过的事儿。
“妖颜,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吗?不发丧?宫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星芒对面前的妖颜喊道,眸中满是泪碎,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其实妖颜的心里又何尝不难过,但这是宫主的命令,而且这件事要是发丧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上阳宫里的那位宫主在这儿,若是她知道的话,那便是真正的遭殃了。看着身边的星芒哭红的双眼,妖颜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那这个罪人还是让自己来当吧,只见妖颜眼一闭,牙一咬,沉声道:“不发丧。”
“妖颜。”当星芒听到这个时候,压抑在心中多日的怒火与委屈顿时冒了出来,猛地抓住妖颜的衣袖,眸中的泪水滴落了下来,怒吼道:“妖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发丧?你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吗?少主走了,我们能为他做的事已经不多了,就算是平常的人家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总该发丧吧,可是你竟然说少主不发丧?妖颜,今日你最好说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不然从今往后,我与你从此陌路。”
听到这话,妖颜吃惊地看着她,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竟然因为这件事就要与自己陌路相走?平日里如此聪慧的她竟然也会是这般的不明事理,看着她坚定地眸子,妖颜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刚要说话,便被缓缓走进来的宫主给打断了:“这是本宫主的命令。”
只见玉重纱一身白衣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是一身白衣的朱颜。玉重纱径直走向玉书桐的灵床边,看着棺椁里的他睡的是那样的恬静,他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这一刻他多么希望书桐能够睁开眼睛,再叫自己一声“爹”。
原先还是气氛的星芒在见到宫主的时候,怒火也消散了不少,走到宫主面前,拱手道:“属下拜见宫主。”
“属下拜见宫主。”身后的一群众人齐齐跪下道。
听见这声,玉重纱看了一眼棺椁中的书桐,微微一笑,就像是平常看着他一样。而后转身看着面前的星芒,沉声道:“少主之事不许发丧。”
“宫主?”当听到宫主亲口承认的时候,星芒不敢相信的看着宫主:“宫主,不发丧?这,这怎么对得起少主啊?”
闻言,玉重纱现在才知道书桐这孩子在九黎宫众人心中的地位,看来再过不久他就能够代替自己了,可是如今他竟然……想到这个,玉重纱强忍住泪水,看着面前的星芒说道:“本宫主说不发丧就不发丧,另外,今日本宫主要宣布另一件事。”只见玉重纱伸手示意朱颜站到自己身边来,看了看他道:“从今日起,朱颜便是本宫主的义子,玉家的三公子。”
“什么?”
众人在听到这个的时候,皆是一怔,宫主这是在说什么?玉家三公子?少主刚刚去世,宫主就要让一个外人来代替少主的位子,难道宫主真的不在乎少主的死吗?
身旁的朱颜在听到玉伯父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忙低头拱手道:“伯父,请恕朱颜不敢承受。”
见他这般,玉重纱疑惑了,虽说在这个时候让他做自己的义子很是不好,毕竟书桐才刚刚去世,但这也是自己思虑良久才下的决心
,现在书桐的事不能发丧,也就是说书桐还不能死,他是书桐结拜的大哥,定是书桐看中的人,由他来代替书桐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他怎么推脱呢?再说了,现在琴儿也将他当做了书桐,既然如此的话,那他便一直做下去的最好。
只见朱颜一撩下摆,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骨说道:“伯父,这是书桐临终的时候交给我的,原本我们已经说好了,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了之后,我便借着他的光认他的爹娘为义父义母,以后也不会是一个孤儿了。可是这件事没有过去,书桐不在了,朱颜是他的大哥,可是朱颜竟然救不了他。朱颜也知道伯父对朱颜的器重,但是朱颜不敢代替书桐,他是独一无二的,书桐永远是玉书桐。”
当玉重纱看到他手里的玉骨的时候,积压了多时的泪水终于不可抑制的滴落了下来,颤抖着双手拿起那玉骨,摸着玉骨上的“书”字,双腿一软,险些就要跌倒在地上,幸而扶住了书桐的棺椁,看着手上的玉骨,再看着躺在棺椁里的书桐,这一刻玉重纱才知道这个孩子的真正用意,这样的用意让自己的心好痛啊,还记得他六岁的时候便不再像小孩子那般的在自己腿边嬉闹了,每一次他都是笑脸看着枯桐玩耍,而他自己却开始读书练武,早早的便没有了童心了,十岁的时候他便跟在自己身边做生意了,十二岁的时候便进了九黎宫,开始接受成为少主的功课,每一天自己都是看着他浑身是伤的从妖阁里出来,等到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又再进去,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直到有一天他穿着白衣进去,还是穿着白衣出来的时候,自己便知道这个孩子将来定是不同凡响,甚至于强过自己,那时候他才十四岁啊!想到从前的种种,玉重纱心中的痛越来越盛,猛地睁开眼,看着地上的朱颜,一把将手中的玉骨放回了他的手中,强压住内心的那份痛苦,冷声道:“既然书桐将这玉骨给了你,自是将你视为亲人,而你又是他的结拜大哥,他是为你而死的,你自然要为了他而活着,不必多说,从今日起你便是玉家的三公子,也将是本宫主未来的继承人。”
“什么?”
听到这话的时候,不单单是朱颜了,就连一边的星芒与妖颜等人都是一愣,宫主这是在说什么?让他做继承人?
朱颜有些呆住了,玉伯父这是在说什么?让自己做玉家的三公子已经是很特殊了的,如今竟然说让自己当他的继承人?这?玉伯父不会是伤心过度了吧?看着手中的玉骨,朱颜忽的觉得这件事好像与书桐有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听到这声,厅中的众人皆是一怔,门外已经贴了不营业的招牌,竟然还有人敲门,是谁?
等了一会儿,敲门声没有了,以为人已经走了,众人正放松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身穿黄色衣衫的男子从门外飞身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
“唰唰唰”
见到这个,众人纷纷亮出了手上的兵器,满眼警惕的盯着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见到这番场景的时候,黄色披风下幽幽说道:“外头雨大,难道玉公子就不请在下进去避一避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