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普通的江湖汉子那般弄到缺胳膊掉腿满身是血的程度,则不免太落于下乘,对应不起仙师们飘逸出尘的身份。
基本上大家公认的套路都是先攀扯一番交情,说些请指教之类的废话。
然后拉开架势,将自己最拿手的功法施展出来,或是驭剑,或是施法,最多再凑上几张法符,隔空较量几个回合,胜负高下便已经有了分晓。
而苏岭却是个中异类。
在师兄弟四人眼中,对面这名少年修士出手间看似没有章法,动作却是极快,行动之间如同鬼魅一般,眼神稍微慢些的便跟不上,而剑上蕴含的灵力更是十足,己方四个人的人兵刃几次与他相击,都吃了不小的亏。
这套打法虽然不怎么中看,在这舱室中效果却意外的不错。
这里毕竟不是野外,他们始终拉不开与苏岭之间的距离,而舱内的诸多陈设和家具,反倒给苏岭提供了闪避的空间。
在地灵宗几个人眼里看来,苏岭的身手却是可怖之极。这个蒙着面的不速之客,显然也是修士,可举手投足间跟人的感觉却仿佛是山林中危险的野兽。
本来他们四个人的这套玄武阵法是以防御为主,只是见苏岭只有一个人,有些拿大,便转守为攻,谁知却踢上了一块铁板,眼下想再改回去,阵势却已是乱了。
苏岭的灵力修为本来便在他们几个之上,握在手中的长剑出招也要比虚浮半空的那几件兵刃更省力,虽然没有对方的招式好看,可好处却是实打实的。
若非对方占了先手,又是依仗人多,苏岭早就将他们拿下了。
即便如此,看那几个家伙面色惨白的模样,发剑的频率也是越来越低,应该也支持不了太久。
说到底,还是苏岭的出手不够狠辣。这从他登船之后,直到现在手底下还没有出过一条人命便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深恨这船上之人草菅人命,可陶仍是不能迁怒于这船上的所有人。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要是他也同样不分青红皂白的逢人便下狠手,又跟那些杀害渔夫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若是他拿出对付巫神教徒时的那份狠劲,对面几个家伙或许早撑不下去了。
而陈凌便是在此时来到了顶舱,他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舱内的战事,还有被苏岭追杀成狗的几个人,寒声道:
“当真无用,四个打一个还打不过,传扬出去也不怕给门中丢脸,还不速速退下!”
是陈主事!
已是汗流浃背的师兄弟四人眼睛同时一亮,可算是有人出面撑腰了,再这么打下去,保不齐就要阴沟里翻船折在这儿了。
借着陈凌的招呼,四个人撤剑退到了陈凌身后,心有余悸的躬身道:
“弟子见过师叔!”
“洪长老他老人家不在,留你们几个看家,你们就是这么替他老人家做事的?”
陈凌扫了一眼苏岭,在他脸上戴着的那块手帕上更是着重留意了一番,寒着声道:
“来了贼人,也不知先发个警讯出来。
若是你们自己能应付的来也好,可眼下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我自个听到动静上来瞅一眼,你们打算怎么办?”
四个人尴尬的互相瞅了瞅,还是那个四师兄厚颜道:
“师叔,不是弟子无能,实在是,实在是这个小子着实有些古怪。”
“哼!”陈凌打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
“能为不够就老老实实承认,本座生平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为自己失败找理由的人。”
这话可谓是丝毫没给他们几个留情面,那个多嘴的老五刚想分辨几句,却被老三扯了一把,楞了一愣之后,悻然闭嘴。
这位陈师叔虽然只是外门的主事,原则上还管不到他们这些内门弟子,可对方毕竟是宗主的侄子,而且洪长老临走之前也确实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这船队里以陈主事为主。
若是此时得罪了他,总归没什么好处。更何况,舱内还有一个难缠的家伙,等着陈师叔出手料理,自然没必要在这关节眼上顶撞他,惹的他不痛快。
看着面前老老实实受教的四个人,陈凌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又将注意力移到了苏岭身上。只是仔细看过后,却亦是不免惊讶起来。
苏岭虽然脸上带着赵润儿的那方手帕,遮掩了大半张面孔去,可从露在外面的眉宇间仍是不难辨认出他的年岁并不大。
虽然陈凌口口声声斥责那师兄弟四个人无用,其实能被洪长老带在身边,并在离开之时委以重任的内门弟子,又岂是无能之辈?
而他们四个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眼前这个少年,要不是他来的及时,反有大败亏输的嫌疑,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们几个之上!
似这般小小年纪,便能有这么一身不俗的修为,必然是出身名门大宗。
难道是与巫神教的交易走漏了风声?陈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身居外门主事,知道的事情远多过那些普通的宗门弟子,可担心顾虑却也就更多。
这边陈凌疑神疑鬼的上下打量着猜度着,而苏岭也正好借机调息一番。
适才那番争斗,他累的也是不轻,不是灵力不支,而是神识损耗的有些厉害。
神识方面一直都是他的弱项,虽然这几日依照着杜木匠的指点,进行了些修炼,可毕竟时日尚短,看不出有什么进展。
而那四件上下翻飞的兵刃闪避起来,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他毕竟不是铜浇铁打的身子,被刺中了一样会受伤流血。
虽说淬腑境修士有灵力护体,不畏寻常的刀剑刺砍,可对方同样也是修士,尤其那两枚分光刺明显便是用来破护身灵力的,苏岭可不敢以身犯险。
谁知小的还没打发掉,又出来了个老的。这倒是有些麻烦,
苏岭先前从那位腊梅姑娘口中得知,这几艘船上共有二十多位地灵宗弟子,为首的是一名长老和一名主事,而面前这人应该便是那位主事了。