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在炼成恶诅城后不久,生命深处所藏的那个隐疾隐隐然被感觉出来。
神与魔,从生命本质上并无质别,神就是魔,魔就是神,两者惟一的区别,神的内心,是能够被神控制的,而魔,则有时候不能控制自己,因为在它的内心或生命深处,更隐有一个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更可怕地魔。
兀不死把隐藏在自己生命最深层,深到几不能挖掘的那块病,叫做异变魔。
他给自己的隐疾起一个异变魔的名字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病疾一旦爆发出来,总是产生一种使自己变异成另一种性质的生命的恐怖异能力,那力量随着病情的发展由小而大,由弱而猛,几次都差点超出控制,而从身体里冒出浓黑的油烟,比炼油厂更加污染。
兀不死很严重地意识到,如果不加治疗,不加控制,任由病情如此这般地发展,最后,终至于有一天,魔炼的生命将完全失控,到时候,自己会异变成一个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那时自己肯定已经迷失自我,生命的魔炼世界里肯定已被暴虐的气息裹卷充满。
想想都让人感到不寒而憟,多么可怕!
自此之后,研究自己,确切地说,是研究自己身体里那块隐疾,寻找并修炼能够控制甚或治疗这块病的药物,成为兀不死生活的主要内容。不得不说,这是件十分艰难的事情,那块疾病就象隐藏最深的奸细,平常不显山不露水,根本无所察觉,好象一直在那里进行尝试睡眠一样,不定什么时候,不知因为一个什么原因,它就苏醒,爆发出来,顿时间,失控而趋向异变的烟雾覆盖一切,遮拢一切,弥漫整个生命。每当这时,绝对不敢祭发妖魔力,无异于火上浇油。
事情好象说,他这病与他妖魔的生命特质有什么关系。不然,在炼成为妖魔之前,怎就没有这病,而变成为妖魔后,就落下这病呢,而且,随着妖魔修炼上的层级提高,病情逐次加重,直至成为超级妖魔,这现也发展到不可控了。甚至可以这么说,这病就是当初炼妖魔时留下的根。
为了缓解病情,兀不死只能在疾病发作时,进行解魔,同时也是为了验证这病,是不是真和自己妖魔的生命特质有关。所谓解魔,便是解散魔力,废除魔功,从妖魔的层阶上退下来。正好比一个人爬得高了,往下一看,哎呀妈,恐高症爆发出来,就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退,退到不再感觉到特别恐怕为止。你说我爬那么高容易吗,好不容易爬上去,却仅仅因为个恐高症而退下来,我甘心吗我,本来是想要穷尽千里之目,再上层楼的我......
你说我把妖魔修炼到超级的层次容易吗?却因为这么一块隐疾而不得不一步步从超级妖魔解退到大妖魔的层级上。
别说,这么一解,还真管用,那准备着改换生命性质,促使身体异变的疾病跟着也解了,这就说明,这病确是与自己妖魔的特质紧密联系着,可这么解魔终究不是办法,自己终不能将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妖魔再解回到大魔鬼的状态上去罢,传出去可不让人笑掉大牙!
再说了,世上的道路,走过了便不能再回头,世上的很多事情,发生了便不能再更改,你变成了妖魔,怎么能说不做妖魔便就不做了呢,哪有那么容易!这就是所谓炼魔难,解魔更难!而炼成妖魔,那是难上加难,在炼成妖魔后却又想要解掉这个妖魔,这个,你不是在开玩笑罢,还是国际玩笑,那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可以这么地说,你即便是解析掉自己的生命,将生命解析成一缕缕细细的烟气在时空中袅散干净,仍会遗落下一堆寻常人等根本不敢靠近、触及的骸骨,便是被称作稀世之珍的妖魔骨了。妖魔骨之与寻常骨头的不同,在于随便抡起一根来,轻而易举便能把哪个大神敲得头破血流,因为是妖魔骨嘛,比起世间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所谓神兵还要高超不知多少倍。屑屑小神,在妖魔骨面前,也惟有瑟瑟发抖的份。
一只妖魔死后不知多少岁月,单留下一根骨头,拿在手中作兵器用,犹能释放出这等威力,想想其生前,又是多么牛瓣的生命存在啊,这么牛瓣,怎么能说解就解了呢?
所以,每当病发时,兀不死为了控制病情,解掉那么一点,当病情稳定,再用百倍的努力修炼回去。
兀不死的意思,病要治,要根治,但用完全解魔的方式,不可行,必须找寻其它的方法。于是,他动用极深厚的妖魔力酿制出可怕地药魔酒。那药魔酒有那样的特性,每当病情发作,喝上那么精纯地一盎,酒力就开始往全身扩散,乃后往生命深层扩散,直至遭遇那股可怕的异变之力,立即起火燃烧。
在超级妖魔的生命深层,恐怖的药魔酒力与可怕的病变进行剧烈地化学反应,他能用心灵烛照到生命深层所发生的情况,我草,那是一片能将整个世界都能烧崩溃的情景,每次都把他折磨得不轻,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把他的大好躯体烧成一块黑炭,从他全身十万毛孔里冒溢出地黑烟能制成半吨好墨。
每次喝完那一盎酒,经历过一番折腾,兀不死就能在以后的岁月里获得长时间的安宁,看来,这药魔酒当真管用,他兀不死长时间不辍的酿酒、炼酒不是没有他的道理。后来,在以后的实验中又发现,用神鞭和变异精灵泡出来的酒,对他怪病的治疗更有效用,于是,秘密的研究更加变异的精灵,隔三差五往太虚空里去割神仙鞭成为他生活的主要内容。
原本,兀不死以为,依靠自己酿泡的这特种酒,如此这般长期不辍的饮用下去,终有把生命里的隐疾根除好的一天。
结果,他错了!身体里的隐疾没有被浸了这神鞭和变异粗灵的药魔酒根除,经过一段岁月的强力压制和烧炼之后,反是转了性儿, 开始从生命的深层暗地里剥取他的妖魔功力。那种剥取是极其隐蔽和缓慢的,在漫长的时间里都没有给兀不死发觉,直等到有一次毫无预兆的爆发。好不可怕!一种比妖魔力更恐怖,更震撼的异能力量从生命深层爆发出来,差点就把他的生命分崩离析掉。在爆发的过程中,兀不死所拥有的全部妖魔力被解除,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极其深刻地濒死感觉里去,挣扎,挣扎,挣扎......
那感觉,就象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一下子跌入到深水里,被卷入到漩涡中,除了在一种极度恐惧与深刻地绝望中出于生命本能的挣扎、挣扎、挣扎......之外,他还能干别的吗?生命,包括超级妖魔的生命,你以为他很坚强,实际上,有时候,它又脆弱到可怜。
也不知命不该绝,还是怎么地,最后,溺水者终于竟是湿淋淋爬上岸来,到底怎么就挣出漩涡爬上来的呢,他全然不记得了。一爬到岸上,全身脱力,立即软倒那里,生命就象掏空了一样,除了呼吸,再是不能动弹。
兀不死从死亡的漩涡中挣扎出来,感觉生命里被掏得空空,本来蕴蓄满满的妖魔力全部虚耗干净,就好象我们常看到的一个武侠世界里的宗师给人废了武功,变成一个废人样。一个武学宗师给人废尽武功,其实是连个普通人也不如,一定要落下影响终生的残疾。至少,全身一直浸养在真气中的筋脉现在无有真气可沐,必然要产生重度萎缩,整个人的身形就会象个老头样的佝偻起来。
本来劲直挺拔,玉树临风的一个人,一下子变成个驼背躬腰,手脚发抖,走路一颤一颤的残废,真给人一种世事变易,沧海桑田的感觉啊!想想在岁月的作用下,沧海都能变成桑田,你玉树临风忽然变成一个庄子书上说的哀驼它,也就没什么了,变得完全可以接受。
兀不死的隐疾转了性,费尽精力,功力研修来的药魔酒竟是顶点的效用不起,这对兀不死的打击太大。他在心里想,难道还要再对转性的疾病重新开手研究?如果研究到后来,对症的药物也弄出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也见效果了,它忽然间再转性儿呢?我难道再......
我不能总是跟在疾病的后面跑,我不能在身体的疾病面前这么被动,我必须得变被动为主动,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既然早就确认,这块不论怎么搞都搞不掉的病,是早年里在地狱境第十一重门内的炼魔空间里炼魔时落下的根,那我现在,就必须得重新破开重门,再往那个空间里去进行调查,说不定真能查出病因,从而找到撤底地、完全的、干净地根除这块病的方法也说不定。
以前,也就是炼成妖魔,从十一重炼魔空间里出来之后的时间段,兀不死怀着根治疾病撤底救人的目的,也不是没去过十一重门希图对自己的疾病进行调查,可他再也没有碰到过于他有大恩的那位地狱达鬼。碰不到地狱达鬼,他就打不开狱门,故每次都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